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離朱雀火
「周瑗君勝。」當高台上的幽月真人宣布結果后。
周瑗君撤掉了音刃,緩緩收功,那藤蔓、水牢、月鐐沒有了主人的加持,逐漸消失。
廣場上的兩位,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戰鬥而緊繃的神經,漸漸開始鬆弛下來。
周瑗君的臉上展顏一笑,台下看著她的男子都有些微微失神。
絕美的面容,清幽的氣質,得勝后微翹的嘴角,手持一柄亮銀色寶劍,淡藍色的輕紗在風中微微抖動,如同畫中的美人。
對面的潘鳳琪可沒有了那樣的好心情了,她被打的狼狽至極,心中羞憤難耐。
「對不起,師傅,我給您丟人了。」潘鳳琪低垂著腦袋,對著高台上的月瑕子說道。
「無妨,勿以勝喜,勿以敗憂,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月瑕子安慰道。
「快下去換衣服吧!」月瑕子溫和的說著。
潘鳳琪又對著高台上行了一禮,身影一閃而去。
這周瑗君還沒來得及休息會,那鄭王子一下子躍到了廣場上。
「周姑娘,果然是月山派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鄭克禮先開始捧人。
「克禮,在下面看得技癢,還請姑娘不吝賜教。」很快,他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岳正在台下聽了,也不禁為他的無恥感到驚訝。
這人家姑娘家還沒恢復,你就趕著趟上去挑戰。
「瑗君,既然鄭王子有心挑戰,你就陪他過幾招吧!」
說話的正是鄭克禮的姑姑,月瑕子。
周瑗君也看出了鄭克禮的惡意,這一挑戰,萬一不敵,就有可能壞了師傅的大計!
鄭王讓他的嫡子來月山派求親,為的不過就是將來更好地掌控月山派。
這月瑕子本就是鄭國王室之人,也是現在月山派的兩巨頭之一。
若是周瑗君戰敗,這鄭克禮直接求娶周瑗君,那這月山派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的好。
一旦答應,鄭國就能進一步掌控整個月山派!
但在大比之前已經許下承諾,聖境之下必守諾,這基本形成了一條鐵律。
所以對於周瑗君和其後的幽月真人,這一戰必須勝!
「瑗君,你且去吧,恢復靈力的事,讓為師助你一臂之力。」幽月真人終於發話了。
她於指尖凝聚了一顆小光珠,輕輕對著周瑗君的方位一彈。
那月色的光珠一下子沒入周瑗君的身體。
神光閃爍幾輪,周瑗君感受到她的身體,又恢復到了巔峰。
月瑕子在高台之上,看到自己的小算計,被她的師姐識破,也是滿臉的不開心。
但她心裡確實有其他的小算盤。
她早就知道她的侄子留了一記殺手鐧,這場戰鬥應該是十拿九穩。
那周瑗君手持著剛剛那把劍,問道對面空手的鄭克禮。
「鄭公子用什麼武器?」
鄭克禮對著下面的幾個他的僕從招了招手。
其中一個背槍的漢子,取下背上的長槍,向著他們主子的方向拋了過去。
鄭克禮用手掌對著凌空一吸,那長槍直直地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岳正突然想起,這鄭國王室倒是一直用的是槍。
鄭王的祖先原本是晉國的南潯節度使,當時在軍中也是以槍術聞名。
後晉國內亂,鄭國的祖先連同臨近的兩個節度使一起發動叛亂。
所以這才有了南方三小國,等到晉國平復內亂,發現一時半會,也不是那麼容易能拿下這三個小國,所以才設立了天南都督府。
但橫極山一戰,晉國內有各個實力的掣肘,另外這三國也是齊心協力。
導致晉國橫極山戰敗,當時的天南都督也被撤換。
鄭國王室傳下來的這套槍術,名叫《南火神槍》,重戰場殺伐,大開大合。
倒是和王室的《南火神功》一脈相承。
這對男女很快在廣場上站定,雙雙向著對方行了一禮。
槍劍相指,戰鬥一觸即發!
