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血染東都

車隊出了東嶺關，關雲長來到馬車前向甘氏夫人請安問好，剛才差點嚇死的甘氏夫人又哭上了。

要不怎麼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劉備就是個哭喪臉，他這老婆比他還能哭，擦眼抹淚的說道，「叔叔，剛才可把我嚇壞了，前方可能平安么？」

「嫂嫂放心。」關雲長低垂的腦袋微抬，丹鳳眼裡暴出兩道充滿自信的光，「前方縱是龍潭虎穴，弟，也必能保嫂嫂無恙。只要弟活著，就不會讓嫂嫂有所閃失。」

「哎，那就全拜託叔叔了。」梨花帶雨坐馬車裡點點頭，甘氏夫人把帘子合上，隊伍又開始往前行進，轉眼來到了洛陽。

洛陽是個多災多難的地方，別瞧這地方原來有個響亮的名號叫東都，是皇城所在。但那都是老黃曆了，打董大胖子一把火把這點了后，是城也枯了，草也敗了，滿哪都是土疙瘩。這也就是曹操為了給自己充面子，這些年才花重金，將之修善完好，勉強恢復了些舊時面貌。

當然，洛陽城修成什麼樣跟咱沒關係，咱們需要注意的是這城裡有兩員守將。

頭一位，主將韓福，是個允文允武的人，要不曹操也不能把他派這。不過說是允文允武，韓福武藝其實不咋樣，到是他手底下有員叫孟坦的將軍十分利害。

這個叫孟坦的將軍身材魁梧生性暴躁，兩膀子一晃力有千斤，是個力撥山河的人物。善使一雙奇門短柄大斧子，兩面開刃，金頂帶尖，抽冷子還能拿來扎人，端的不好相與，為人十分驍勇很是好戰。

現在韓福得了消息，聽說關羽保護甘氏夫人躍過東嶺關奔他這來了，而且過關時還把守關主將孔秀給殺了。

同是當守將的，感同深受之下，韓福心裡就起了提防。你說你過關就過關，把人殺了算怎麼回事。這下可好，我就是想放你也不成了。不然回頭丞相怪罪下來，我這邊可吃罪不起。

而且韓福還知道件事，關羽手裡無有文憑路引，過東嶺的時候完全是硬來。搶關奪寨擅殺主將，這是犯了大罪了。他要是一聲不吭把人放掉，回頭曹操還不得拿他頂缸嗎？

兩下一合計，把大大小小凡是能叫上號的人全叫過來商量，眾人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就開始琢磨怎怎麼使個萬全之策，誰也不是傻子，關雲長的利害成度他們有許多人是見過的，顏良文丑那般利害的人物，讓人砍瓜切菜就給剁了，換成他們不全白給嗎？

所以得想，好好想，想不好命就沒了。

想來想去，決定把外出巡邏的孟坦叫回來，整個洛陽城裡就屬他最勇。

孟坦回來說沒關係，用不著怕他姓關的，他不來是便宜，他要是來了，開關落鎖，我和他大戰八百合管叫其人頭落地。

「不行，不行，這事不能這麼干。」孟坦是個單純的勇將，說白點，就是腦瓜子不太好使，呆傻愣，三字全占。

能得這麼個傢伙跟著自己，韓福怎會不珍惜，前面孔秀已經死了，他可不想自己的愛將步了後塵，於是趕緊勸阻，「此事萬不能衝動，你勇則勇矣，但能和顏良文丑比嗎？不要妄送了性命。」

剛才孟坦那麼說也就是一衝動，混人性子，這番醒轉過來撓了撓腦瓜瓢，哎，又讓他琢磨出個混招來。

「主公您怕我有閃失，那咱就來個不閃失的。等關羽來了，我還跟他大戰，您帶支精兵貓城門洞里。主公，您的箭法不錯，百步之內指哪射哪，我跟關羽前面打，你在後面抽冷子射他。這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關羽中箭必然武力大失，到時候我上去一斧子砍下他腦袋，咱兩也好去相府報捷，討個封宮加爵的美事。」

嘶……

這條計真毒啊？

上下打量打量直卜愣腦袋等回話的孟坦，韓福心裡說了，這還真他碼是渾人有渾著，得，咱就這麼辦。

開口答應了孟坦的計劃，選了精兵五百準備偷襲，人人配弩個個持弓，就準備關羽來了好射死他。

韓福也是發狠了，我一個人射不死你，五百軍兵還射不死你嗎，到時候一通亂箭下去，你姓關的再是武勇，也得成為箭下亡魂。

馬車前轉，還不曉得自己遭人算計的關雲長起早貪黑風塵僕僕，這一天就來到了洛陽城外。

沒等著登門抱拳搭話，隔著半里地人家弔橋就放了下來，吱呀呀哐當濺起片不小的煙塵。完后呼拉拉打裡面衝出票人馬，跑在最前面的將領撒腳如飛，倒拖兩把車軲轆短把斧就衝到近前。

等離近了，關雲長差點沒吐了，晌午吃那點乾糧全堵在了嗓眼，來人這個噁心吶，跟癩蛤蟆似的。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孟坦，要說孟坦這人長的也怪，光頭賴瓜球腦袋，豁牙兔子三瓣嘴，兩眼珠子鼓鼓著，能突出眼眶半指，一頭大蒜鼻子紅通通的，整個人的臉上就沒有人型，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等再往身上一瞅好么，這傢伙是光膀子來的，找句話形容，就是草包肚子蛤蟆腿。往那一站，大肚坡挻挻的跟十月懷胎一般，兩大腳丫子左右撇開，要多怪異有多怪異，整一人型蛤蟆。

