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給同學做伴娘
晚上九點鐘的時候,去趙海平那兒,拉木子李吃蘋果,吃豆糕,吃香糕,而後聊天。趙海平講話很是聰明,意圖是打聽她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她才不去作回答,避而不答。講到了年齡,要找朋友了,趙海平說:
「我會很遲的。」又講到了應小平,李小紅,還有那個傅盈盈的男友,傅盈盈是辦公室新進來的一個小姑娘,長得很是文氣,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又講到過去的出納楊燕紅家裡現在有三個保姆,生了一個男孩。又講到在倉庫時,發上海的零件有許多東西中有幾樣是沒有的,因為時間太長了,寫清單就寫了沒有,恰巧蔣師傅在上海盤賬,他們便告狀到蔣師傅那兒,說管倉庫是大學生,寫得東西別人都看不懂。而後蔣師傅來講了,趙海平說:
「我硬承認自己是對的,結果會計氣得吃香煙的手都在發抖,說要去向廠長告狀。」她說:
「我的個性就是很強,去算過命,幸虧上面沒有哥,姐,我要出人頭地的。」又談起她的風言,也有木子李的流言,講誰和誰在談,又講起她的談吐不夠,講起廠長對她說要怎麼樣做活,講起她發工資要上交多少,說起有時很煩。木子李起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而後態度放端正了,其實和對方接觸也有好處,至少學到一樣,對方說她長胖時,整整一個春節的假期,不吃一粒花生。而她才不會這樣做,她喜歡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但也有一個毛病,總喜歡多說,就是沒有行動。
這天上班去車床周春奇那兒,未走近就是笑容滿面,她說:
「你怎麼總是瞪著個臉,沒有笑臉,好象欠人家多,還你少似的?」他用手嚇她,笑出了聲說:
「沒有什麼好笑。什麼時候搬床?」因為寢室馬上要搬了。她說:
「不知道?你想賴掉嗎?」他倒是搖頭說:
「你有一箱蘋果,我幫你搬。」她說:
「我沒有,你去買來。」他說:
「好的。」他接著說:
「今天我要回家,借傘。」她說:
「借傘可以,帶什麼東西來吃呢?」他說:
「都有,家裡水果還齊的。」她說:
「水果太重,還是豆糕吧。」他說:
「好的。那天去周新星家看你挾菜,手都在抖。」她避開話題,因為那是冷加害羞。她說:
「去周新星家真有味。」他開玩笑說:
「今天我要去家,兩天沒有回家,你也去?」她說:
「有什麼好吃的?」他說:
「沒吃的就不回去了?」她說:
「那道不是嗎。」她總是想到的,真傻,就是胖女孩一個。他說起:
「昨晚我喝兩口酒,以為是香檳。」她說:
「你酒量不大?」他說:
「誰說的,要看對象喝,昨天晚上四個人又去喝酒了,每個人一瓶啤酒。」她說:
「是香檳。」他說:
「那還是喝白開水。」後來有人叫她,她便去領料了。她總是和每一個男孩都喜笑顏開的,真是的,沒有一點女孩樣。後來快下班時,她去拿了傘來,卻不見人,於是東想西想,心煩的要死,為什麼會這樣,真是的。
第二天上班后,周春奇來填寫領料單,木子李剛好忙完早上的發料,便問他:
「昨天沒淋濕吧?」他說:
「你傘沒有拿下來。」她說:
「我拿下來了,離下班還有2分鐘便下來了。」他說:
「後來看看沒怎麼下雨,便也不來拿了,今天早上倒還好,下雨好象是昨天晚上的事。」她開心的笑了:
「你講話水平越來載越好了,今天早上雨不大。」他說:
「造謠。」她一聽,臉剎時沉下來,他總是這樣認為,她不再言笑了。周新星過來,她竟然也是瞪著臉,女孩就是傻,難道他們就不應有自己的言談和思想,一切都要按她的去生活,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目的,她瞪著個臉,難道要他們改變對她的看法。真是的,她是白生氣,應該讓自己開心起來。後來周新星教她端蓋裡面槽的名稱,什麼退刀槽和坑簧槽,她說:
「你道是懂得真多的。」他說:
「吃這碗米飯,干這個活是你師傅鼓勵起來的,當時第一天報廢60多隻,第二天報廢50多隻,自己車的都害怕,想想也難為情,真的不想干,幸虧你師傅鼓勵。」
「那你現在怎麼樣?」
「現在嘛,車起來得心應手。」
「那要恭喜你,你真不簡單。」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尊重他人,和他們講話她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眼光看著他們,有點瞧不起人的神態,而實際上,她的神態僅僅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意思,在收不到預期的效果,便不再有這種樣子,要尊重人。而後又說起他去家的時候叫他帶本《三國演義》來。他說:
「我昨天剛去過了。」她說:
「我知道。」他很是奇怪,她知道周春奇有心計,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別人什麼。她是想一個回家另一個肯定也回家的。她說:
「你看的書,我知道,你愛看朦朧詩,說明你喜歡做夢,幸虧你擅長歷史,歷史是事實和真實的,所以你這個人的性格柔中帶剛,剛中有柔。」他說:
「不是這樣的。」又談起朦朧詩的創始人,而她的愛好從來不是深入,常常涉及點皮毛,他說:
「我很想看《二十四史》。」她說:
「你的房間里最讓我開心的是你的風鈴。」他說:
「真話?那隻風鈴是象你一樣的一個女孩送的,可惜沒有風。」她說:
「我很喜歡風鈴,我有一隻紅色的象你一樣的風鈴是18元來的。」他說:
「我的那一隻是9元。」
「我不會買東西,我的同學在去年我生日那天送我一隻很漂亮的風鈴。」他說:
「那今年你的生日,我送你一隻風鈴。」
「行啊,那太開心了。」她轉換話題說:
「你喜歡看朦朧詩,而我喜歡聽別人講沒有看到過的書,又省時間又長見識。」他說:
「你是知識的寄生蟲。」她說:
「不太好的比喻,有點噁心。」她走開了,去周春奇那兒數零件,她沒有說起昨晚的事,想讓他自己講出來,先問他:
「你長軸車了多少?」
「五六百。」她看他在裝刀,便沒有再問便走開了,心中有點失望,期盼他會叫住他,他倒是叫住了她,便回過去,他假裝問她:
「那長軸還要不要車了?」
「當然要車,要不然我來數幹什麼呀?」他終於問她:
「豆糕要不要吃?」她很是高興,覺的所受的不快沒有了。她走到他身邊,恰巧腳下的木板有點翹翹板的樣子,她象是頑童似的用力踩著,樂得周春奇滿是開心的笑,他說:
「我帶來了豆糕,讓周新星去拿來。」後來周新星拿來了豆糕,三個人吃著豆糕,她覺得豆糕不好吃了,周新星又拿過來一個蘋果,說:
「開頭是鹹的,中間是甜的,象咬棉絮似的,是別人給我的。」吃到一半時,周春奇說:
「木子李,你的東西還不搬?那箱青蘋果我來搬。」她說:
「周新星,周春奇說他會買一箱蘋果的,放到我那兒,然後叫他搬下來大家吃。」周新星說:
「你那兒有什麼?」她說:
「沒有東西。」吃好蘋果,周新星又象是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似的,說:
「我們之間有一個約定,你去問周春奇。」她當然不會去問周春奇,硬緾著周新星,他說:
「那天我們四個人去小店喝酒,周春奇說「長這麼大,一醉方休的味道從來沒有過」我們一致說有同感,周春奇他爸分來的魚,蘋果,香腸,還有幾壇酒,還有好多東西,說好各自帶女伴去周春奇家吃飯,你去不去?」她總是滿不在乎說:
「當然去。」他說:
「我想,你不會去的。」她說:
「那我不去了。」他說:
「要去的。」她說:
「放假兩天,我有事。」他說:
「那你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我們只是無聊的念頭。」她當即說:
「那如果我把你們的事放在第一位呢?」他回頭對周春奇說:
「我已無後顧之憂。」她當即說:
「你不要搞錯了。」真是的,那麼多人去有什麼意思,她很希望放兩天假去杭州一趟,可也不願許諾去他家的機會。後來她去徐師傅那兒去,講了許多話,她說:
「徐師傅,我就是感到很是委屈,連師傅也講我,真是的。」徐師傅說:
「那是聰明和有心計。」
「其實我只會吃虧,只有應小水出去才是他付錢的。」應小水說:
「沒有的事。」她說:
「現在我覺得自己好迷惑,以前會算到講出去的話會收到自己想到的效果,可現在越來越不行了。」她這麼怎麼了,這麼大的膽子,講話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她講這種話也太自負了。她還接著說:
「如果要談對象,別人風言風語算什麼,和褚文軍是好朋友,要談也不會到現在,只不過大家出去,他也說相處一天大家快樂,只要自己心裡有數。」她真是,別人求她什麼了,不要太自負了。
吃過中飯後,她和徐師傅講起周春奇這個人,她說:
「我倒覺得他挺好交往的,現在只是我在想,他沒有表示過。」徐師傅說:
「嗯,我也有過這種事,做姑娘時有覺得這個人蠻好,但兄弟太多,村子貧。又有一個,大家各自有意,但他的村子太小,又加上聽說他身體不好,常失眠,便也不要。」她說:
「周春奇這個人體格不行,這麼瘦,力氣太小,我媽媽說在農村要有力氣。他爸爸倒是很開明的。」唉這席話也講得太露骨,不過吐出這番話后,她會減少這種壓力的。
這天周新星進來找東西吃,真是的,他還說:
「我剛剛吃過豆糕。」她說:
「怎麼把我給忘了,昨天你們去什麼地方?」
「我們在寢室,你去幹什麼了?」她說:
「你們不出去,我便去逛街了。」他說:
「那個不去。」她故意問:
「那個是誰?」他說:
「還是不說出來的好,反正你心理有數。」他又故作神秘地說:
「他們說你叫他名字都會臉紅的。」她說:
「你不要搞錯了。」她有點心虛。他說:
「你一定心中有數。」他走了出去,她心中很是驚奇,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可誰知連那麼開朗活潑的周新星都知道,很是震驚。也許她的表現太過火了,可既然他知道這樣,從來沒有提出過什麼,總是僵著,連她想去那兒的勇氣也一下子全消失了,便不再過去了。是的,在心底她也承認,她是有過臉紅,特別是那次發工資,她在心中罵自己太無能了。
怪不得去他那兒,總是瞪著個臉,原來是那麼地討厭她,可她卻是鬼迷心竅了,那麼的瘋狂,那樣的執著,周新星是他的親密好友,他們無話不談,連周新星都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怕什麼,僅僅是好感而已,她心虛什麼,也不用臉紅,可在別人面前她可以嘻嘻哈哈,在他面前會害怕。她可以算到別人的心思,可對於他的心思意然一點也沒有辦法,他可以主導她的一切思想,她早已說過。她會解脫。真的,在她的生命中,會有更輝煌的時刻,那就是書,放棄他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也該她自己拿主意了。
她有點死皮賴臉的重複講述去遊玩的過程。去台灣機床那兒,周新星,蔡佩元,趙軍,畢家定和她一起侃大山,她說:
「畢師傅剛剛進來的時候和我們相處得很好,去年開始成熟了,也不和我們多說話了。」畢師傅說:
「哪裡?是你們忙了。」她在說:
「周新星家很好玩的,你們應該去。」畢家定說:
「不去。」昨天講得好好的,說去他家,剛好說,畢家定卻說:
「安徽有許多要飯的。」言下之意是去別人家要飯的。大家哈哈大笑,趙軍說:
「安徽也有天堂,浙江也有地獄。」
講著什麼名山,名水,名館,杭州的地方。她其實就不是一個好女孩,很早答應人家去爬山,可到了時間會退卻。真傻,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真的,講太多的話總是吐露心中的秘密。女孩,不要一切都是裝出來,和人交往太多的假裝會讓人生厭。更何況她又不是和他們交往一次,要考慮以後的事情。看著她表面是一副活潑相,那麼興高采烈,而事實上她很會東想西想,當時答應別人,而後又會反悔,就是她這種女孩,以後不允許這樣了。還有心中明明有一個人,卻裝作若無其事,那麼高傲,真是太虛偽了,要知道和人交往以誠為本,知不知道呀。為什麼要如此壓抑自己,被別人一語道破,還要死皮賴臉的狡辯,怕什麼,喜歡人家就喜歡人家吧,但她不會去追,會留下一個空間,給一個思索的時間,讓大家彼此有時間去認識對方。可被道破后,竟然有點惱怒成羞的樣子,一個念頭升上來,隨便去找一個朋友算了,但她絕不會去做遊戲,那就順其自然好了,如果有緣的總會在一起,無緣的,經過時間的流逝會忘了。
這天去熱處理,在那個正火的爐子邊,她和周江月,詹小木,還有蔡師傅一起侃大山,大家講各自的趣聞,說什麼地方人,詹小木和木子李是同路的人,自然在言談中會互相幫助。詹小木說著坑塢山的妙處,說花錢買票才可以進山,樂得她就是哈哈大笑。周江月問:
「昨天沒有去看電影?」她說:
「沒有。」他說:
「我們來找一個相識的女孩去看電影,我請客,結果你人也沒有碰到,昨天幹什麼去了?」他又說:
「那後天誰請客,三個人拉鉤。」她說:
「我的口袋裡只有5元錢,請不起你們。你們交出40元錢才差不多。」他說:
「這也算了。但要請夜點心。」大家笑,周江月說:
「今天去我家,我們一行有6個人。」她笑著問:
「蔡師傅,白吃飯,你說去不去?當然要去的。」蔡師傅說:
「對,去。」周江月又問起千島湖有沒有味道,她說:
「很好。」大家便談起遊玩的味道了,又講起請客,講起上次詹小木測鉤,他最小的數字,便請客,又說男孩子在一起會花錢,周江月說:
「去年一年積蓄也沒有。」她說:
「詹小木剛進來的時候,多少好笑,說是錢也不會花,現在朋友多了一大堆,錢也會花了。」周江月說:
「太難為情了,你這樣說,年青人會臉紅的。」她只顧唾液亂飛地講述著心中的感受,根本沒有考慮蔡師傅的沉默,這是一種很大的失策。幸虧詹小木有問題問蔡師傅,蔡師傅才有發言的機會,真是一個無心的女孩。到了車間,滿心的後悔,那麼開玩笑地說去周江月家,那麼一個隨便的女孩,真是傻透了。看見了何國念問道:
「你們要去周江月家?」他說:
「你也去,我帶你。」她說:
「我不去了。」可差一點點,她也去了。此時的她才鬆了一口氣,心想不要隨便答應人家,會讓人看成是一個輕浮的女孩。她沒有去車床,她怕她會臉紅,唉沒有做賊,用不著心虛。
下班后,應小水叫她打紅星,她說:
「不去。」他說:
「在周新星他們那兒打紅星呀。」她說:
「不去。」真是的,難道第一次說不去,第二次會去嗎?晚上總想著一個問題,總是那麼羅里羅索,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話,這樣講著,唾液亂飛而不感到口渴嗎。
兩個人時,周新星說:
「今天心情不好。」她說:
「那你回家吧。」他說:
「今天我是要回家,我媽媽說「年輕的時候不要光想著去玩,認真工作,以後有的是機會」。」她心中一震,他是否在奉勸她。她在別人的眼中是一個頑童,除了去玩別的什麼也不會,以後她會注意的。周新星說:
「我想買一本字典。「她說:
「我買給你好了。」他說:
「君子無功不受?,講出理由來。」她說:
「有時不開心,和你們講講話,會很開心的。」他說:
「這對我也有益的。」她說:
「我要去數控那邊數數字,一起去?」他說:
「去台灣數控?」她說:
「你怎麼不想去那邊?」他說:
「我不想去,又沒有事。」她說:
「象這兒一樣去聊會天。」她說:
「你去多跑跑,對他來講有百益無一害處。」她心中有點樂,她去周春奇那兒,他正專心幹活著,她就是心中慌慌的說:
「別嚇一跳。」這常是她的開場白,他扭過頭,注視著她,她看上一眼,便低下頭,再抬頭看他的臉,有笑容,才鬆口氣,說著無邊際的話,講著那個車出來的鐵末子一條條的是金子,他說是白金,她說是白銅元寶。她說:
「我去周新星那兒站了一會。」他說:
「講了什麼?」她說:
「他說到你這兒來有百害而無一益處。」他搖頭不相信。她馬上說:
「那是我造孽。」他很是開心的笑了。接著又是沉默,他量了一根長軸,她說:
「我來量,好久沒有量過了。」他說:
「不給你量。」她假裝很生氣,轉身就走了。他笑出了聲來。其實,她一點也不生氣,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台階而已,說真的,和他交往,總是很緊張。可她總是壓抑不住那種想見他的念頭。心頭煩得厲害。
楊光軍來領料,當著張律林的面,大聲地說著楊光軍,幸而對方脾氣好,只是說:
「好的,以後也會碰到我的。」而她心頭更加火起,