鄭克禮,天境三系,目前主要能使用火系、風系、陽系的力量。
這幾個系的能力隱隱對周瑗君的能力形成克制。
這時他動了,揮舞著花槍,飛快地彈射出幾道火焰刀,向著周瑗君攻過去。
那周瑗君動作也是不慢,劍光一閃而過,幾道月華也同時被打了出去。
火焰和月華在半空中兩兩相撞,消弭於無形。
第一回合的試探,兩人幾乎是平手。
鄭克禮在腿上運起風靈力,速度飛快地向著周瑗君的方向撞去,空氣中還帶著無窮的熱氣,他手上的長槍就如同承受不住這樣的熱力似的,槍身也變得滾燙赤紅。
一槍向著周瑗君挑去,槍身承受不住那般的大力,在橫掃的過程中都有些彎曲。
見勁風疾馳而來,那周瑗君也不與他硬拼。
她知道硬拼估計在力量上是很難拼得過,軍中戰技都講究一個勢大力沉。
月山派本是以輕靈見長,在凡境也主要靠速度一門,來挖掘人體的巔峰。
她的身影迅速向著後方回退,在原地卻留下了一團水做的人影。
鄭克禮已經察覺到了不妥,但打出的大力已經無法收回。
那暴烈的力量抽打在,她用水鏡做成的分身上
。
分身一下子被打散成無數的水珠,那水珠中也是潛藏著殺機。
暴射的水珠一下子,向著鄭克禮的方向飛擊而來。
那鄭克禮也毫不驚慌,渾身散發著熾熱的氣息,那些水珠還沒近身,就被蒸發了。
周瑗君見這招並未奏效,也開始游鬥起來。
借著空中瀰漫的月華,她移動的速度也是飛快,在移動的過程中,她用手指不停地彈擊著劍身。
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劍鳴,借著這聲音,她打出一道道音刃,向著鄭克禮攻過去。
但這音系的力量應該是參悟不久,周瑗君還不怎麼會運用,目前只會甩甩音刃。
這些攻擊只能起到一點騷擾的作用,幾個起落,就被鄭克禮隨意擋下了。
鄭克禮也是火力全開,他在他的身邊環繞了幾個火團,連同他自己都發出熾熱的溫度。
空氣中的水分都被烘乾,一片片的熱浪向著台下的人群里襲來。
台上那些凡境的女弟子好像承受不住這樣的熱力,紛紛後退。
周瑗君急忙在她面前聚起一道水牆,擋住鋪面而來的熱力。
岳正在下面看著,這周瑗君已經全面落入下風。
水系雖能剋制火系,但這裡是大陸極南,天地間的火元素要比水元素多的多。
而且這鄭克禮還修行了陽系的力量,加諸到烈火之上,會使火焰更加的炎熱。
木系基本被火系完克,而且地面基本都是白玉,即便使出木系的力量,也是無根之木。
然而此刻,對周瑗君更加不利的局面出現了,天亮了。
月亮緩緩落下,太陽緩緩升起。
大陣上的月華之光開始逐漸黯淡,已然沒有了剛剛那會子的輝煌。
太陽初升的紫氣照在鄭克禮的身上,他周邊的溫度一下子又開始升高,果然是此消彼長啊。
經過了一夜的戰鬥,昨天下午戰鬥開始,到了今早,周瑗君已經是戰鬥了許久,她的心力已經有所不濟。
但遠遠看去,她依然是古井無波的模樣,那麼的嫻靜優雅!
