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五關第一東嶺
廖化的手下把甘氏夫人從山頂上拿轎子抬下來,兩人一照面把話說開,跟先前講的無有兩樣。
甘氏夫人見到關雲長非長激動,還給廖化說了點好話,「叔叔,此般多虧義士先助,險些壞了清白,否則唯有一死以全名節,嗚……」
要不怎麼說女人都是水做的呢,甘氏夫人哭起來那叫一個好看呢,旁邊那些個山賊,一個個雖然不敢明瞅,但拿眼偷看卻時有發生。
這種情況讓關雲長將將生出的一點好感,立時化為了虛無。等見著個個帶傷的老兵,心裡那點感激也淺到了極點。
廖化不知道關羽心中的變化,又是請酒又是添菜,一門心思想跟著前往河北。
在山頂上等老兵養傷的功夫,關雲長沒有吐口,任廖化百般請求也沒答應,翻來覆去就一個理由。
「關某此去河北千里尋兄,一切都以大哥為主,廖義士想要投靠我們兄弟,還得大哥說了算。這樣,你先在這等著,我去見了我大哥再給你答覆,要是行,你再去。」
聽完關雲長說的話,年青匪頭心裡冰涼,人家這是死活不相信自己啊。
哎,這土匪當的,一日為賊,終生受累。這還好是戰亂年頭,拼上性命說不定還能博個出身,若是放在太平年月,一輩子也抬不起來。
心裡哀嘆面上愁苦,廖化憋憤的最出了最後的努力,「關將軍,此去河北天高地遠,綿綿千里關卡無數,道匪橫生馬賊縱橫,化不才,願領二百心腹與牽提馬做蹬,還請關將軍同意了我吧。」
把話說到份上撲通跪下,為了前途,廖化什麼面子都不要了。什麼叫牽馬坐蹬,就是給關雲長做馬夫,上下馬還得趴地上做蹬子,這就叫牽馬坐蹬,地位與奴隸無異,親兵沒有干這個的。
關雲長看廖化說的如此真誠,心裡也是動了心思,可馬上又被他壓了下去。
不是因為信不過廖化,而是信不過廖化手底下那些土匪。
廖化年輕,匪性不重,瞧這模樣還有些志氣。可那些當慣土匪的就不同了,以甘氏嫂嫂的相貌,冒然答應這麼伙土匪進隊,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於是乎,關雲長就暗示了廖化兩眼,沒明說,只是稍稍掃了眼外面那些胡吃海塞吹牛打屁的嘍羅,沉聲道:「廖義士願意追隨,關某自然無有不應,可眼下嫂嫂在側,關某不得不慎。萬一有了閃失,此生無言再見大哥。」
哎,這事鬧的。
跪在地上心裡來氣,廖化氣的不是關羽,而是自己的那些手下,你們那眼睛就不能少往女人身上稍稍,天大的好事硬是叫你們絞黃了。要不,自己單獨跟關羽走?
耐下性子起了念頭,琢磨半天,廖化打消了這個想法。
一個是兄弟義氣,這些土匪雖然不怎麼樣,但對他卻是忠心耿耿,棄之尋求富貴乃為不義。以後哪還有顏面見人?
二一個,當兵打仗,手底下有人才能挻直腰桿,要是有這二百手下,他過去最少也能混個軍官噹噹。要不還去當普通士卒么?
沒有親信難以立足,亂世之中還是自家人可靠。
「罷,既然關將軍不同意,那我就在此等候消息,奉上黃巾千兩以做路資。」
打開山寨秘庫取出金銀珠寶,廖化沒少給關羽往包里塞。
等關雲長前腳走了,手底下那些不樂意的嘍羅立即說了,這關雲長看不上我等,大哥為啥還要給他錢財。
廖化瞅著這幫弟兄長嘆了口氣,「各位兄弟,你等信我化某,化某自然要為你等謀個前程,難不成大家還想做一輩子山賊嗎?」
「做山賊有什麼不好?」不讀書不知事,啥遠見沒有的嘍羅嘟囔了一句。
旁邊有那年紀大的趕緊拐了他一肘,「你知道個鳥,大哥這是為我們想,現在天下大亂,咱們當山賊沒人管。可他總有不亂的一天,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自己兒子想想。」
「我有個鳥兒子,老子連媳婦都沒有。」
「你是誰老子,小次嘍,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聽大哥的。」
底下人一番爭論,廖化沒有阻止,這種事情必須掰開揉碎了才能讓這些沒啥文化的人明白。
等他們爭完了,才訴苦道,「你當我願意給那些錢財,關雲長看不上我等,我又如此不能知曉。可是雪中送碳,總比錦上添花強,這時候花點錢,說不定就能謀個出身,以後咱也是兵了。」
「當兵……」
一二三四,六**零,二百雙眼睛瞪一塊,都琢磨起這個事情。
廖化在山頭怎麼說服手下咱先放在一塊,下了山的關羽一路北行,來到了東嶺關前。
東嶺關這道關非同一般,不是修在平地上的,而是修在山坡上的。是往洛陽走的一個門戶,兩山夾一口十分險峻,在古時候就那就是雄關一座。
到了這樣一個關頭,關雲長也是心有讚歎,縱馬提大刀來到關前抱拳呼喊,想要通關而過。
城頭當兵的打眼一瞧關下來的這夥人,沒敢怠慢,分出一人跑裡面送信,報與守關將領決斷。
這個東嶺關的守將姓孔,名叫孔秀,和那有北地槍王的張秀就差一字,為人也很武勇。聽到手下來報,趕緊到了城頭觀看,一瞅,來人認識,這不是關羽嗎?
