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沒人可以替代

「嘩啦嘩啦」

玄落靠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吸著煙，看著對面的鏡子中，透過模糊的玻璃門反射出來的人影。

玄陌子那樣一動不動的站立在花灑下，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垂著頭，看著腳下流淌的水。

軟軟的蹭過腳邊，爭先恐後的鑽入排水口。

拿起洗髮水，擠了滿手，拍在頭上。

鏡子里的人影終於有了動靜，玄落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不知過了多久，玄落都快睡著了，一股洗髮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帶著熱氣，撲鼻而來。

他拍拍臉，打起精神，抬頭看著站在玻璃門前的玄陌子，「來，哥哥給你吹乾頭髮。」

玄陌子抬頭想了想，甩著吹風，赤著腳，拔腿向門跑去，「我去找阿川給我吹頭髮。」

玄落跳起來去追她，她已經打開房門衝出去。

迎面而來的學生看到穿著睡衣，頂著還在淌水的濕發的玄陌子，紛紛讓路。

不是出於禮貌，而是對神經病患者的一種憐憫。

但是，當所有人看到後面跟過來的玄落都不約而同的發著花痴，暗忖。

【我的天吶，落大人怎麼攤上這麼個瘋妹妹，太難為落大人了！】

「叮咚…叮咚叮咚…」

玄陌子用力按著門鈴，大叫，「阿川，起床啦！都幾點了啊！」

蘭妮本來趕時間，見玄陌子在喚千川，忍不住慢下腳步，看向千川的房門。

「咔」，門開了。

當她看到門那邊的人，心裡一冷，低頭迅速離去。

路過的學生不禁埋頭竊竊私語：

「這麼大膽，都追到這裡來了。」

「這就叫捷足先登，懂什麼。」

「完了，暴風雨即將降臨的節奏。」

只披著一件襯衣的達朵雅完全無視那些異樣的眼神，撩著頭髮，笑眯眯的看著玄陌子，「你有什麼事嗎？阿川正在沐浴。」

這襯衣，是阿川的！

玄陌子看著達朵雅被咬破的脖頸，癟著唇，鼻子酸溜溜的，甩著吹風機，不由分說的命令著，「讓開。」

達朵雅一副為難的樣子，「不太好吧，阿川他，還沒穿衣服。」

玄陌子推開她，大步邁進房間，「我從小在阿川身邊，一起沐浴也有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我看的比你多，沒什麼好優越的。」

達朵雅被噎的說不出話，尷尬的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視線一掃，見玄落正站在一旁，戲謔的看著她。

她轉身進屋，玄落後面跟進來。

千川聽到門鈴聲便知是這隻小野貓，怕她不高興，趁她們說話之際，趕緊將襯衣穿好。

他心裡清楚，這樣做只不過是亡羊補牢，那小野貓看到那樣的達朵雅，必定心中已然憤怒的了。

剛剛套上衣服，玄陌子甩著吹風大步邁進來，幾步跨到他面前。

「唰」，扯開他衣服，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又將衣服合上。

千川低頭看看被撕破的衣服，「嘖」，無奈的搖著頭，只得脫掉甩到一邊，轉身走向衣櫃，暗自慶幸，幸虧有多帶兩件。

忽然一道熟悉的香味從臉龐撫過，一絲涼氣出現在身前，低頭，玄陌子從他手臂的空隙中鑽到他面前，貼著他有些冰冷的身軀，笑眯眯的看著他，「阿川，香嗎？」

千川張口，一個同樣有些冰冷的手掌掩住他的唇，那雙帶著期盼的笑意的明眸凝視著他，「不許否定，我可是用了整瓶洗髮水，和你的一樣的洗髮水。」

千川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唇上，呵著溫熱的氣息，眸色閃爍，聲音低沉，「香。」

舌尖輕輕劃過那白嫩的手心。

玄陌子肩頭一顫，緊貼上千川的胸口，「阿川，餓嗎？」

千川將她圈在自己和衣櫃的門間，感受著她的體溫。

這溫暖的感覺，想要更多。

他咬著唇，為什麼同樣的洗髮水，她散發出來的味道，就讓人如此難以自持，「餓。」

是，沒人可以替代你填補這種空虛。

這深沉暗啞的聲音，飄進達朵雅耳中，直達到心裡，「噗通」。

痛。

她抓著的襯衣已經皺巴巴的，沒了形狀，就像心痛到扭曲的臉龐。

【就這樣肆無忌憚的調情嗎？在我面前，在這個剛剛和你經過熱情一夜的我面前，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用這樣傷我吧。】