她借著廣場上未散去的月華,拋出她手中的寶劍,在天空中這些月華都化成了和她寶劍一樣的形狀。
天空中無數把實質性的寶劍慢慢凝聚,她控制著一把把飄飛的寶劍,所有的劍尖都指向了鄭克禮。
這應該就是月山派的門派秘技「月化萬千」了,之前介紹門派的書中。
有寫到月山派有一任掌門,靠著這一招,單槍匹馬剿滅了一個魔巢。至此南鄭境內,魔道退散,再不復之前的囂張跋扈。
一柄柄浮空的寶劍,布滿了周瑗君的前方,她心念一動,這萬千把月劍,如萬劍歸宗般的向著鄭克禮激射而去。
萬千的劍雨,華麗而富含殺氣,那鄭克禮一看這招聲勢頗大。
急忙地把身邊幾道火球收回,聚攏在手中,變成了一個熾熱赤紅的光球,他還在向裡面輸入著陽氣,這一個赤紅色的光球的熱量就更高了。
見劍光如雨即將臨近,他把手上的熾熱,一下子打出,那漫天的熱力噴薄而出,離得最近的光劍直接被氣化了。
極高的溫度扭曲了那一片的空氣,無數的劍光向著那個地方攻去,劍光在消散,空氣中那猶如實質的赤紅色岩漿,也慢慢消散。
看起來兩人的招式好像是勢均力敵,但周瑗君在那萬千的劍雨中還藏了一把她的佩劍。
有一把劍並沒有被極高的溫度融化,直接穿過了那一片的赤紅,擊中了鄭克禮。
「啊!」一片的炫光和赤紅色的烈焰中,鄭克禮叫了一聲。
好像是十分疼痛的叫喚聲。
那支寶劍在空中劃過,猶如羚羊掛角般的,回到了周瑗君的身邊。
寶劍浮在半空中,劍尖上隱隱約約有些血跡,劍身赤紅,好像都要被無數的熱量給融化了。
周瑗君注意到了劍身上的熱量,也不敢用手去接,直接在空中凝聚了一團水球,澆在了劍身上。
那劍身上散發出無數的白霧,還伴隨著「刺啦」的響聲,一時半會這佩劍看來是不能用了。
劍影的炫光和赤紅熾熱的烈焰散去,岳正終於看清了鄭克禮的樣子,他是受了傷,也有些狼狽。
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血液還止不住的流。
一臉恨恨地看了一眼他的對手,見周瑗君的佩劍,短期無法再使用,心中也是舒服了些。
那寶劍的金屬或許有些特別,按照天境之人的體質,要是被普通的兵器打中,最多也就是劃破一個傷口,一般很快傷口也會止血。
但現在已經幾分鐘過去了,手臂上的血依然是止不住。
「周姑娘的劍,果是不凡!」鄭克禮向著周瑗君贊道。
「這劍是用西方銳金所造,傷人後血流不止,是我父送給我的禮物。」周瑗君臉上有溫和的回憶之色。
她又禮貌地看向鄭克禮,說著:「鄭王子還是趕快止血的好,否則就要敗了呢。」
鄭克禮也不答話,直接把右手上的長槍,放到了左手之上。
右手凝聚出一團火焰,直接向著左臂傷口的地方覆蓋了上去。
周瑗君也是非常有風度,也沒有在這一刻去進攻,只等他止住血。
「啊...啊...」皮肉被火焰灼燒,那片傷口終於是止住了流血,但他的左手臂也是失去了戰力,單手拿槍的他恐怕很難打得過周瑗君了。
「鄭王子,你戰力大損,雖然一時止住了血流,我建議你還是認輸吧!」周瑗君誠懇地對他說道。
「哈哈,不可能。」鄭克禮反而笑著回答道。
「你且看我這一招。」他右手上青筋畢露,吃力地在手中聚出一團火焰,這團火和剛剛他療傷的那團火完全不同。
焰如琉璃,火心赤紫。
突然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句:「南離朱雀火!」
岳正實際在那火焰剛剛出現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它的不凡,在那火苗出現的時候,識海里的小鼎不住地轉動。
給岳正傳達的意思,就是它非常渴望那一小團火焰。
火是特殊的異火,乃天地所生,往往在火元素驚人的地方,才能找到。