「碰到又怎麼樣?」她呀,總是任性,人家對她好點,她總是一點也不珍惜,隨意破壞著,等到發生后又後悔地要死,早知現在那又何必當初去求人家的樣子,總想著從別人那兒得到好,而自己從不肯付出,做人做得這麼虛偽幹什麼,她的脾氣實在是太差了。別人不如她的意她便要發脾氣,女孩子,不真心的培育友誼的花朵,不會結出好果子。她常東跑西跑,小心維護起來的形象要破壞掉的。她做事情永遠那麼冒失,交友總是隨便,總是順她的意去外面亂瘋,女孩,再這樣下去要付出相當昂貴的代價。她什麼都不會,只會亂髮脾氣,也只會去遊玩,傻女孩,人生幾何,能有幾個二十三歲,能有幾個開開心心的日子,再這樣嘻嘻哈哈的下去,就是長不大,在人家的眼中,就是不夠格。
聽了徐師傅的一番話,也讓她增長了許多見識。徐師傅說:
「你該提出來一個吃飯了,楊易平不好意思講出來,她談好了對象。」她本想和周新星他們一起吃,徐師傅說:
「沒有這種必要的,日久生情會有麻煩的。」在徐師傅面前一點保留也不用,她講出了對周春奇的看法,講著晚上的牽挂,也講述了相互之間的談話,講到了10月1號兩個人分開幾天,會想死的。徐師傅大笑說:
「你真天真。」
「回來后,他的朋友說我偏向他了。」又說他很是沉默,體格太差,還愛臉紅。徐師傅說:
「那對方的反應怎麼樣?」她說:
「冷冷的,是一個冷血動物。」
「象你這樣主動的女孩很少見。」
「叫哥算了,別的也不用去想了。」徐師傅說:
「你們雙方年紀都小,你不要說出來,讓時間考驗。」是呀,反正年紀小,等就等吧,但是不能說出來。從徐師傅的一席話中,她醒悟到自己的自尊,以後不再嘻嘻哈哈地面對別人了。但如果是很好的朋友,一下子冷談下來,那也太虛偽了。她會對朋友仍就是很真誠,但不再會過去聊天,聊他們的思想了,省得自己痛苦的要命,她覺得好受些了,因為她吐出了許多心中的念頭。
下了班後去外婆家,去小姨家吃了許多東西,實在是個小頑童,她意識到家有好多益處,但同時也有許多煩惱。小姨夫婦講話的神態象吵架,她總會想到,如果周春奇也這樣待她,她還是一個人孤獨身算了。回來後去機房又去吵鬧一番了。總是聽劉老師唱歌,這道也是好。晚上十一點鐘和楊易平去她男朋友的寢室處吃夜點心。過周新星的寢室門口,也是周春奇的寢室,仍就有燈光。生活中沒有他估計是不行。她感覺她成熟了許多,看到了楊易平和戴志力的神態親近了許多,他們是對象了。但有時覺得戴志力的話聽著很是反感,但楊易平早已習慣,但願她能幸福。她說了聲:
「以後你們可以一塊吃了,我和你分開了。」楊易平很不高興說:
「反正依你。」就去上中班了。她好惶恐,是不是說借話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大挺孤單的。那就看書吧,一切都順其自然,但不要得罪朋友就夠了。
答應別人的事她會去做的,又有什麼好猶豫再三的。斯光雨叫她和應小水一起去逛街,而事實上她太自私了,光想著去買什麼送嫁,和自己穿得衣服和鞋子,根本沒有考慮斯光雨的愛好,更不把應小水的記在心上。她去那兒也不打個招呼,應小水的臉色很是難看,她也很悶悶不樂,她不想讓別人講閑話,斯光雨總是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而她實在是太自私了,真的,從不替別人考慮,也不替別人著想,悶悶不樂,總是有所顧忌的。如果換了比她小的,她又會是怎樣一幅神態,真是個虛偽的女孩。她能感覺在周春奇的眼中的一抹溫柔,可是不敢再進一步的想法了。睡下后想得太多,總想到周春奇,頭痛欲裂,心中說著「不要去念他」可不知不覺中,馬上便會想到。看著外表她開心的很,可在內心深處,她很是惶恐,她不是早已說過,愛一個人不要索取,那現在不是有實例嗎?她又開始反悔了,既然喜歡上了,就不要太悲觀,不管其結果是美麗還是傷痛。總歸是她選擇的路,不後悔,不想索取。
第二天她又是一副頑童相,那麼興高采烈的去周新星那兒,他說:
「昨天我去家,把書理好,卻沒有帶來,下次大夥一塊去我家,你自己去帶來好了。」
「那也行。」他問她:
「你會不會量零件?」她說:
「會量的,再不會,也太笨了。」他說:
「你挺聰明的。」她正要走開,沒有好的借口,恰巧外加工錢國平進來了,有外協件送進來,讓她去點數,於是和他有說有笑的走到中間庫了。後來去找徐師傅檢驗,那幾個泥水匠說她臉孔大,屁股也大。她心中產生一種自卑感,真是的,有什麼好自卑,那是事實,本來就是生成的,有什麼好自卑,只要她的心理正常就好了。
去食堂,有別人的信,便順便帶到車間,有周新星、朱岸虎和應小水的。周新星的那封信絕對是女孩寫的,那些字很是公正,一點一劃,絲毫也不馬虎。到了應小水那兒,周恆悟也在,便講著通信的事,他說:
「周新星有一個朋友在化泉,朱岸虎的在什麼學院。」真奇怪,周恆悟什麼都知道的,她開玩笑說:
「你們朋友關係這麼好,同穿一條褲子,同吃一口飯,同娶一個老婆。」他說:
「我要講給我的朋友聽來。」她覺得又講錯話了,傳到周春奇那兒就不好聽了。師傅進來問:
「頂針是誰拿來的?」她說:
「我剛進來沒有看見。」明主任出去了,呯的一聲關上門,她在心中想,我是沒有看見呀。可她就是不會想想,那就趕緊去查一下就好了。她常去周新星那兒,小心他的影響,注意一點。她說過不去牽挂別人的,為什麼又去想,她說過不去那邊,為什麼又禁不住的要去,有點痛苦,這說明她很自私,女孩的心放寬一點行不行,不要太苛刻自己了。後來明主任讓她去周春奇那兒問長軸的外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多呆一會兒的。去他那兒,他說:
「朱岸虎讓我向你道歉,說你的一隻無柚丟了。」她說:
「那你偷吃了。」他說:
「我寢室里沒有了,後天給你帶來。」她說:
「我不要吃了。」他說:
「你以前常走過來的,今天沒有過來。」嗯,有什麼了不起,那天她想多呆一會,他說不要她量零件,今天要不是朱岸虎講起,她就是沒得吃柚子,也就算了,交往了他這個哥,總是讓她自卑,是啊,他有什麼特長,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把他從腦海中趕出去,不要怪她太冷漠,放棄他,她的心中已冰凍了,生活在無愛無恨中,生活猶如一潭死水,書本伴她度過寂寞的一生,又有什麼好遺憾。她喜歡他,在她的心房有一個位置,算了,她是任性的一個女孩。
去中間庫時,王小琴和明煙在聊天,於是她又去車間了,讓他們兩個聊些秘密的事。她去周新星那兒,真奇怪,在別人面前她從不講師傅他們在說話,而在周新星面前有點無所顧忌,談到一半時,才驚覺過來了,是的,沒什麼好說。其實,她常和周新星接近,是因為她不敢接近另一個,而他們兩個是好朋友,在無意中的言談中會講出朋友的思想動機,她有點惱恨自己,這樣會給人造成假象的。她說:
「因為師傅他們在聊天,便到你這兒來了。」他說:
「我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她說:
「君子之交談如水,而水源遠流長,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以後不來了。「他笑著說:
「其實我是挺不錯的。」
「是啊,就是因為你太好了。」她走開了,在心中發誓,除了公事,不再去涉及他們的思想了。到下班的時候,她總感到疲倦的厲害,一點也不想說什麼,只想靜靜地一個人沉思一會兒。
這天早上叫朱岸虎幫忙,他很是勤快,滿面笑容地給她幫忙,還說:
「那個柚子還在,還要不要吃?」他給她拿來了柚子,他說:
「周春奇給你留著的。」她說:
「不可能,周春奇對朋友是很守信用,他不會讓朋友吃虧。」他說:
「是留著的。」她說:
「少我一個人,如果有事,你們就不用麻煩了。」他說:
「我很樂意幫忙。」她說:
「聽了這話,那我很高興。」於是拿著去應小水那兒吃柚子,應小水說:
「昨天六個人打紅星,周新星,周恆悟,周春奇一組,陳國,楊明永和我一組,我們組贏了。另一組請客吃年糕。」她說:
「我知道的,我去10號寢室吃夜心。」吃完后,去周春奇那兒說:
「在垃圾桶里有一個無柚皮,你要不要?」他瞪著的臉露出笑容說:
「你吃了?」
「嗯,早吃了。」她便走開了。後來她講給應小水聽,應小水說:
「你講錯了,這話有污辱性。」她覺得不能亂講話了,而她真正的動機是要周春奇開心起來。她去金其偉那兒問施工單,能感到周春奇那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的心會一熱,有時會犯吃力不討好,真讓人悶悶不樂。那個壓機車間的車間主任總是要罵人,她倒是好心怕她吃力,叫車工幫忙,她卻說浪費了他們的時間,少干一點活。下雨了,去吃中飯,她帶著傘,剛碰到他在前面,她說:
「一起戴?」周春奇說:
「我不要緊的。」諒這個小子也沒有膽子的。不要緊也就算了,戴了傘她才不做傻瓜,讓雨淋著。壓抑的心情用另一種形式發泄,但沒有根本的發泄,她覺得很累的。後來下班他來借傘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興高采烈,可等電工車間來領紙伯管,昨天鎮校那個工人來領全讓他給拿走了,而轉子軸也拿出去了。當時她是在想,怎麼100根轉子軸會有這麼多?殊不知這100根轉子軸下面還有紙伯管,本來想數,可一想算了,數的話就會發現下面的紙伯管。怪不得師傅罵她不動腦筋,還說記賬。她的心中很是失望,在這個廠子里幹活,再如何認真,他們永遠也不會滿足。而她則靈動不夠,還想在這兒談一個朋友,真是痴心妄想,她恨得咬牙。因聽了師傅的責怪,整天不高興,周新星和周春奇進來,還傘,還帶了一個大蘋果,帶一本書,周新星說:
「那是吉祥物,要吃一半。「周春奇說:
「那是我爸帶來的。」後來她叫周新星吃蘋果,他怎麼也不吃,也不進來了。她卻發現,周春奇支在車床邊,他的體格太差了。
木子李和楊易平吃過中飯,一塊走向車間,她找著話題說:
「你總愛多想,其實我和你分開吃,是考慮到你方便你們有個照應。」對方看著她的眼,說:
「依你吧。」她覺得喉嚨酸酸的,有一種流淚的感覺,連忙低著頭走開了。到了自己的位置,她流了許多淚,她就是覺得自己挺委屈。周春奇瞪著個臉,楊易平也深藏不露,而她愛多說,可總是說不好。那麼多年的相處,總歸是要分開。對方有了男友,她也有自己的追求,分開吧,她的壓力很是大。王小琴和明煙在聊天,王小琴問她:
「鍾雨和周君談不談?」她很是驚訝地說: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是是姐弟倆。」王小琴說: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坐下吃瓜子,一個說比他大,一個說會等的。結果她離開也有這個原因。」明煙說:
「你看看,一起吃飯,會吃出事來的。」她的心中很是恐懼,她和應小水相處,如果他會動心,她會傷害他的。以後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行,對任何一個男孩都不要太親近了。別人會有想法的。
晚上和鍾順禾去逛街,買了皮鞋和送嫁,她的一個初中同學要結婚了。路上碰到了同車間的夥伴,他們笑著看她,她很大方的介紹這是她表弟。後來在十字嶺上碰到了蔣宇,便和他一起回來,他帶她。途中她嘴不停息的講著:
「這是我的運氣了。」蔣宇說:
「也是我的運氣,第一次帶你了。」她說:
「我找不到夥伴,叫了表弟。」他說:
「我也是一個人。」大家講講笑笑,他倒挺會體貼人,真好笑,她會對他評價。到了三樓,楊易平,戴志柳和木子李,三個人聊天,她到底感覺不一樣,她發現自己講個不停,講穿著,講工作,真是討厭。
因要換寢室了,從三樓搬到下面一樓的寢室,原先是男寢室,他們搬到招待所那邊去。寢室人員要自配,她和楊易平在聊天說:
「郭珞琳要和我住一起,讓我另外去叫一個人,你怎麼樣方便,要不你再去找個來,我們四人一起。」楊易平說:
「我隨便的。」她說:
「那戴志柳怎麼說?」她半天才說:
「本來她們兩姐妹,再加上我們兩個。」
「那你和他們在一起,我會和別人在一起。」楊易平就是聰明,從不吐露自己的思想,不表示意見說明她有自己的主見,但沒有講出來,真是狡兔子一隻。她也奇怪她自己變聰明了,會問她一句,說真的,相處了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了解她一點點,當她不如意的時候,她總會說「依你。」她在想,為什麼周春奇會這麼冷淡,不,她想得到的東西,會實現的,這一點可真的要用心了。
晚上總是有一種巨大的恐懼,想得很多,常常頭痛欲裂.有時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啦,女孩,有緣的總歸有緣,可思緒總是很少會停下來,總是旋轉個不停,昏昏沉沉,可那種憂鬱卻讓她入迷。她抑制住自己這個星期就不要去接觸。可是在思想中卻不能停止去想,她能感覺到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在受折磨,可他必定壓抑的,什麼事都不想多說,真讓人害怕。是的,她太容易感動了,不希望那種深深地含蓄,不說話,讓別人不能了解,而她卻絮絮叨叨講個不停,真是的,以後少開口說話,少去逗別人開心,只要有愛總歸會有結果。
她會和周新星講昨天的趣事,也講述昨天頭痛的很,周新星說:
「頭痛是為愛情這事。」她不屑一顧的樣子。楊光軍,周新星和她三個人分一個大蘋果吃,周新星說:
「昨天周春奇心情不好,半夜回家。」昨夜的她又何嘗不是頭痛,因為有了這個念頭,她做一切事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本不想說的會說出來真是多嘴。說真的,她是喜歡,但她不會去表白。要用心一點,不要自卑,不要多想,更不要失望,有自己的信心,又何必去產生自卑呢。她常亂說笑,而在周新星面前,有些話是不能講的。如果他不是周春奇的好朋友,她肯定不會如此和他接近,一切都是冷冷的,他煩的要命,讓他去煩好了。過一個星期再去接觸好了,周新星倒是很直爽的脾氣。她說:
「今天我要回家。」他說:
「勁道介好。」而當著周新星的面,她總是和應小水顯得關係很密切似的,而當著應小水的面,則顯得和周新星他們很要好似的。女孩子的虛榮真是多。其實這幾天,她很矛盾,不管對方是否有心上人,反正她的期待永不後悔。她真的有一種感覺,用得著應小水的時候會牽挂,不用的時候卻從來都不會牽挂,唉,虛榮的女孩,以後少去接觸好了。
楊秋紅進來找零件,木子李問:
「你的兒子好久沒有去看過了?」
「是的。」
「為什麼不去看?」
「上次楊易平去看了,一個人去的。」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好幾天前的事了。」她說:
「等搬過宿舍我去看你兒子。」是啊,楊秋紅剛生了兒子,二個月後來上班了,楊易平去看也不叫她一聲,而事實上她嘴巴很會講,說要去看楊秋紅的兒子楊超佳,而實際行動卻是沒有,會叫的母雞不下蛋,以後要禁止紙上談兵的。
下班后,便換了衣服去騎車,誰知輪胎卻是沒有氣,只好去打了氣,應小水已在廠門口等了,他已吃了飯,便一起出去了。她在他姐那兒訂好了一隻蛋糕,叫他去拿,一路上兩個人騎車,她的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怕給師傅他們在車上看見了,又要流言飛起來,幸虧當他們到達車站時,師傅他們的車子還沒有來,一到停車場,看見哥的車子,大聲地叫著哥哥。哥問:
「明天放假嗎?」她說:
「不是,今天回明天早上要回廠子的。」哥說:
「那你幹什麼去?」她說: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訂了個蛋糕,給你過生日去。」哥說: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早已忘了。」應小水沒有看見,顧自騎過去了,她連忙叫住了他,介紹說:
「這是廠子里的職工,叫應小水。這是我哥。」她傻,總說是廠子里的職工,好象她是領導人似的。哥叫她自行車放好,她便去前面放,叫應小水和她一起去,到了上次那個圖書室,走過來一個人,便說:
「師傅,自行車在你這兒放一下。」他點頭,她接著說:
「明天早上我來騎。」他略一遲疑,馬上便又點頭進入圖書館了。她便和應小水騎一輛車了。她在廠外,好象感覺心胸寬敞許多,在無意中會抓住應小水的衣服,這種現象以後不允許再出現。因為能坐上哥的車子,她感覺很開心,連肚子餓也不覺得了。結果應小水提醒說:
「你想吃點什麼?」她才感覺有點餓的。便說:
「不想吃。」到了哥那兒,便對應小水說:
「你可以回去了,多謝你啦。」
回家后,媽說:
「徐小鳳在,去盧海平家了。」離她家很近,便放下東西去盧海平家,小鳳真的在,不過她人很瘦,更加小巧了。一見面,兩個人便抱在一起,覺得很是開心,那可是要好的初中同學。一塊回到她家,兩個人就是有很多話的。她說:
「你找好了男友,真替你高興。」接著問:
「談了幾年了?」對方說:
「兩年了。男友先是做泥水匠,現在撐船了。」又問她:
「你有沒有談好?」她說:
「八字還沒有一撇。」徐小鳳說:
「騙人的。」她說:
「騙你幹什麼呀。」徐小鳳說起家裡發生的事:
「我姐吃山萘死了,也不知是什麼事兩夫妻吵了幾句,我姐夫在拘留所里,聽說要判刑,真是橫禍。」她也跟著傷心,又問她工資多少?她說:
「四百多吧。」徐小鳳說:
「我織地毯已經織了六年了。」她問:
「那你結婚的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吧?」徐小鳳說:
「隨便買了一點,家裡出了這種事,煩得厲害。」她勸道:
「別去多想了,事情既然發生了,還是要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吧。你家發生的事,我真得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一定會去看你的。」徐小鳳倒是開心的笑了,接著說:
「我叫好了四個伴娘,一個是我的妹妹,一個是你,兩個是地毯廠的夥伴,和社會上接觸的人不多,還是同學好。」她說:
「我也有同感,我們分開有好幾年了,但總覺得很親近似的。」她朋友進來找了,她和徐小鳳約好時間地點便告辭了。總聽見她嘰里呱啦的聲音,而真正的事情卻沒有問清楚,女孩子總是喜歡嘮嘮叨叨的,真是的。
他們要走了,去泮家。木子李媽說:
「太遲了,這兒一塊吃飯好了。」木子李說:
「有人保駕怕什麼。」大家笑了。她拿出買好的毛巾毯給徐小鳳。徐小鳳說:
「那就不客氣收了。」村子里的人進來坐,說:
「嘰里呱啦的又聽見你的聲音。」木子李就是聲音很響。她吃了許多瓜子,眼饞花生卻不敢多吃,怕真得又發胖起來。後來她哥哥來了,便一起吃飯。父母急著看電視,於是她洗碗了,難得回家一次,去洗碗勤快些,父母也是夠操勞了。
她和哥聊天,說起:
「在廠子里有一個男孩,現在大家都沒有明確過,這個人倒是可以考慮。」又說:
「他和你長得一樣,瘦瘦的,人看上去很是聰明,去遊戲時沒有想法,可有幾處真象在夢中出現似的,在大壩上他走過來,我覺得在做夢中,在那個隧道中他騎自行車,前面帶著我,後面再帶一個大男孩,在黑夜中我覺得挺有安全感的。」哥哥笑笑。她講話總是自問自答的,這話講了跟沒講一樣,沒有什麼可說,要說去問,其實結果自會出來的。後來一家坐在床上看電視,木子李切蛋糕,切一塊給哥說:
「哥,你是是壽星。」給爸一塊說:
「爸,你是當家人。」給媽一塊說:
「媽,你是里裡外外一把手的。」一家人都很開心的。她很貪吃,但卻不敢多吃,嘗了一點味道,後來哥去睡了。木子李便和爸媽聊天。她講話從來沒有次序,顛三倒四。爸說:
「溫州姨娘來了信,說要替他兒子找對象,農村地區不限,條件在一米五左右身材,至少初中文化,有家教,一看你的條件倒附合的。」又問道:
「你想不想去?」木子李一忽兒說去,一忽兒說不去,一忽兒說看中一個,一忽兒又說看中的男孩已有了女友,講了許多話,講廠里小夥子的品行,講她的待人處事,講得頭頭是道,講述應小水的為人,講述褚文軍送她去二舅家,講述楊易平的男朋友,講述去遊玩里的夥伴,講得太多,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媽說:
「自己的事自己決定。」爸說:
「我們總想你好。」她當然知道,在廠子里有一個男孩令她心動,但大家都沒有明確,如果有意,她才不嫁那麼遠的地方。媽又責怪她去做伴娘,說:
「要給人家作弄哭了。」她說:
「不會的。」她覺得自己的言談廢話太多,常常沒有講述清楚什麼問題的實質,只涉及了皮毛。睡下后,三點鐘叫醒爸爸看手錶,她把手錶旋快了十分鐘,媽很早就起來去燒桂圓雞蛋,很甜,她吃下去覺得胃脹脹的。唉回家一趟,總惹爸媽睡不好覺,以後盡量中途少回家,讓媽媽操心,以後也不再講自己的終生大事了,惹得爸媽多傷腦筋,給她吵得頭痛,連自己都不知道向爸媽講什麼,真是的。
到了公路邊,她在路邊等車,媽也出來和她一起等,她在心中說「媽媽,女兒不肖,常讓你操心,在你生日那天,我會給你帶來一份祝福。」天亮起來了,時間已有六點二十五分了,一輛車子開過來了,滿載人員,她招手,駕駛員搖手而過,剛巧店主人的一隻狗跑過來,她只聽見堅硬東西的撞擊聲,一陣雜亂,車子開過去了,狗躺倒在地上。木子李目睹這一切,捂住了頭,一聲尖叫,心都跳到喉嚨頭了。店主人是一個肥胖的四十多歲的婦女,她連忙跑上去追車子並大喊著:
「停車,停車。」她覺得好笑,車子飛快地開,哪裡停得住一,只不過是愛狗心切罷了。店主人返回來,狗站不起不來,嗚嗚地哀叫,求助地看著女主人,女主人抱起它,象對待人的口氣對它說:
「你跑過來幹什麼呀?」看樣子,人和狗是很容易建立起感情的。好不容易上了車,心焦的很,哥哥開車很是辛苦,那麼早去叫他,實在是心不忍,寧願自己早點起床罷了。
到了寄車的地方,一個老頭在刷牙,木子李問候一聲,那個老頭以為她認識他,也點頭,她心中暗笑,管他呢,騎了車子就走了。到了廠子里,楊越芳的衣服掛在她的床桿上,濕濕的,她的心中很不愉快,這個女的挺會得寸進尺。她在換工作服的時候,床上一個人起來了,對方笑了笑,她看著不象楊越芳芳的媽,上了年紀的婦女說是郭珞琳的媽。她換好衣服急沖沖的去上班了,和石漢才、魏建東說昨天去家過了,因為他們和她是同路的,女孩以後不允許去向他們說,自己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下班后吃過晚飯便去洗衣服,做完一切便去庫房輸庫單,到八點半便去車間了,去周春奇那兒,他上中班,他悶悶不樂,極不開心,她走過去問他:
「你們又少了一個夥伴。」他說:
「是誰?我不知道。」她說:
「是蔡佩元。」他說:
「噢。」於是她便講了事情的經過,早上她在數零件的時候,蔡佩元進來說找明主任。他說他不幹了。她覺得很是奇怪,因為從來沒有說起過。他說:
「去學駕駛。」她說:
「起碼要一萬去開大車。」他說:
「你以為我人長得壯,一定要開大車?說不定去開小車,小車也是一樣,反正學駕駛的費用是這麼多的。「他還說:
「這幾天常晚上去晚上來,昨天道嚇了一跳,街亭方向一個人老了,大門大開。」她也說起:
「早上嚇了一跳,狗給車子撞了。」說起:
「昨天是我哥的生日,給哥訂了一隻蛋糕。」他說:
「你哥有為么一個好小妹。」他說:
「我面臨一個歷史的轉折點,本來講好的,三天前我爸爸趕回來了,便又去家裡了。」她問是什麼事兒,他說:
「是換活兒。」她說:
「有一個朋友是好的,周新星說你這幾天心情不好,雖然他不能幫你什麼,但是他能知道,這已夠了。「他說:
「是什麼時候同你講的?」她說:
「是好幾天前,是不是不相信我?」他說:
「我相信。」他說;
「我知道你哪些是講謊話,哪些是真話,因為和周新星相處久了,哪些他講的話我知道。」他接著說:
「我想的很多,頭痛欲裂,最好去尋找刺激。」她說:
「你去撞牆好了。」他說:
「會越撞越昏。」她極力找有趣的話講,講起周恆悟的笑話,說:
「糖尿病人的尿是甜的還是鹹的?」他開心的笑了,笑過後又繃緊了臉。她說:
「不要想的太多,會得一種病叫焦慮症。想做一件事,最好去做,如果不做,想又有什麼用呢?」她又講起物極必反,象拋物線一樣,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她講人無完人孰能無過。周春奇始終不高興,他說:
「我是過來人,第一件事錯了,緊接著第二件棘手的事又要去做。你說怎麼辦?」她亂出主意,什麼從頭開始,不去想它。而他還是不高興,那種憂鬱的神態,讓她想起《紅與黑》里的於連,於是講給他聽,他道是笑了。他想問題想得很多,那麼會放臉孔,自己有煩惱不能解決又找不出方法去轉移,這樣的男孩好交往嗎?她勸他:
「一個人想得太多會失去應有的快樂。」他竟然駁斥說:
「如果一個個想怎麼去作樂,那麼他一定是很開心的。」當時她的心一驚,從他的口中,會說出這種話,真是不能小看。是啊,茫茫宇宙,個人的恩怨算得了什麼,為什麼要對自己那樣苛刻,做錯事能改正的就改正,不能改的就是吃一塹長一智吧。除了兄妹之情別無其他,但他會是珍藏在記憶中的一個角落裡。也許是她太會管閑事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去過好了,反正她這條路早已堵死。