「城下,可是關將軍在對?」
雲長馬上抱拳施禮道:「不才,正是關某。城上,可是孔將軍么?」
「是我。」聽著沒認錯人,孔秀嘿嘿一樂,嘴皮子翻開又問上了,「關將軍你不在許都享服,到我這破地方所為何事?」
「啊,孔將軍有所不知,我大哥眼下正在河北。關某護著嫂嫂甘氏正要前往,還望孔將軍借寶關一用,放我千里尋兄。」
額……
腦瓜子一蒙,眼卡吧卡吧,孔秀琢磨出味來了,敢情關羽這是要跑啊。那臉當場就瓜嗒上了,皮笑肉不笑的道:「關將軍想借關行路,不知道可有丞相頒發的文憑路引?」
「孔將軍,關某乃客將,不受丞相挾制,哪來的文憑路引。此番來的匆忙,加之丞相事多,並未挾帶,還忘孔將軍開恩一次,來日定有后報。」
「啥,你沒文憑路引?」眼珠子一合愣,咋呼一聲,孔秀的口氣不太對味了,「關將軍,你也是當兵做將的人。我孔秀受丞相委派鎮守此關,沒有文書路引你叫我怎麼開門?你前腳走了不要緊,回頭我不是完了嗎?此事休得再說,兩字,不行。」
關雲長在底下聽孔秀把話說的如此絕對,丹鳳眼當即就豎上了,可是想到甘氏嫂嫂,又不得不再次開口,想請孔秀法外開恩。
誰知話沒兩句,孔秀便惱了,話也往下道上趕:「姓關的你少說廢話,沒文憑路引的一概不許過。換句話說得了,你這一走屬於逃竄,逃竄者,罪犯也。要不看在你保丞相的份上,我就下令把你綁了。」
孔秀這一不說人話,關雲長方才強壓的怒火可就暴了,倒豎卧蠶眉,圓睜丹鳳眼,掌中青龍偃月刀點指城頭,「孔秀,你可曾知道斬顏良誅文丑的事么?」
「吆喝,姓關的,你少在那唬人,給我等著。」
作將官的哪個沒有點脾氣,聽關雲拿顏良文丑說事,張秀著實氣著了。
時間不大,頂盔慣甲皂袍束帶肩甲欄裙周身上下收拾的妥妥噹噹,領了五百守關軍兵奔下東嶺關,跨下馬掌中一桿三股拖天叉直取關羽。
關雲長一瞅不打不行了,這姓孔的太不上道,右手一提青龍偃月刀喝令士卒護著甘氏夫人後退。
甘氏夫人坐在馬車裡,全身上下得得得狂打哆嗦,嘴皮臉蛋縴手**,沒一個地方不顫抖的。心裡一個勁的禱告,期望蒼天開眼神佛睜目,好叫叔叔旗開得勝,要不這日子沒法過了。
陽光灑落,風沙起,馬車裡甘氏夫人先放一邊,關裡面奔出來的孔秀眨眼便到近前。話沒一句,提叉分心便刺。
關羽,你有膽威脅老子,這就給我著叉吧你!
孔秀想的很美,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斬殺關雲長聲名海內,得丞相看重封侯傳世。
可是這人也不算算自己的能耐,他要是能打得過關羽,顏良文丑也不至於叫曹操無策。
兩馬一措蹬,都沒來得上兩下,就見得關雲長大刀從左往右一盪,鈧的劈開叉頭后,一頓一轉一回,來了個左右開功,兩胳膊輪翻斬勁刀打盤環,噗的就把孔秀腦袋劃下來了。那血噗的,足足得濺出去五步。
後來跑來的當兵一瞧傻眼了,怎麼辦,將軍死了上不上?
關雲長瞅著呼拉拉跑下的軍兵,染血的刀面往身側一擺,殺氣凜然的喝道:「此番對敵,全賴孔將軍欺人太甚,關某與你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應就此結下血恨。現在你們有仇的上來,沒仇的退開。如若不然,休怪關某刀下無情。」
關羽一番話說完,本就躊躇的軍兵全停那了,心裡尋思,我們這命是拿威鹽換來的,也不能像孔秀那樣就那麼沒了,這是何苦來的,乾脆放了得了。
想罷,呼拉退開兩旁,關門大開,目送關雲長騎馬穿關而過。
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一身錦袍大刀的關雲長鬍須側擺身姿挺拔,徨若神人一樣。
有那特別迷信的當場就跪那了,口稱天神下凡,星君臨世。
這正是關雲長奪關斬孔秀,威士卒喪膽知天神,消息傳開,天下俱驚。欲知後事如何,咱們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