玄落兩步上前，雙手併攏，從那難捨難分的兩人之間穿過，推開千川，「餓了就趕緊穿衣服出去吃飯，墨跡。」

玄陌子將吹風舉到千川面前，「老師，幫我吹頭髮吧。」

玄落奪過去，「哥哥幫你。」拉著她便走。

玄陌子不滿的大叫，「混賬玄落，你幹嘛一直搗亂。」

說著用力扭動手腕，想要掙脫玄落的手，「我要讓老師給我吹頭髮。」

玄落奪過她手機的吹風，「我來。」

玄陌子跺著腳，大聲抱怨著，「你弄得不好看！長這麼大你都沒有幾次給我吹頭髮，現在這麼積極，什麼居心啊你！」

玄落一臉黑線，伴著兩隻烏鴉飛過，「嗯，我居心不良，現在就把你綁回去烤著吃了。」

說著將玄陌子扛在肩上，扭頭沖千川翻了個白眼，用惡狠狠的鼻孔瞪著他，「禽獸，哼！」

原本很鬱悶的千川瞬間不淡定了，「最禽獸就是你。」

玄陌子仰著頭看向達朵雅，非常不屑的撇著嘲弄的嘴角，「知道嗎？你太胖了，沒腰，阿川喜歡有腰的，就像我這樣的。」

額，紅果果的挑釁啊！

達朵雅本來就委屈的快哭了，聽到她這樣講，瞬間淚流，大聲辯駁，「腰怎麼了，你那小細腰算什麼，我有胸，看到了嗎？胸！」

還順便用手托著掂了掂。

拜託，人家世界超模啊，誰敢說身材不好？

玄陌子盯著那對顫動的肉球，半晌，大笑，「噗哈哈，要不要這麼認真呀，我開玩笑的，別生氣嘛，真是，胸襟和胸成反比的老太婆！」

老…老太婆？！

達朵雅看著笑得髮絲亂顫貞子附體般的玄陌子，簡直咬牙切齒，跺著腳，剛要發作，「咚」，玄落反腳將門帶上。

嘖，女人之間的戰爭…唉…

不過，這聲「咚」不是關門聲，是…

「嗚…混賬玄落，你和我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玄落聽到這驚天動地的咆哮聲暗呼不妙，一把將玄陌子抱到前面。

只見玄陌子抱著腦袋，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一看到玄落那張別人覺得帥斃了自己卻覺得很討厭的臉，終於忍不住落下來，大叫，「你就是故意的吧！什麼都和我過不去！」

玄落「嘿嘿」討好的笑著，一邊揉著她的腦後的包一邊安撫著，「哥哥錯了，哥哥絕對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達朵雅聽著外面漸漸消失的說話聲，看向千川。.

千川正背對著她整理衣領，突然背後傳來一片溫軟，一雙白玉般的手臂從後面環住他。

他撥開她的手，轉身走向沙發，拿起外套，「我還要去帶學生，你回去吧。」

達朵雅苦笑著聳聳肩，「好。」

笑容苦，心裡更苦。

可是有什麼辦法，喜歡的男人有愛的人，自己一直都知道的。

她看著千川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還期待他能在關門的那一刻回頭看看自己，施捨一個安慰的眼神。

可是什麼都沒有，房門，就那樣緊閉上了。

她無力的垂著雙臂，轉身看著鏡子，走上前，張開手掌，貼上那冰涼得連心都要凍結的鏡面，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只是個小女生啊，我到底哪裡不如她了，不就是在阿川身邊長大么？可，那也敵不過她只是個小女孩的事實呀！」