她非常恐懼自己的思想,已經有好幾次了,每當想得心痛的時候,常常會記不起自己要做的活,她認真的同時也在遊戲。她的心總是起起落落,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一個夢幻破滅了,她的心越發無助。是啊,她是認真的,假如換了別人,她才不會那麼地關心,他煩惱痛苦關她什麼事。但大家畢竟是朋友,朋友間應以城相見,即使不能走到一處,她也願承擔,無悔的選擇,無怨的生活,他的憂鬱絞痛著她的心,不能解決,只能默默的注視,不知道還是知道,都已無所謂,就好象永遠守候著一個夢幻似的。她有自己做人的原則,也有交友的標準。她選擇朋友中意就算了,不中意,也會祝福。自己想得到的卻得不到,而得到的是自己不中意的,那麼自己總有理由拒絕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吧。更何況婚姻,別彆扭扭地結合,還不如一個人開心算了。
和明主任聊天,先問她:
「木子李,車床有沒有排好?」她說:
「基本上好了。」而後她說:
「楊易平要和我寢室在一起,郭珞琳也說要和我在一起。問楊易平,說是依我好了。結果我問「那戴志柳他們如何說」「說是我們兩個,她們兩姐妹兩個」,後來我說郭珞琳要和我一起,於是他們另找了一個小胖。我們四個,是郭珞琳去找的,其中一個我不認識的。」接著她說:
「這麼多年相處,新來的時候,和楊易平都說起各自的觀點,而近些日子,楊易平很少發表意見,所有的一切都喜歡藏在心理。作為朋友,我真心希望他們過得好。」師傅也只是笑笑,和師傅聊天,有些話不能講。現在她就是很無助,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師傅問起楊易平家的近況,於是她也說了,師傅說:
「條件道不錯。」她的心漸漸變得堅硬起來了,變得有點冷酷的味道,一剎那她又覺得自己有能力了。她總是頭痛,想得太多了,自己的事情真煩得厲害。她請了明天的假,要去做伴娘,初中的女同學結婚了,前幾天她還特意去買了件線衣,花了90元錢。
下班后便回家,到國際商場買東西,碰到哥的夥伴,說認識她,她挺驚訝的,原來他去問她哥后才進商場再問她的,她道一個勁地誇哥好。到了家,她就是懶,吃過飯後什麼也不幹,去看電視了,媽洗碗電視劇也不看了。唉,她總是這個通病,以後要改了。晚上怎麼也睡不著,爸的呼嚕聲響得震天動地,她想著自己的事,頭痛得很,好不容易才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便去同學徐小鳳家做伴娘,徐小鳳的家看上去很不錯的,新建的三層樓房。一直織地毯有經濟的。家中本有四個女兒,徐小鳳排行老三,下面有一個妹妹,上面一個姐夫是過門的。一個出嫁也就是出事的那個。一行人先到理髮店洗頭,看理髮師給小鳳化妝,看著小鳳一點不習慣。她覺得悲哀,為什麼要這樣,也只不過是化妝,大喜的日子呀,在廠子里這種場合看得多,而他們卻不自在。辦酒席就是熱鬧,喝喜酒,同學錢飛飛也來了,幾年不見,她做了媽媽,也算是嫁得比較早的一個了。仍就是一個姑娘樣,聽錢飛飛講起初中同學的近況,都是學校里較親近的人,而踏上工作崗位后一切都生疏掉了。唉,生活的經歷會磨滅一個人的鬥志。她吃完飯後便走了,家中有孩子的人。後來錢銀生也來了,也是初中的同學,她越發胖得厲害了,那麼愛笑的,她在義烏做生意,她說她的攤號是4653號,有機會去看看。她一點也不顧忌,仍就一個勁的吃糖,真是的,說起泮建平在城裡找了個對象,結婚兩年了,在城裡辦託兒所,汪小彩的朋友有許多,人就是很活動的。駱群的心很善良,談了一個朋友,分手了,男友醉得一塌糊塗,她幫他弄乾凈,又和好,又分手。聽他們的經過,木子李的心起起落落,如果奇哥不在乎,她只好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沒有朋友,沒有事業,象一隻木偶似的,任人擺在了。木子李他們一桌有一個很健談的女人,三十多歲,人長得瘦,看上去很是精明,講的話卻是很中聽的,她說:
「有人的嫁過去,自以為很是厲害的,和公婆的關係搞不好,其實要多會喊爸媽,孫子孫女他們都喜歡,叫得甜也是自己的福氣,大人都很會做,也是為這個家做活,多喊幾聲又有什麼關係呢。」話雖粗卻是很有道理的。她還說:
「和公婆吵架是笨的人,有什麼好吵的。」她們都附合著的,是的,就是這樣的。這話木子李道是聽進去了。對於以後很是有影響的。
酒席一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結束,新娘子要出發了,坐船去的,那麼普通的一隻船,裡面的機器響得厲害,大家便在船沿上,一行6個伴娘,兩個人不聲不響,兩個人嘰里呱啦,她也和新娘妹妹講話,兩個大舅。河邊的景色有點瀟瑟,天倒顯得很高,二個小時的路程,便到了。上了岸,一個老婆婆來接,喜樂響起來了,鞭炮也放起來了,小姨有點厲害,說沒有紅燭,重新拜堂。大夥喝過糖水后,便吃點心,不巧小姨這碗有一個蜜蜂,她說不吃了,新郞忙陪禮。於是酒席開始了。大夥上桌喝酒吃飯了,也是很熱鬧的。新娘去斟酒,下去兩個伴娘,剩下兩桌,6個伴娘全下去了。大家吵鬧著,他們問為什麼下去兩個,有大輩加入,差點吵架了,男方的三叔氣得要命,要新娘子別去敬酒了。大家連忙勸住,木子李說:
「不行,他們有條件,大家考慮一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可以這樣的。」終於敬完了酒,大家便上樓了,菜都涼了,便另外燒點湯,再吃飯。後來都呆在新房裡聽錄音機,10點多了,鬧新房,因為沒有一定的秩序,亂七八糟,亂坐位置,又差一點吵架。真是不講理,一點也沒有味,反正,也不用擔心,還能應付的。大家先是自我介紹,輪到木子李兩次講錯,市說成是縣,罰糖罰唱,於是她先說:
「祝這一對新人結合象水一樣源遠流長。給大家唱首《洪湖水浪打浪》,洪湖水呀浪打呀么浪打浪,洪湖岸邊是呀么是家鄉,清早船兒去啊去撒網,晚上歸來魚滿倉。祝大家年年有餘,歲歲平安。在座的大家許多都是萍水相逢,唱一首《萍聚》。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更不要言語的承諾,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只願你的追憶有個我。」客人們都拍手叫好,說著再來一首,於是她接著唱:
「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依然。月兒彎彎的海港,夜色深深燈光閃亮,東方之珠整夜未眠,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船兒彎彎入海港,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滴淚珠彷彿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別忘記我記過不變黃色的臉。」而後一個節目排著一個節目了。鬧新娘鬧夠了,便鬧伴娘了,他們三叔講他們是一股流氓相,氣得鬧新房的人都起身走了,伴娘們都偷著樂了,吃過夜點心便睡了。徐小鳳把木子李托給一個男孩,讓他明天一早帶去公路邊。
6點鐘有人叫木子李起床,一個男孩帶她到家門口了,那個一個很忠厚的男孩,他說:
「我猜你是當老師,看著就是很文氣的。」這個話,以前也有人說過。她說:
「不是,上班而已的。」她問他:
「你在哪兒工作,他說:
「在紹興的。」一路上也閑聊著,說著村子里的好笑的事。到了公路邊,車子來了,便攔住車了,叫等一下,去家裡拿包,爸在家已準備好一切,把帶來的糖拿出一半便上車了。
很準時的趕到廠子里,木子李換好衣服上班了。周春奇有機會來中間庫,他竟然問起:
「木子李,你昨天不上班?「她很高興地說:
「嗯,昨天我回家了,早上跑了許多路,他們捎我到橋上,剛巧一輛車子開過來,連忙攔住,再去家裡拿了包,再上車,到廠子里剛剛好。」她並沒有告訴他去做伴娘了,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的。她問:
「你也回家?」他說:
「沒有。「她並沒有問下去,她很是高興,從心底里發出的高興,覺得他在關心她。吃中飯了,楊易平已買好了菜,便一起去吃飯了。她說:
「晚上我自買菜好了,飯盒也蒸開好了。」他們一直是蒸一個,兩個人分分吃的。楊易平竟說:
「沒關係,反正蒸開也是一個人吃的。」木子李不再說什麼,老早不說,真氣人。如果當時說,她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決心分開吃,也不會負很重的思想負擔了。明天就要換寢室了,她想著讓楊易平和男友她們兄弟姐妹一起吃好了。
