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浮
心浮
清淵山上可見許多白鶴穿梭在雲霧間,朝日升起,形成一片雲霞,古木參天上的樹葉有些許清澈的露水,有一白衣男子躺在其上,腰間環一玉壺,臉色通紅,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正是清塵子門下的第三位徒弟,本是凡間皇朝戰亂時躲避奔波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卻好吟詩,機緣巧合之下,被他誤打誤撞的進了清淵山內,他本看過許多橫屍片野之地,也見過國破家亡之景,誤入其中,見此人間仙境,一時之間,竟想常住此地,避世不出,上了山見到清塵子這般書中所說的神仙,心中不免起了拜師之意,清塵子講究道法自然,自然也沒推辭,因此成了他門下的第三位門徒。
在他之前,他的兩位師兄早已聲名鵲起,名震天下了,到了他的時候,卻沒那麼聰慧了,光是開闢仙府就用了三年,又在仙府匯靈又用了五年,再到靈氣傳遍身體的脈絡又用了兩年,此修鍊的速度,當時叫人哭笑不得,用凡間夫子說過的話來講,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氣的他二師兄恨不得把一身修為都傳給了他。
每次中州道門邀天下人傑聚仙會的時候,清塵子帶著的三位徒弟跟在一旁,他的兩位師兄自然被人讚歎,言稱可接清塵子的道統,唯獨到了他的時候都會被人恥笑,因其在清塵子這般人物下還能十年仙府境,實在是蠢得無可救藥。
或許是開竅了,也或許是老天不在捉弄他了,他竟對劍法感上了興趣,清塵子得知最小的徒兒有此意,便將自己的隨身佩劍清塵劍傳給了他,他接下劍的那刻便內心發誓一定要不負此劍威名,又是十年光陰,他的境界還是在仙府境,連他的大師兄也是諸多安慰,希望他不要被那些惡言惡語所傷。
又是在那個熟悉的中州仙會上,又是熟悉的臉龐,在諸多同類眼中的他還是那個一無是處二十年光陰還能停留在仙府境的廢才,在與他人的切磋中,他大放異彩,劍法超然,清塵劍如同活物在他手上青光大盛,就如同當年的清塵子一般叫人眼前一亮,敗盡中州的年輕一代,甚至與中州道子也是不分伯仲,至此,在無人去小覷他了,後用了四十年才將仙府轉化成了仙元境,自此便跟清塵子歸隱避世,潛心修道,不在過問紅塵了,倒是在《中州記》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論天資他不如所有的師兄弟,論修為也不及大師兄,但若說劍法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他不弱於任何人,提到他的劍法都會讓老一輩心中想起當年隻身一人,僅憑手中三尺劍殺的妖域聞風喪膽的清塵子,不過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
宮淵在古木參天的巨樹下打坐,見他身體內白氣緩緩流轉,隨後又上於頂,彷彿有一道小漩渦一樣,而後氣流引於體內如同陰陽交合一般,流轉周身,可見眉心中神光暗顯,隨後又隱於其內,便能聽見公孫雲昊的醉醺醺的說道:「小師弟你這一去斷了因果,心中沒了牽挂,倒也是破境了。」
宮淵站起身來對他行了一禮,開口道:「三師兄,這半月已經過去,師父至今論道未歸,五師兄又不見蹤影,不如我下山去北洲道門尋他,如今我修為又有些長進,在遇到那傀儡我也是毫無懼之,也能全身而退。」公孫雲昊輕微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就你這實力,出去便被人打殺了,若不是老五跟著你,說不定今日你也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我眼前,唉,也罷,誰讓我是你師兄呢,走,我帶你一起去尋他,讓我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言罷,便騰雲而去,宮淵跟在身後,倒是覺得有些驚訝,自他被五師兄帶回山中,認識了其他幾位師兄,只有他三師兄與他人不同,平日里不是喝酒吟詩,便還是喝酒睡覺,聽他四師兄說,三師兄劍法十分厲害,百年前在中州大放異彩,幾乎敗盡中州各路道統的傳人,還與中州道門的道子不分伯仲,但他所看見的三師兄平日里除了喝酒這一愛好之外,便沒見過他干過別的事,任何事都似是與他毫無關係,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卻要帶他下山,這才是稀奇的事。
