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將魂

整個人就像是擺脫了，重力的束縛，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彷彿又像是回到了孩童時代，無比的安逸和舒適。

如果有天堂存在的話，我想一定就是這種感覺。

「將軍！山河依在？」

猛然間，一個極其宏亮的聲音，恍如一把利刃，直衝我的腦門，

一瞬間，所有疼痛的感覺，再次襲來。黑暗中彷彿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

正死死的盯著我。此時我的腦海中，突然傳來這樣一副畫面，

黃昏下，有一座屍橫遍野的山頭，就在山頭的最高處，

站著一位身披戰甲的將軍，面朝夕陽，背對著我，他的後背插滿了剪羽，

卻仍舊巋然不動，不知為何，看著這位將軍的背影，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光就這樣看著，我就能感覺到這位將軍的威嚴勇武。

夕陽之下，我彷彿像是聽到將軍，冷哼了一聲，隨後腦海中，

就浮現出了千軍萬馬奔騰的畫面，一瞬間硝煙瀰漫，

將軍的背影，呈現出透明，始終和戰場上將士們廝殺的畫面重疊，彷彿像是在描繪他傳奇的一生。

「殺！」

就在我沉醉其中之時，將軍突然猛的一轉身，一聲怒喝，振聾發聵，

讓我從恍惚之間驚醒，回過神睜開眼一看，我直接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發現此時自己，還完好無損的，站在小路中央，除了身上粘糊糊的，

有一股怪味兒之外，連一處明顯的傷疤也沒有，倒是地面上這些散亂的肉沫塊，

讓我感到一陣噁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地上的這些碎屑塊，

應該就是之前，那個大到誇張的巨型人頭，現在碎得倒是徹底，

零碎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十段，要不是他那兩顆，保齡球般大小的黑色眼珠子，

依舊完好無損，一時之間，我還真認不出來。看這慘狀，

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把它直接就炸成了麻花。

另外，我注意到了身後那三個人形怪物，似乎在有意與我拉開距離。

當我嘗試著靠近，它們就開始倒退，當我加快腳步，

這幾個怪物，居然嗚嗚怪叫了兩聲，就像是落荒而逃的野狗似的，

撒花鴨的一路狂奔，身子還一顫一顫的，動作十分鬼畜，

差點就把我給逗樂了。不過與此同時，疑問也來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記得自己當時，都快被嚼成肉泥了，怎麼現在卻又是好好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回想起剛才腦海中，出現的那位威武神勇的大將軍，

愣是拼湊不出，他的容貌，可能是剛才腦海中的畫面太亂了吧，會是他救了我么？

不過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驚無險。倒是此時，我反而是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我想弄清楚這事情的源頭，眼前這村莊，究竟是不是我的家鄉，

還有，剛才靈堂前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會像電影中那樣，

都是帶著人皮的怪物呢？帶著這種疑問，我決心掉頭往回走。

可也就剛回頭沒走幾步，發現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黑影。

一開始，我還以為又是剛才那幾隻怪物，雖然還是心有餘悸，

可還是決定一往直前，畢竟，現在該害怕的，應該是它們，

不過等我越是靠近，心裡就越是沒底，因為我注意到，前方的黑影，

似乎並沒有退卻的意思，而是徑直朝著我的方向，緩緩走來。

「站住！」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我開始嘗試用非洲大草原上的動物，

常用的技倆，心想著把聲音提高一兩個分貝，看看能不能嚇退這些怪物。

「哈哈哈～小娃啊，別緊張啊，我就是一個老叫花子，你怕個鎚子啊？」

黑暗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等到他完全暴露在手電筒光之下時，

我還是有一些驚訝。居然是之前我和二叔，在常樂村遇到的那個老叫花子，

記得二叔當時還連連誇讚，說這老先生應該是一位高人，

如今看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比之前還要破上許多，頭髮就跟個雞窩似的，

臉上的皺紋不多吧，一笑起來都跟著綻放了，順便露出了他那兩顆，

僅剩的大門牙，縮著脖子，看誰都咯咯直笑，還是個月牙眼，上次說他像老頑童還抬舉他了，

我看他現在倒更像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不久的流浪漢。

算是我以貌取人吧，可眼下這老叫花子，這形象也太拉風了，

實在很難將他和什麼高人相提並論...

「嘿嘿～怎麼啦？小娃？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啦？」見我沒有搭理他。

老叫花子，居然開始打量起我來，就跟那孫猴看熱鬧似的，圍著一圈跳兩步，繞得我心煩。

「哦，是老先生啊，您擱這兒是來散步的吧？」出於禮貌，我還是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不過這措辭還是有點問題，我想應該沒人會在半夜，來這荒郊野外散步的吧...

沒想到老頭，倒也沒在意，似乎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只是不斷的繞著我走，

還止不住的點頭，像是很滿意的樣子。

「嗯，不錯不錯～的確是好命格啊！難怪老李要收你為徒啊，

這命格，再加上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天生就是干守靈人的材料啊！」

老頭緩緩說著，面露欣賞之色，還是止不住的點頭。

不會這麼巧吧，這老乞丐居然還認識我師父？

「老先生，您...您認識我師父？」我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老乞丐，

老頭卻是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嘿，你這個小娃，我和你師父，

起止是認識啊，他臨終前還把你囑咐給我呢，唉，我早就對這老頑固說過，

他呀，今年有一場大劫難，唯獨只有停活一年，才能化解，

可這老禿驢就是不聽，哎，這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額，對了小娃，

你也別這麼見外，直接叫我閑逸就行啦，左一句老先生，又一句老先生的，

晦不晦氣啊，是不是哪一天，也想把我整棺材裡面去啊？你們年輕人，

不是常說一句口頭禪嗎，好像叫什麼男人致死是少年，是吧？額，就是這個意思哈，沒亂輩分。」

好吧，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