1994年3月18號搬宿舍了。叫上周新星、朱岸虎,周恆悟和應小水幫忙,她性急的厲害,一切都亂七八糟,四個男孩上來后,她一下子不知道幹什麼了,也許她的通病就是指手劃腳,結果他們先幫旁邊人的忙了。後來周新星幫她把被抱下去了,周恆悟和應小水抬桌子,後來朱岸虎去借了三輪車,一切統統搬上去了,這其中她發現朱岸虎會動腦筋,周新星會出力,周恆悟會笑,應小水會做。搬好后,應小水便幫她釘床頂,男孩子還在寢室里,她和周新星他們講笑,應小水幹活,她心中有點過意不去,也去幹活了。
吃過中飯到三樓去收衣服,下來時從周新星他們的寢室門口走過,他們也搬到了招待所,周新星數著有節奏的「一、二、三。」她回答說:
「你們最差了,連鎖也拿掉了。」他們的寢室剛好是木子李她們抽到,一排十六間宿舍,先開會,而後再是派代表抽籤,木子李她們的組合是她和郭珞琳,郭珞琳叫了一個陳冬梅,她們接觸比較多,陳冬梅叫了一個樓英子,她們是一個車間的也是好友。木子李認識陳冬梅,來找過好幾次郭珞琳的,卻不認識樓英子,開會散場時,一個漂亮的女孩叫住木子李:
「木子李,等下抽籤你負責去抽吧,我們把這個事情交給你。」她才記起是自由組合的室友,只聽到名字卻不認識的,他們推舉她做寢室長。於是她去抽了,剛好抽到是周春奇他們的寢室,她在心中很是開心,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周恆悟很熱情的邀請說:
「小妹妹們,進來。」
「不來,你們太可惡了。」郭珞琳也一起去的,在說:
「別講了,別講了。」
上班后,周恆悟來說:
「我們是冤枉的,問過你們自己,說不要了。」要麼是其他的室友了。她心中一股氣,難聽話要講出來,強自壓著反正以後又不靠他們。是啊,她一直以為和他們可以共患難,同歡樂,而到了一點點小事上就可以體現他們的風格,算她走眼了。交錯了朋友。她很想睡,便去車間治療瞌睡了。到周春奇那兒,她就是喜歡捉弄他,便把糖紙給他,要看他的表情如何,他一臉的開心,他說要給搬床,她說:
「別著急,有你的一份。」他吐舌頭說:
「還說沒有力氣,東西死命地拿上去。」她笑著說:
「周新星說吃力死了。」朱岸虎走過來,加入話題,朱岸虎說:
「聽說你去做伴娘了,要吃糖。」她去中間庫拿來,早上是帶些來的給明煙的,她給了朱岸虎,卻沒有給周春奇,說:
「他不愛吃的。」想看他的尷尬,結果他卻是無動於衷。她說:
「其實是不用給你們,你們太差勁了,算我走眼了,交錯了你們這群朋友。」他們互相看上一眼說:
「會有這種事?我們不知道呀?」她說:
「算啦,你們心中有數。」朱岸虎說:
「問你一句話,距離產生美?」她說:
「有道理。」他說:
「我是空想想出來的。」她說:
「你變成周春奇了,是空想理論家。」他問:
「什麼時候放假?」她說:
;「月底吧。」周春奇說:
「明天我加班后,要好好休息幾天。」她問朱岸虎:
「周春奇的臉紅傳染到我身上,真是的,師傅叫他加班,他的臉象張飛,你說張飛的特點是什麼?」
「滿臉通紅。」朱岸虎和她一唱一和,周春奇的臉又通紅了,她心中暗自得意,誰叫你冷漠,就要捉弄你臉紅。周新星過來了,大講空想主義,她又發脾氣說:
「別講了,別講了,我不要聽了。」還說著:
「阿姨,大便拉出來。」大家就是笑。她說:
「朱岸虎和周新星,肯定是朱岸虎大,因為周新星什麼都會講。」周新星氣得不行,她笑著說:
「為了表示感謝,什麼時候,我請客去桃花源酒家吃晚飯。」他們在說周春奇,她一聽他的名字,馬上提出抗議說:
;「算了,他不要吃的。」周春奇拉響喉嚨說:
「你是說不出力不能吃的,是不是?」
「那道不是,反正你不愛吃的。」朱岸虎說:
「她是因為沒人吃她的吃糖,我們三個都成她的出氣筒了。」她聽了,心中好驚訝,是呀,她心中有火,總想著去周春奇那兒訴說,去嚮應小水去說,算什麼樣子,真是的。早已說過,靠他們實在是靠不住的,從這點細小的動作上就可以看出人的特點來,她並不是一個苛刻的女孩。但對於自己恨的東西會恨得要死。對於周春奇,她既想保存又想捏破,自己的心情變幻無常,這麼短短的一生,哪裡有精力去錯誤美麗的一次呢。對視無一點激情,那麼冷冰冰,希望先是破滅了一半。想起和應小水的對話,她總是那麼自私,想吐出自己心頭的鬱結,可又怕讓人笑話,也不再多說什麼。一個勁地要應小水說出她常掛在嘴邊的是誰,他說:
「我不知道。」於是她說:
「你不用坐了,可以走了。」把他氣得不輕,責怪她:
「用得著的時候,拉著我聊天,不用的時候,一腳踢開。」其實是她心中煩得厲害,有人說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得到了往往是自己不喜歡的。她是說她很想去接觸一個人,可又不敢去接觸,應小水說是誰他可以去說的。她才不幹這種傻事,她就是傻等。她的思緒很是懶散,人也是懶洋洋的,消沉了許多。不再抱任何浪漫的色彩了。太多的時候總是陷入自責的境界中,
這天有楊易平的大舅來看看,她幾次想問總是不敢問,看對方沉著個臉,覺得欠她什麼。後來才問大舅來,有什麼事,說是過來看看。一場虛驚,她以為發生了什麼。因為楊易平大舅是西施殿醫院做外科醫生。這之前她還說過同學家的姐姐自殺了。她呀就是多嘴,這和請假一點關係也沒有。更何況她一點也不了解內況,別人問她,她一問三不知的。
寢室里的女孩很快就相處的很好了。和樓英子一起說話,想不到她竟也是周新星、周春奇的好夥伴,他們也常交往,長得美,皮膚白,眼睛大,蠻中看,對方講著和周新星、周春奇的相處,講起木子李去周新星家,也是他講給對方聽的。在對方的口中,她也知道,周春奇膽子小,從來不會主動。對方還說上次木子李去周新星家吃飯,在車上周春奇也叫她去周新星家吃飯。他沒有免強,於是便也不去了。她又產生了自卑,女孩為什麼允許自己和別人吵鬧,而不允許男孩和別的女孩吵,真是好自私,怪不得周新星常笑,原來他的朋友和她是一個寢室的。
這天木子李記好賬後去周新星那兒,本想聽朱岸虎去□□會的消息,她們約好去考試讀電大。她對自己的工作煩得要死,想通過這一種方式換一下工作,結果呢,說著說著講起了周恆悟,朱岸虎,周春奇,周新星和她這幾個人的特性來。她說:
「我覺得朱岸虎人聰明,有一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氣度。上次搬床他借來了三輪車,我覺得他挺聰明,你有一種優柔寡斷。」他說:
「給你說對了。」她連忙否認,她就是怕深入到別人的內心去。他說:
「我也勸周春奇去讀書,他不想去,上次周春奇興趣來了,說要去□□會辦借書證,可後來又沒有事了。他和廠里的人相處下來,有點不快樂,而和他自村的朋友相處起來很快樂,他有一種自卑,他曾說過和我們講話講不起來。」她覺得奇怪,說:
「不可能呀,我能適應,我覺得他挺聰明。」周新星說:
「他很固執,你多去勸勸他。」她說:
「那不行,我不會勸的呀。」他說:
「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他不會相信,除非女的親口向他說。」她的心中很是惶恐,他講話有目的嗎?真是該死,她對周新星說:
「我最喜歡大家一起去讀。」他說:
「是的,免得他越發孤寂了。」也許是她太愛表現自己了,有時從書上看來,會對別人講。周新星說:
「你今天滿面笑容,昨天比你師傅還要悲傷。」師傅家東西偷去了,黃金首飾什麼。他說:
「我還和朱岸虎說了,他也說「是的,也不大愛笑了。」」真是的,她太無心機了,周新星他明明有喜歡的人,卻從來不打聽什麼的。而她卻一個勁地亂說,真的,她打算放棄他,他的一切關她什麼事,真的。她恨自己幹嘛要去打聽他的不在意,去湊什麼熱鬧,要知道,她就是善變。周新星說她從來不敞所欲言,還常常吞吞吐吐。不管怎麼說,奇哥始終是她的一個影子,真是的,愛情兩個字好讓人難懂。為什麼會對他如此地牽挂。有許多男孩都比他優越,卻偏偏因為那壓抑的性格吸引著她,他字差,人膽小愛臉紅,還不大言談,可她情願無悔地選擇,褚文軍,陳律楓,朱建科,陳國,應小水都比他強多了,可不知為什麼,他們都象大哥哥一樣,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可對於他竟然不能這樣,不想騙自己,還是安心地等著好了。嫁一個不喜歡的人,寧願忍受寂寞的煎熬。不後悔,真的。