面前的「南離朱雀火」是鄭氏的至寶,沒想到居然被鄭王給了他的兒子,看來鄭國王室也是對鄭克禮飽含希望。
這樣看來,鄭克禮應該是未來的鄭王無疑了,若和月山派聯姻成功,聯姻之人也將未來成為南鄭的王后。
周瑗君看到這團異火,也是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她感受著天地間的水靈,但幾乎是感受不到任何水靈的氣息,異火在此,普通的水元素根本都無法靠近了。
她只得默默調用體內的水系元素,在體外罩了一層水華,擋住那無窮的熱力。
木系的元素更是一點也沒辦法調用,異火之下,無物不焚,要是使出木系的攻擊,只會加大敵人的火焰。.br>
月系能量剛剛在周邊是無盡的充沛,地上有月山大陣,把方圓幾公里的月華之力都調集而來,御使月華、吸收月華補充自身都是極為方便,但現在太陽依然升空,月華的環境完全消失了。
她感受了一下,體內不多的月系能量,蹙起了眉頭。
心中想著,看來只能試試那音系的力量了,她調用起體內木系的力量,在手中生成了一柄木簫。
輕輕把木簫靠近她的嘴唇,緩緩吹奏起來,肉眼可見的音波由此四散開。
鄭克禮手上的南離朱雀火,好像也感受到了那恬美的簫音,霸道無絕的熱力,也開始慢慢收斂起來。
她體內的水系和月系的力量,慢慢向著周邊彌散,借著音攻之法,水華漸漸驅逐了一些熱力。
白玉的廣場上,素衣的麗人,靜靜吹奏著木簫,絕美的景象讓她的對手生不起半點殺氣。
場上一下子僵持下來,兩方好像都沒辦法立刻拿下對手。
但曲子總有奏完的一刻,簫聲很快便慢慢停了下來。
那水華也已經佔據了大半個廣場,在簫聲停下的那一刻,周瑗君瞬間發難,漫天的水華向著鄭克禮攻去。
這大概幾乎也是她的最後一擊了,體內水系、月系的能量幾乎耗盡。
鄭克禮戰鬥經驗倒也是不少,異火更是犀利,一瞬間,漫天的火焰飛速向外擴張。
火焰撞上了天藍色的水華,空氣中儘是能量碰撞的「滋滋」聲。
異火發出的火焰,倒不是像剛剛那樣的赤紅色,而是深紫色的火焰,這火焰也更加的霸道,水華之力也是慢慢被壓制。
漫天的火光很快把周瑗君打出的最後一擊泯滅!
紫色霸烈的火焰,包圍了周瑗君,她臉上一片雪白,滿臉的不甘心。
也是,這樣的異火,能夠把一般的火系力量,強化好幾個等級,如果,不是這異火,周瑗君早就已經擊敗了那個鄭王子。
但現在她也只能接受現實,低頭失望地說道:「我輸了!」
鄭克禮贏了。
岳正看到那美人臉蛋上的不甘心,心疼極了,恨不得把那美人摟在懷中,好好安慰幾番。
看到兩人的大戰,岳正也是躍躍欲試,他估算了一下,即便交手,他也有贏的希望。
「哈哈哈,周姑娘,我就說你不可能贏我吧。」鄭克禮大笑著說道,隨即他便收起漫天的火焰,右合攏,把那珍貴的異火收回到自己的體內。
他對高台上行了一禮,大聲說道。
「幽月真人,您剛剛承諾,願意滿足勝利者一個條件。」
「我鄭克禮,鄭國王子,想要求娶貴派周瑗君周姑娘,不知幽月真人能否滿足我這個條件。」
幽月真人的雙眼不含一絲感情地看著他,心中大怒。
一旁的周瑗君也是臉色發白,心中氣的不輕,只希望師傅不要答應他的請求。
但是......這也是違背了剛才的諾言!我該怎樣做才好?
幽月真人剛想出口,拖延一陣。
卻見一旁的岳正跳上了高台。
「鄭兄,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我們這些人,都還沒被你擊敗,你怎麼就能向幽月宗主提要求呢?」岳正大聲說道。
不遠處的周瑗君,眼神一亮,心中又多了幾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