見著這麼號人，關雲長很是厭惡，可是再厭惡也不能露出樣來，過關要緊。

馬上抱拳拱手道：「對面的將軍所來何事，關某這方有禮了。」

「姓關的你少在那裝糊糊，我且問你，東嶺關的孔秀孔總兵可是你殺的？」

「不錯，正是關某所為。」殺了就是殺了，在這方面，以關雲長的傲氣完全不希得說假話。

孟坦一聽嘴巴子差點咧到後腦勺，三辨兔子嘴豁開就罵，「好你個姓關的，殺官奪寨形同造反，你給留這吧你。」

話落，斧起，人躍半空。孟坦是員步下將，打馬上將的時候得跳起來，這一跳，足足蹦開七八尺高，加上他原本就不矮的身材，比坐馬上的關雲長還高出半頭，兩把大斧子掄圓了，劈頭蓋腦就是一下。

關雲長瞅著這不說好話的傢伙說上手就上手也沒法子，青龍偃月刀擺開就和孟坦殺在一塊。

不戰不知道，一戰嚇一跳。

交手沒兩合，孟坦心裡就後悔了，關雲長刀這個快啊。前一刀，后一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連環，刀刀不斷，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腦瓜脖子上轉，這要是挨上一下，以後吃啥都不香了。

不行，小命要緊，我得跑，這仗不打了。

氣勢一卸抹油跑路，邊跑孟坦邊在那埋怨，主公怎麼這麼肉啊，咱兩不是早商量好了嗎，我和關羽在前方大戰，你在後面開弓放箭，可我這都敗下來了，你那箭怎麼還沒影呢？

其實這事還真怪不著韓福，前面咱們說過，韓福這人號稱百步之內指哪射哪。可現在問題是，距離超過一百步了，再加上門外有些風大，貓在旗杆後面的韓福又不敢出去，生怕露了破綻引起關羽提防。

手裡開弓搭箭瞄了半天，怎麼瞄怎麼不得勁，牙酸嘴澀心裡著急，正想冒蒙來一下的功夫，孟坦敗下來了。

孟坦這下敗的好啊，他這一敗，關雲長就在後面追過來了。瞅准機會的韓福把那三棱透甲箭一提一拉一放，嗖！的射了出去。

聞聽耳邊弓弦響起，馬上完全沒防備的關二爺再想躲就來不急了，將將讓開胸口把左胳膊賣了出去，噗的一聲鮮血飛濺。

這也得虧戰鬥時穿的甲厚，三層罩衣沒閑麻煩，要不這一下子胳膊就得當場廢了。

一箭射中，韓福喜過天外，彷彿已經看見了自己陞官加爵。正美著的功夫，就見那關雲長抹頭咬牙叼住箭桿，猛的一甩腦袋，生拖活拽把箭硬撥了出來，鮮紅的血液嘩嘩流出不少，把後面準備過來建功的士兵嚇的，一個個全停那了。

三棱透甲箭啊，這玩意就跟魚鉤似的，扎身上啥滋味想想都感覺恐怖。

可人家關將軍到好，牙一咬頭一甩，硬生生給撥出來了，這人得狠到什麼境界。

恐怖，實在是恐怖。

士兵們驚駭絕倫傻在原地，腳底抹油的孟坦也沒好過，心一駭，腳一停，腦瓜子就沒了。

關雲長騎的寶馬名叫爪黃飛電，是曹操的坐騎，為了拉攏關雲長送給他的。

這馬旁的地方都不怎麼出眾，但有一樣世所難求，短距離暴發無出其右。

撥完箭的關羽心裡生恨，兩腿一磕馬肚，就把這招使出來了，右手單提大刀沒使多大力氣，仗著馬速一衝而過，馬出去十米，孟坦的腦瓜子才噴起來，沒等落地，做美夢的韓福也步了後塵。

比起孟坦，韓福死的十分凄慘，關羽盛怒之下立馬提刀青龍出海，使了個撩刀式，借著坐騎前腿一立的衝擊，從下往上劈褲襠過肚腹連胸膛帶瓜瓢，把暗箭偷襲的韓福活活劈成了兩半。心肝脾肺，肚滿肥腸，青的白的黑的紅的，綠的紫的藍的黃的，鋪了滿地都是，可把後面那些拿弓持弩的士兵嚇壞了，像抓烙鐵似的連弓帶弩全拋開老遠。生怕關雲長誤會，把自己也給劈死，這死的也他碼太慘了。

關雲長縱馬撩刀抹孟坦劈韓福駭士卒，借著大劈活人的威勢，咕嚕嚕就過了洛陽，東門進西門出遠赴河北。

人都走出去老遠了，後面那群士兵還狂打哆嗦，連韓福的屍首都沒敢收拾，就給其餘將領報了信。

一級推一級，誰也沒敢接活，當天晚上就跑了三家，棄官不做了。

消息傳開，天下嘩然。

這正是青龍出海鬧東都，武聖擎刀駭群豪，欲知後事如何，咱們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