也許和應小水的相處太隨便了,講話東指使西指使,吃過晚飯後她洗好賬子後去中間庫拿白紙,應小水進來說要去她寢室,他幫她把床頂用白紙糊好,而糊得不稱心的時候,她總是大聲指責著,並且當著郭珞琳的面,有這種說法嗎,真是太隨便了。周恆悟也來寢室坐,她很友好地和他說著話,他總很自然地用手拍著她的肩,她竟然沒有討厭他,因為他是周春奇的朋友。她光和周恆悟說著話了,應小水說:
「別說話,自己的話要緊。」應小水總是大哥哥樣的。大家都嘻嘻哈哈的開玩笑,男孩女孩就是很陽光的。
這天有個叫徐偉光的人來廠子里有事,他以前在廠子里做過,還買來了蘋果和糖。她一邊吃了六顆糖,楊樹鋼削蘋果,她連吃了兩個,他削蘋果的手藝挺好。後來又吃了好多糖,真是饞極了,傻女孩一個。連這點都不能,還有什麼毅力可以去讀書。已長得這麼胖了,還有膽量去吃糖,真是。不想讓自己表現一副頑童的樣子,要深沉些,她從來沒有往深處去想過什麼,只是在意念上覺得奇哥很安全,徐師傅的話也挺有道理的。她說:
「聽你的口氣,要求很高,可看中了的小夥子又覺得不高,也想不清楚,你的心思怎麼樣?」她的臉發燒,但她仍就好奇地問:
「為什麼看中他,會覺得要求不高?」徐師傅說:
「你說他是一個小工人,論長相,也沒什麼出眾,和戴志力他們沒有什麼區別。」是的,長相不及別人,體格不及別人,待人處事不及別人,可為什麼偏偏會中意他呢,她說:
「和別的男孩相處,我有一種小妹妹的味道,而和他相處卻有一種醉心的感覺。」真是煩了,心中有了一個影子,對於所有的一切都覺得無所謂,為什麼會這樣,她的腦袋實在灌不進去這麼許多事,連她自己也奇怪會有這種心思的。難道成家的並不是自己最喜歡的人,會應驗到她的身上。她的思想很幼稚,以為那是不可能的,可太多的事實,覺得太委屈了自己也不行。她和奇哥相處並不合適,可為什麼對於他的好感比別人強呢?上班的時候,不允許她的思想隨意流露,她仍就是堅強的一個女孩,因為她不喜歡自己有脆弱,也不喜歡別人隨意的看透她,她是她,一個自強不息的女孩,一個愛笑愛鬧的女孩,寧願忍受寂寞。
這天周春奇上中班,木子李去機房輸庫單,差不多時間輸好了便去車床那兒,也去周春奇那兒說上幾句,說一起報名去讀書,他說沒有時間,問他愛好電器為什麼不去讀,他說:
「誰說的?」她說:
「是你喜歡的。」她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神色,而他總說是沒有時間,問他:
「是否是想女朋友了?」他說:
「那還早著呢。」問他:
「那是想家了。」他說:
「沒有這種事。」她說:
「我最希望大家一起相處去讀書。」他說:
「謝謝,我等了許多年,失去了許多機會,這一次失去又有何妨。」他言語不多,總是她講,還進得很是響亮,最後急了,她說:
「和你交友沒有賺了,總是虧的。」他一愣,馬上便笑出聲來了,很快又沉著個臉了。她問:
「我講錯了?」他說:
「沒有。」楊易平過來檢驗,又一個瞪著臉,欠她多,還她少,於是也不敢講笑了。也許她是聽了徐師傅的一番話,說周春奇是小工人一個,她以為自己高出許多水平似的,那麼夸夸其談,在他面前一副過來人似的,殊不知這樣越發引起別人的反感,在他面她嘰嘰喳喳,其實就是一種虛榮的表現。她根本勸不成一個無心的人,硬去勸說,豈不是弄巧成拙,末了,她對他說:
「算了,我講過的話當作沒講。」女孩有這種說話方式的?講過的話也就是收不回來了的,就象投出去的石頭能回來嗎?輕飄飄的無意識的許多話,要知道在別人心中會激起波瀾,在別人面前可以這樣,在他面前就是太小兒科了。好了,平平靜靜,不要太狂熱,在不知不覺中,會加重口氣,拋棄她的那種優越感,從頭開始,平心而論好了。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男孩,總是曇花一現,而不能持久,全都是她嘻嘻哈哈產生的一種錯誤的結論,喜歡饒舌,一句話反反覆復,別人恭維她,說她聰明活潑,她真得以為自己聰明活潑,真是傻了。對於奇哥,有一種衝動,她想結束她們這間的友誼,她常說的話就是「不打擾你啦」還有就是「你們真是差」可最終打擾的還是她。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她很少有自己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東西,睡夢中,她就是覺得自己要去爭取,可同時又覺得心情起起落落。她象極了玩家家似的,可以隨心所欲。她扮演自己的角色,全給自己演砸了,她就是口是心非的。周春奇說:
「我記得我剛進廠時你沒有問我名字。」而她說:
「你一進來,我就認識的。因為每一個人新進來的人我都要記下名字的。」他說:
「我肯定是先認識你的,我這點總記得。」她說:
「你愛空想,你早就不記得了。」中途講話,他愛臉紅,她一直以為自己談吐很好,可在無意中總是傷害著別人,為什麼會這樣。他是她心中的影子,她試著去接受別人,可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說他從來沒有去想感情這回事,那還很遙遠。那麼深沉的人是不可能會不想的。想著她以後一定不夸夸其談,現實些好。對於他,她想得到,會用心去結識他,那麼隨便的樣子她就是很奇怪,想弄清楚,於是陷入了圈套了。不要什麼也許,也不要什麼假設,並不認為她的心情是遊戲是一個錯誤,事情已是這樣了,再抱怨當時是不可能的事。對於見到主管,當時的恐懼早已消失。仍就和他們吵鬧,要知道當時他去接觸,就是主管的緣故。既然相識了,也既然是朋友了,不會再那麼亂講話,萍水相逢罷了。
去周新星那兒打聽報考的方式,一說起就是半個小時,說真的,他和奇哥相處這麼久,也不能了解他是怎麼一個人,她說:
「我待你們夠熱情了,在你們面前已經講了許多話。」她呀這種話也會說,真是好笑了。周新星說:
「我和朱岸虎兩個人聊天也在說,看不清你是怎麼想,你這個人很難看清的。」她看到周恆悟走過來,便和他一起走了。她多變僅僅因為是交了周春奇,她覺得委屈,算了,真得想和他交往,這一點都覺得委屈,那以後又該怎麼辦呢?不管過去多少錯誤,都要有勇氣承擔,周新星叫她多去勸勸奇哥,不,不可能,一切都已結束了。
她們8號寢室充滿著笑聲。吃中飯時候,郭珞琳,樓英子,陳冬梅和木子李,還有馬曉和,樓麗平一行六個女孩,邊吃著飯,邊嘻嘻哈哈,講著笑話,馬曉和蒸了蕃薯片,飯也不吃,吃著蕃薯片,郭珞琳是她們這群女孩中吃得最快的一個,吃過後便坐在凳子上,陳冬梅吃著飯,用小勺子盛了一塊肥肉放到郭珞琳的嘴裡,郭珞琳看也不看,便張開嘴巴吃了起來,一咬覺得不對勁說:
「啊咦,這個給我吃了。」大家哈哈大笑了。陳冬梅說:
「我也不知道,這下給你□□肉吧。」又盛了一塊肉骨頭給郭珞琳吃了,大家樂了。插曲很多,樂子也多的。下班后,吃晚飯的時候,郭珞琳很快就吃完了,她轉身走過去,又返回來坐下,匆匆的樣子,還帶有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大家又笑起來了。郭珞琳去洗頭了,沒有冷水,用熱水洗頭,燙得厲害,大家又是哈哈大笑,而後又神昏顛倒地拿了洗髮精了,卻又拿了牙杯,大家又好笑了。木子李去機房輸了單回來到寢室推門進去,一屋子裡的人,以為走錯了房間了,郭珞琳和陳冬梅在,還有朱小雨,詹小木,李浩光,楊凱仁還有朱銀權和朱友權。她說:
「咦,今天怎麼都有空來坐了?」他們都說:
「咦,來查夜?」於是大家便又海闊天空地聊開了。從一進門發現香氣這個話題開始,大家各自呼吸著說:
「真香。」木子李用手摸了摸了口袋,朱小雨說:
「別拿香煙,我們不抽。」大家更是笑得歡了。於是引出話題,講到流口水,講到倉庫里領女孩,要木子李幫他們介紹。楊凱仁沒有太多的話,她叫他名字,說是看著他長大,別的人道都還有說有笑。後來他們走了。其實木子李很害怕人多的場合,大家默默地坐著,挺尷尬,便要拚命找話題的。她就是沒有分什麼場合,想什麼講什麼,別人說她是出口成章,成語連往篇。以後她會注意言論的。男孩子走後,三個女孩坐在床上聊天。從郭珞琳的神色,她們經常捧腹大笑,這四個女孩中,木子李最大,樓英子和陳冬梅是同歲,郭珞琳最小,其實郭珞琳人很聰明,但給人的外表卻是傻乎乎,是倉庫記賬員,總是那麼一本正經,樂得她們哈哈大笑的。陳冬梅比較文靜,講話也挺有水平,有時也有一股小孩子脾氣,但人道是挺好相處。樓英子卻不同了,她講話比較沉穩,自身也挺優越的,當時木子李覺得她有點高傲,其實相處起來倒是很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