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第145章 第 145 章

意料之中,接下來的遊戲,無疑輸的人除了白苜蓿還是白苜蓿。

而且輸得都很微妙。

比如江戶川亂步指了一個乖乖坐在一邊的小女孩,周圍的警察時不時過去溫柔搭話。

白苜蓿猜測是走丟兒童,警察正在幫忙找家長。

結果:「錯了!大錯特錯!」

這個小女孩只是警察廳工作人員的家屬。

解釋說小女孩神色並沒有不安,也不四處打量,對於處於好奇年齡的小女孩到一個陌生環境,無論會不會怯懦,都會四處打量,一是小孩子喜歡用打量的方式來認知周圍環境,二是被新鮮事物吸引,而小姑娘不僅不好奇,還有點無聊的頻繁張望同一個地方,一看就知道在等人。而且周圍那些去搭話的警察不像是為了讓走丟兒童放鬆而努力讓自己平易近人,而是本身就很熟稔,甚至有些還帶著一些下意識的討好意味,估計小女孩的家長官位很高。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位長得很威嚴的警視從小女孩頻頻張望的地方走了出來,然後滿臉慈愛的抱起自己女兒離開。

白苜蓿:「?」

而後,江戶川亂步指了個慌張的男人,那人一進來就把自己的包拿出來和警察說著些什麼。

白苜蓿猜測說是被搶劫來立案的,然而江戶川亂步告訴她那個其實是個搶劫犯,只不過剛搶劫完了之後又被其他人偷走了,然後來報案了,說完結果后同樣給出相應的解釋。

白苜蓿:「?」

由於這段對話被來往的警察聽到了,通過調查和確認后,發現真相還真是如此。一時間不知道該誇這個違反交通規則進局子的小青年聰明還是迷惑來報案的搶劫犯傻。

反正就是挺無語的。

因為這個,接下來的遊戲有暫時空閑的警官在一邊旁觀。

然後他們發現負責猜測的少女或許有時能靠近正確答案,但給出解釋的青年無一例外都是對的,一時間不由嘖嘖稱奇。

……

由於每一次江戶川亂步都給出了解釋,這一來二去時間有點拖沓,不過是堪堪猜了幾個人而已,時間過去大半,而那些原本在圍觀的警察也過了休息時間陸續滾去上班。

這邊休息區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盒子里最後一顆巧克力球,咂咂嘴巴,確實有點膩了,喝水都沒用。

他放下剛剛熱情警察小伙端來的水杯,隨手指了指最後一個猜測對象。

「他呢?」

江戶川亂步手已經按在最後一顆巧克力上,準備等白苜蓿猜錯后吃,一如之前每一場遊戲。

結果這一次——

「是來立失蹤案的嗎?」

白苜蓿雖然用的是反問句形式,但江戶川亂步還是聽出了連本人都未察覺的肯定。

這讓他難得愣了愣。

「猜對。」

「真的嗎?」

總共十顆巧克力球,前九顆白苜蓿一顆都沒吃到,本以為最後一顆也不屬於自己,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由得吃驚。

「唔。」江戶川亂步意味不明輕哼了句,隨後將最後一顆巧克力球塞進那滿臉小雀躍的人手裡。

「怎麼猜出來的?要我說這個人應該是最難猜的。」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明顯特徵,不少經驗豐富的警察也猜得出來,而這個人什麼特徵都沒有,只是剛剛從外面進來,在沒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就猜出來了……

真的是瞎猜的嗎?

白苜蓿用舌頭勾了勾嘴裡那顆巧克力球,巧克力遇到溫暖的口腔立馬化開帶來絲絲甜意。

今天吃了很多甜食,本以為再吃會覺得很膩,但嘴裡這顆意外甜而不膩。

大概是因為這是一顆『勝利的果實』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猜測。」白苜蓿有點赧然,江戶川亂步能吃到這巧克力完全是實力,每一個人都能準確無誤猜出來,而她這個不過是張口而來的猜測,完全投機取巧。

想著,白苜蓿再次用舌頭舔了舔帶著甜意的腔壁,慢慢道:「我剛剛看到那個人是坐公交車來的。」

白苜蓿指指窗外很近的一個公交站點。

「而那個站點我之前有調查過。」說著又指指一條路,「如果是從那個方向駛過來的話,只有一班車,那班車的起始點所在地,和之前那些大部分來立失蹤案的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我就猜想會不會也是……」

江戶川亂步看著對方拘謹解釋的人,想起剛剛一路上對方不是在看讓太宰治郵件發過來的失蹤人口資料,就是在路上一步步調查,如果他們沒被抓進警局,那麼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正是白苜蓿剛剛指的那條路。

這算是誤打誤撞?還是說勤能補拙?

「噗——」江戶川亂步笑了。

這回輪到白苜蓿疑惑。

「怎麼了,我是不是沒說對?」

「不是。」雖然和他知道的方法不一樣,但確實沒說錯。

「那亂步先生為什麼笑?」

「我只是覺得太有意思了!嗯嗯。」江戶川亂步點點頭,然後放下一直盤腿坐的腳站起來活動四肢,「走!我們去破案!絕對要最先破案!讓大家知道,我們才是最強搭檔!」

白苜蓿傻眼了,尤其是看見周圍的人又看了過來,伸手拉拉江戶川亂步的衣擺,小聲道:「亂步先生,我們還在警局呢,還沒被撈出去呢。」

「誰說的,這不是來了嗎?」

江戶川亂步指指又一個進門的男人。

……

男人姓入江。

是武裝偵探社裡為數不多的非異能者。

來偵探事務所工作的契機是在幾年前的某炸彈事件中成了倖存者,左右沒有家人、又需要一份工作,順便帶了點報恩的意圖便一頭扎進事務所當了個文職人員。

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工作性質漸漸變樣了,就比如現在這種,奔走在各種局子里撈社員。

