第十一章：怪物

我心裡有點毛毛的，總感覺莫名的心慌，記得曾經，

看過一部科幻電影，說的是主人公，無意間發現，身邊的所有人，

竟全是外星人假扮的，每天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笑容，

周而復始的重複著，它們自己所對應的社會角色。

我現在的處境，就跟這種情況差不多。此時，祠堂里的每一個人，

無論是念經超度的和尚，還是剛才在靈堂前哭喪的那幾個老娘們，

當然也包括師父和眼鏡男，無一例外的，

竟用一種相同的表情凝視著我，眼神渙散，面容死白死白的，嘴角掛著的，

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說不出來的詭異，隱約之中，

我甚至覺得，這些人很可能就是，披著人皮面具的怪物。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東子啊！該上路了...」

讓我頭皮發麻，一時之間，亂了方寸，只感覺腦袋是嗡嗡作響，

有些頭重腳輕，我掐了一下大腿，感覺疼得厲害，

本能的拔腿就往屋外跑，沒跑多少路，

發現屋外的天，如墨般漆黑，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按理說，咱們村裡頭，早些年就已經按上路燈了，

即便是午夜以後，也不至於黑成現在這樣。

無奈之下，我只好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總算是勉強能看到路況。

這是一條泥濘的鄉村公路，地面有些潮濕，腳踩在上面，

總能沾染上不少泥漬，兩旁是高大的林木，在微弱的燈光下，

能看到四周瀰漫著一層霧氣...

要知道，在當時那段時間，我們村正在建設開發，新農村項目。

我記得，像這種泥窪子路，應該早就被水泥路面填平了才對啊？

「葉東，生於陰月陰日陰時...葉東，生於陰月陰日陰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

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幻聽，可這種聲音，一直持續不斷的衝擊著我的大腦，

嘶啞而又低沉，彷彿就像是有人在你耳邊，竊竊私語，

語調和語速，還在不斷的加快，聽了就讓人心發慌。

就在我東張西望，想要辨別聲音的來源之時，猛然間發現，

不遠處雲霧繚繞之間，似乎有幾個黑影在晃動，搖頭晃腦的，動作還十分古怪，

我注意到，他們在不斷的朝我逼近，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能見度差，在我看來，那就是光溜溜的三個人形生物，

身上一點毛都沒有，哪知等它們再度靠近之時，我直接就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手電筒光近距離的照射下，我總算是看清楚了，

它們就像是被扒了皮的，怪異人形生物，身上一片血紅，

全身光禿禿的，沒有一點毛髮，更為驚悚的是，這三個人形生物，

壓根兒，就沒有五官，走路的樣子，三步一抖身，就跟那知名恐怖遊戲，寂靜嶺中的，

無臉人一樣，驚悚可怖。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腥臭味兒。

「葉東，該上路啦！」

又是同樣的話，只是說這話的人，聲音嘶啞而低沉，就像是拉風箱似的，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

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那，那三個人形怪物，就像是變戲法似的，

三人齊手，赫然托舉起了一個，無比巨大的人頭。那人頭乍看上去，

得有兩米左右的長度，看模樣應該是男性，

被他們仰面朝上托舉著，只能大概看個側臉。

不過光這側臉，就足以讓膽小的人，直接嚇出心臟病來，

因為光是巨型人頭的那張血盆大口，幾乎就已經佔據了，整個腦袋的二分之一！

想必他的正臉，一定猙獰可怖。

「葉東，該上路啦！」

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眼看著這幾個怪物，抬著人頭，就要衝我過來，

我本能的想要馬上逃離，可眼下這雙腿，就像是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地面上，

怎麼也邁不開，他們離我越來越近，

我的小心臟，都快要從裡頭跳出來了。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

琢磨著，這三個怪物，該不會是什麼陰間的鬼差，專門來勾我魂的吧？

「幾位差爺，手下留情啊，我今年才剛剛20，連女孩的手都沒摸過，

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應該這麼短命吧？我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即便我已經開始求饒，那幾個怪物始終還是無動於衷，就好像壓根兒，

聽不到我說話似的，此刻，我的身子已經被高高舉起，

要說凡是這，小說主人公，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

都會自己開掛，或者有人搭救，我怎麼就沒有這種待遇呢...

看它們仨正架著我，朝著那個巨型人頭走去，

我的身子是止不住的發顫，可出於好奇，還是往下瞧了一眼。

立馬就後悔了，敢情這人頭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上許多，

兩顆眼珠子是全黑的，根本就沒有眼白，那張開的血盆大口，撐得很大，呈現出圓形o字。

看上去至少得有一米五的寬度，裡頭是漆黑一片，恍如一個無底深淵。

不知為何，此刻我突然聯想到了一個人。不對，確切的說，

應該是一具屍體，眼前這巨型人臉的面部特徵，怎麼就跟王老太太這麼像呢？

難道說，這顆人頭的主人，也是一具氣跳屍？不可能吧，那可是一個巨人了。

原本我以為，這三個怪物，會對我進行一番血腥的蹂躪，然後生吞活剝。

可結果，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因為就在我被托舉到，巨型人頭的正上方時，

那三個怪物，幾乎是同時鬆手，就像是丟垃圾一樣，

把我直接就扔進了，那張血盆大口之中...

頓時，一種強烈刺痛的感覺，直衝我的腦門。有那麼一瞬間，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穿了似的，

眼前一片漆黑，隨後，我竟然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整個人彷彿是身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在不停的被攪動，這張嘴，是活的么？

我感覺自己，快要被咬成肉沫了，可奇怪的是，現在竟然絲毫沒有一絲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