上古時的恩怨眾多,那個時候並未有什麼十二洲這一說,只是有種族所在的地方分為域,並不是沒有種族想橫渡虛空,離開這顆古星,穿梭環宇,而是太危險了,幾乎是九死一生,因此只有少數修為高深者嘗試離開,因此才可見得因為領地或者資源才連連爆發大戰,一展開便是持續數百年的時間,那時的人族並未有現在盛世之景,除了隱世不出的古仙世家,其他均為口中之食,沒有地位可言。
後來像是橫空出世一般,有六人從域外橫渡而來,領奴下人族展開反抗,持續了整整近萬年的時間,創立道門,言人人皆可修道問仙,講述其中道決含義,長期以來,慢慢積勢,而後便是勢如破竹般的崛起,逐漸在萬族中有了地位。
傳言那六人在中古時便上達天聽,破空而去成仙了,之後便是記在《明藍古記》中,成了人人口中相傳的飛仙記,而後留下的道門便也是被眾星拱月一般,在人族中奠定了地位,隨後便可見得許多宗門像是一顆新星一樣冉冉升起,經過漫長歲月的積累在造就如今當下的局面。
兩人來到了北洲的上空,往下望去,見得在一處深淵地底散發著的氣息擾亂了本該寧靜的北洲朝皇氣,他向下一指,對著宮淵點明道:「你可看到那裡嗎?我本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出世,其實不然,那裡暮氣沉沉,耀著天上的塵星,應該是一位道尊的傳承出世,被封於深淵底處開闢的世域當中,約莫是歲月太過久遠,封印鬆動了些,也或許是有人故意因此引我們前來,下了這麼大的手筆,不去赴會倒也是可惜了。」
宮淵看向那裡有不少宗門強者引領門下子弟前去爭奪機緣,不免有些擔憂,向他開口說道:「師兄,既然是道尊的傳承,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了吧,要不先去北洲的道門找到五師兄商量一番,在前去可好?」
公孫雲昊當即賞了他一記暴栗,嘆了一聲,說道:「小師弟你這下了趟山,怎的變的如此畏手畏腳了?有為兄在呢,你倒是怕什麼?再不濟,打不過就跑啊,為兄跟你四師兄學了一手逃跑的道術,甚是厲害,你還信不過你三師兄嗎?「
宮淵心裡想道,我信你才見了鬼了,你這平日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覺,哪裡見你大發神威的時候了?臉上卻是笑著點頭稱是,隨後便見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枚玉佩,給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聽他說道:「這玉佩裡面有為兄的最強一擊,你且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拿出,捏碎即可。」
接過玉佩的時候,宮淵心裡卻暖洋洋的,心想平日里他這三師兄雖然有些弔兒郎當的,但關鍵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便聽他又說了一句,「你等下,嘶,好像是注入靈氣來著,為兄也忘了,總之你多試幾遍。」便見他頓時冷了臉,果不其然!
正在兩人談話之際,見到遠方有不少打扮及其顯眼的人群飛過,一處是一位銀髮帶著白紗蒙著臉,眉心中有一道粉色的花朵,後面門人皆是如此,手中拿著劍走過,而另一處則是一位花白老者身負一劍,雖看似蒼老,但身軀卻是站的筆直,後面門人皆是如他這般,御劍而去,還有一處則是身著袈裟的僧人帶著門人而去。
只聽公孫雲昊頗為感到驚訝的說道:「怎麼連南州大泓寺的和尚也來了,還有幾個道門的小毛孩兒也來湊熱鬧,師弟啊,趕緊過去,不然我們連湯都喝不成了!」便見得又一人騰雲而來,左手執塵,背負一手,身著一身青衣道袍,正是他多半月不見的五師兄,宮淵見他無事,心裡有些開心,臉上也露出笑容,笑著問道:「五師兄,你那日與我分開之後,怎的半月之餘還不回來啊?」
只聽他嘆了聲氣,開口說道:「師弟你有所不知,當日我與你分開之後,便去北洲道門一趟,得高人推算了一番,原是上容道尊的傳承出世,不料其墓中還有他鎮壓的魔尊,並且可能還活著,為此為兄才與他們商討此事該如何解決,哪裡知道原來上容道尊的傳承出世的消息有人散播,引來不少大教門宗,還須得知會他們一聲以免引來大禍啊。」
隨後便見他急忙著向那深淵飛去,宮淵聽得此事來頭不小,也不敢怠慢,緊忙著跟了過去,後面也有陸續不少為這傳承而來的散修,見不少大教宗門的人聚在深淵前方,像是商討一樣,還在前方,並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