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葯可醫
憑藉良好的夜視能力，青汐看到來人身材嬌小，像是個女子，此人慢慢移至床前，便停住不動，身上並無殺氣。於是，青汐放鬆了幾分警惕，壓低聲音問道：「是誰？」
「閣主，是我。」熟悉的嗓音，帶著陌生的沙啞和暗沉。
「紅淚？！」青汐聞言，立即坐起身來，可因為動作太急太劇烈，小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她不由得悶哼一聲，然後緊咬下唇。
紅淚聽到她一聲悶哼，臉色立變，忙掀開床上的帷帳，將手中的玉簫放下，青汐扶起來靠在枕上道：「看來你連殤月也騙了，凌雲那個濺人竟然真敢傷了你！」夜太黑，青汐看不見紅淚的表情，可感覺得到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語氣幾乎咬牙切齒。
青汐無所謂地苦笑：「為了不讓她和夜宸旭起了疑心，我當時沒有躲，也沒有用內力，只能生生受了這兩腳。不過無妨，過幾日便好了。倒是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回來了到現在才來見我？」
「昨天接到你在朝堂上受傷的消息，而且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擔心公主，便直接趕回來了。」回來的消息本不想讓公主知道，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事情進展如何？這一路還順利嗎？」
紅淚略作思索，答道：「還好，只是時間有些緊。」
青汐點點頭，無奈道：「這些日子你要多費些心，在半個月內要將血曇閣主力遷到萬宸國，現在已是十月中旬，來年開春之時，青靈國氣溫回升，萬宸*隊便不會被嚴寒所困，夜宸旭也就不再受青靈國控制，所以我們最多只有四五個月的時間。」
紅淚秀眉微蹙，遲疑道：「半個月……好。」半個月完成任務確實有很大的難度。但是既然是公主的命令，再難她都會為她達成。
紅淚無意間觸碰到青汐的手，卻感覺到似寒冰一般的冰冷。當即扣住青汐的脈搏，青汐卻反手將她的手握住，巧妙地避開她的手，道：「如今我在萬宸國的皇宮裡，閣中的事就勞你多費心了。」
可青汐沒有看到，紅淚的眉此刻蹙得更深，雖然方才公主不露痕迹地避開，不讓她探脈搏，顯然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極力隱忍著自己的痛楚。自她認識公主的兩年來，她總是如此，所有的痛楚都獨自一人承受，不讓別人知曉。可是在那短短的一瞬，她已經探出來，公主體內的毒已經在漸漸加劇。
「公主，紅淚一定會為公主找到解藥的，就算拼了性命。」
青汐卻搖搖頭，勉強壓制骨子裡止不住的顫抖，道：「我身上的毒已無葯可醫，這兩年來試了這麼多方法都沒有用，又何必再做無謂之事。」
「公主……」紅淚感覺到青汐微微的顫抖，立即旋身盤腿坐在她身後，掌心貼著她的後背，用內力控制住她體內毒性的蔓延。
隨著真氣的輸入，青汐骨子裡的寒冷似乎被驅趕了些，身子漸漸回暖，沉沉睡去。
睡夢中，是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的花海，一抹鵝黃的身影在花海中奔跑，邊跑便喊道：「長生啊，你快來啊，你快來啊。」
她身後的男子一身白衫，帶著溫暖的微笑背光而立，陽光在他偉岸的身軀四周投下閃耀的光芒，如謫仙一般。他臉上帶著寵溺的笑，跟在黃衣女子身後說：「暖暖，小心腳下哦。」
女子笑容愈加燦爛，回過頭邊退著跑邊揮著手道：「長生，你快來啊！」
女子腳下被什麼一絆，倉皇中猛地向後倒了下去，白衣男子笑意瞬間全失，當即縱身一躍，身影一閃，將女子穩穩摟在自己懷中，擔憂地看向懷中的人兒。
卻見懷中之人一臉狡黠，咯咯地笑著，猛地掙脫他，朝前奔去，男子頓時醒悟：「你這丫頭，竟敢騙我。你給我站住，看我怎麼收拾你。」
女子笑得更加明艷：「你來啊你來啊。」
「以後可不準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男子一邊奔跑一邊追向女子，目光緊隨那一抹身影流轉。
女子調皮地眨眨眼：「長生，我相信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摔跤的。」
長生，長生……
一個聲音在耳畔反反覆復地叫著這個名字，青汐就在這樣的反覆中醒來，一睜眼便對上殤月關切的目光。
朝殤月無力地笑笑，發現自己的體溫已經恢復了正常，感覺到一股真氣在體內護住自己的心脈，想起自己昨晚昏沉睡去，竟不知紅淚何時離開的。
「公主是做夢了嗎？公主在睡夢中一直喊著長生兩個字，還好嗎？」
竟又在喊他的名字了么？青汐尷尬地笑笑：「無妨。」
腦子閃過他初見自己的那一幕。她和弟弟發現重傷中的夜宸旭后，將他帶回了家，並用父母留下的奇珍異草給他解毒。
暖陽坐在窗前托著腮看著他，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她眨巴著大眼睛心底兀自猜測著，不知怎樣的一雙瞳眸，才配得上這他俊美絕倫的姿容？是積聚天地光華的耀目純美？又或者是神明般的睿智？還是如仙一般的靈秀？
他醒來是在三日後，在他睜開雙眸的那一刻，暖陽才知道，她猜測的都錯了。他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下，眼神澄澈而無辜，如孩子一般清澈見底，乾淨無邪。
「這是哪裡？」這是他對自己講的第一句話。
「這裡是未央島。」
「本……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那雙眼帶著茫然和無辜地看著她，看得暖陽心底如一根針扎過，淺淺地疼。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裡？」
男子並不答話，按住太陽穴，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許久，他似乎想起來什麼，茫然無辜的眸子變得讓人看不懂，不過很快，他恢復了平靜：「長生。」
長生，長生……
當時的暖陽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進了宮，回想起來初遇的場景，她才發現，長生，不就是萬歲之意么？當時，雖然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卻也露出了痕迹，自己竟然笨到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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