反手摸向雙眼，掌心的寒穿透皮膚，「阿川，你好好看看我，總會發現我的好吧！」

達朵雅轉向浴室，穿著襯衣站在花灑下，摸著脖頸。

整晚，整整一晚，沒有停歇，卻不讓我碰你不說，既不擁抱我也不親吻我，只是一味的撕咬著這裡，彷彿想要把喉嚨咬斷。

水流淌過那傷口，刺痛。

她捂著那處，明白，這地方，是玄陌子的翅膀。

玄落撥弄著玄陌子的頭髮，嘆氣，「你這樣，我不好給你吹乾呀，乖，好好坐著。」

玄陌子搖著頭，「不要。」

前來打針的慕里看著這場景，忍不住吐槽，「小野貓什麼時候變成小八爪了，這麼大個，可以烤來吃了。」

呵，這小野貓四肢緊緊的盤在玄落身上，掛在他胸前，真的像只八爪魚般。

玄陌子扭頭沖他呲著牙，「又不是扒著你，哼！」

玄落摸著她濕透的睡衣，「帶著滿頭的水來回跑，看衣服都濕成什麼樣了，不怕感冒難受嗎？」

玄陌子聞言，抱著他的頭，在他嘴上「吧唧吧唧」親了幾口，「現在好了，就算感冒也不是我一個人。」

好不容易給她把頭髮吹乾，玄落放下吹風，「現在好了吧，可以下來了嗎，慕里要給你打針了。」

玄陌子一手勾著他的脖頸，一手伸直，「就這樣打。」

玄落無奈的看向慕里，「只能這樣了。」

慕里捏著針管走上前，「就算這樣打針沒問題，你不換衣服，不出門了嗎？難道要這樣做一天的八爪魚呀！」

剛丟掉針管，玄陌子大叫一聲，「看我能飛啊」，鬆開手。

玄落及時托住她，丟到沙發上，起身，「我給你拿衣服。」

玄陌子跳到地方，跑向衣櫃，「我來。」

看著衣櫃里的提包，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哥哥，這不是我的房間，這也不是我的皮箱，為什麼會有我的衣服？」

玄落走到她身旁，拎出提包，「看，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

說著打開包，掏出一個艷麗的紙袋，一看，臉色瞬間不對了，「唰」，塞進提包，「突然覺得不太好看，我帶你出去買吧。」

見他一副不鎮定的樣子就知有詐。

玄陌子眼疾手快，一手推開玄落，一手伸進提包，掏出那紙袋。

玄落見已無法阻止，捂著尷尬的臉，悄悄起身，慢慢後退兩步。

玄陌子撕開紙袋，裡面是個精美的盒子，舉起來來回端詳了一番，問，「這是你給我買的？」

玄落摳摳臉頰，支支吾吾的說，「額，這個…呵呵，那…」

玄陌子扭頭看向目光游移的玄落，咧著嘴揶揄道，「什麼這個那個，有什麼關係呀，你又不是沒給我買過ra，怎麼，現在還會害羞了呀，哈哈！」

慕里看著表情怪異的玄落，暗道，怕是沒那麼簡單。

玄落上前兩步，想要奪走玄陌子手中的紙盒，「我就說這不太合適嘛，還是出去買吧，乖。」

玄陌子卻搶先一步打開盒子，「有什麼關係，先看看嘛，這可是你這混蛋哥哥特意給我買來的。」

取出來，站在鏡子前比劃著，來回看著，不禁疑惑，「奇怪，太大了吧，哥哥你就算不知道我的具體尺寸，也不會給我買這麼大的吧，而且…」

她勾在手指上舉到面前，「對我而言，是不是太性感了一點。」

雖然慕里知道應該迴避，但是玄陌子的話絕對喚起了他的好奇心，歪頭看去。

這一瞄，眼睛都圓了。

我靠！

純黑連體，細繩透明蕾絲，吧啦吧啦。

（不敢形容下去了，怕被禁）

玄陌子臉一黑，轉向玄落，眉頭緊鎖，面色難看，「尼瑪你…」

玄落趕緊說，「好吧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也沒辦法，那是達朵雅的。」

玄陌子瞬間感覺氣不順了，「怎麼個意思？她的ra為什麼在你包包里？是她不要臉，還是你禽獸？明知道她喜歡阿川，你還…你們兩個是不是…」

玄落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拍攝時東西太多，不小心混到一起了，可能收拾包包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

玄陌子一臉匪夷所思的凝視著他，半晌，將手中的繩繩片片揉成一團，「我要去問她。」

玄落攔住她，「你現在去也不太合適吧，你看…」

越是這樣，玄陌子越是懷疑，有怪異。

「走開。」不待他話說完，玄陌子推開他，大步邁出房門，向千川的房間走去，她料定達朵雅此刻應該還在這房間中。

「叮咚叮咚」玄陌子粗暴的按著門鈴，片刻，裡面傳來大聲的回應，「誰啊，來了來了。」

一開門，便正對上那張氣勢洶洶的臉，納悶，「怎麼了？」

玄陌子將手中的ra抖開，舉到達朵雅面前，毫不客氣的問，「這是你的？」

達朵雅看著她手中的東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訓斥，「你這是來侮辱我的嗎？你這沒教養的臭丫頭！」

玄陌子擰著眉頭，「這是不是你的？」

達朵雅也生氣了，剛要開口發作，只見玄落在玄陌子身後不停的擠眉弄眼做著手勢，示意她一定要配合。

大清晨的，達朵雅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氣結。

麻蛋，自己的鍋不好補漏，讓姐姐來背，憑什麼！

雙手環抱，靠著門框，揚著傲慢的下巴，「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玄陌子本來就憋了一早上火，聽到達朵雅這樣嗆她，火氣騰一下起來了，揮起手中的團團就要甩過去。

玄落自然明白這小野貓要有什麼舉動，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抬頭看著達朵雅，「別鬧了，你的東西，把它拿去就是。」

說著，沖達朵雅眨眨眼睛。

（第29.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