說到撈人,他大概是專業戶,尤其是江戶川亂步,一個月至少有兩三次要去局子里撈人。原因不是江戶川亂步『出言不遜』就是因為不具備一些常識性問題而做出一些會被懷疑成恐怖分子的事情。

填寫完備案和頭口批評后,入江終於把人撈了出去。

「辛苦啦入江君。」江戶川亂步伸手拍拍對方胳膊,一副前輩對晚輩體恤的做派。但入江很想說,如果真體恤的話,就不要添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啊,超級無敵麻煩鬼江戶川亂步先生!

入江心裡吐槽歸吐槽,表面還是謙卑滿滿:「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江戶川前輩,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江戶川亂步點點頭,隨後把還剩一半的零食袋遞給對方,「給。」

「這……」

入江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這都是給他的嗎?作為他經常幫忙擦屁股處理後事的報酬嗎?亂步先生原來是這樣的好好先生嗎?

正準備滿懷感激之情接過零食袋時,就聽對方說:「這些順便幫我帶回事務所吧,我回去再吃。」

「……」

他就不應該想太多。

……

與入江分別後,兩人站在公交車站旁等公交。準備乘公交車去最後一個目的地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

等人。

再又一輛公交車從站台邊駛過後,那位去警察廳備失蹤案的中年男人終於走了出來,與他們站在一側等候。

白苜蓿他們要等的人自然是這位與失蹤案有關的人。

白苜蓿想上前詢問對方關於失蹤案的事情,剛朝那個男人邁出一步就被洞察她想法的江戶川亂步制止。

「再等等。」

這一等,便是跟著男人一起上了公交車,過了四五個站點后一起下車。

如白苜蓿之前猜測的那般,男人下車的地點確實和多起失蹤案有關的人聚集的地方。

按照太宰治發過來的資料來看,最近發生的失蹤案之間絕對有一種隱藏的聯繫。

但就算怎麼排列組合,也查不到導致這些人失蹤的原因。

這些失蹤的人來自各行各業,走白道、黑/道,遊離灰色地帶的人都有,要說最近發生過什麼事情,那更是五花八門,沒有統一點。

唯一的共同點……不,甚至還不能說是共同點,只能說大部分失蹤的人都住在他們現在所處於的位置,所以嚴格意義上,這並不能歸為共同點。

當白苜蓿把這些資料擺在江戶川亂步面前,詢問對方知不知道共同點在哪,對方也只是抬抬眼皮,極其平淡的吐出幾個字。

「很遺憾,沒有。」

既然江戶川亂步說沒有,那應該是真沒有。可白苜蓿觀對方神態,總感覺對方隱瞞了什麼。

不過白苜蓿沒有往深里追問,而是和江戶川亂步跟著那個人來到最終地點——擂缽街。

就算白苜蓿從前沒來過這裡,或多或少也知道。

擂缽街,顧名思義就是一座建立在塌陷成擂缽狀土地上的城市。

不,說是城市也不至於,一定要類比的話大概像獵人里的流星街、海賊王里的廢棄物終點站,都是些三不管地帶,遊走在荒野和法律的邊界。

這裡有很多人與白苜蓿一樣,沒有社會性身份,但因為有『只要有居住權便能擁有身份』的規定,只要在一個地方居住上一定時間便能獲得,這也就造成了這一塊原本淪為荒蕪的廢墟上慢慢形成了灰色街區。

這裡的人若有事情,一般比起找警察更喜歡用拳頭解決,在灰色地帶上,拳頭往往比法律和求助更有用。因此,法律一方的人不願靠近這裡,而黑色組織則喜歡在這裡搭建交易與成立地下組織。

原先那全員失蹤的組織的設立點便在此處。

而那個去找警察求助的人應該也是這裡的居民。

眼見那個男人準備走進一間低矮的房屋,白苜蓿趕緊上前叫住。

「您好這位先生,打擾一下。我們是武裝偵探社的,最近在調查失蹤案。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白苜蓿原本以為這沒有什麼能拒絕的理由。住在這裡的人很少願意與警察打交道,既然面前這個男人都跑去找警察求助了,應該也不會拒絕民間組織的幫助。

然而出乎意料,男人在聽了她的話后不可遏制的蹙緊眉頭。

「你找錯人了。」

白苜蓿一愣:「什麼?剛剛您不是去警察廳了嗎?」

雖然不太好,但因為與案件有關,她還在出警察局之前偷偷聽了一段,確實是關於失蹤案的。

男人不知怎的卻不耐煩起來:「什麼警察廳,沒去過。」

這很不對勁。

「難道您妻子沒有失蹤嗎?」

男人上報的失蹤案與自己的妻子有關。

卻沒想到男人聽到后更生氣了,表情都猙獰而憤怒起來:「什麼失蹤!我妻子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男人惡狠狠地瞪了白苜蓿一眼,走進房屋啪得一下把門摔上,濺起一層細灰。

白苜蓿看了看門口掛著的晾衣架,明明有女人的衣物。

這是什麼情況?

「亂步先生……」

白苜蓿想問江戶川亂步,結果一回頭就看見江戶川亂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什麼。

白苜蓿走過去:「怎麼了?」

江戶川亂步沉思片刻后抬頭:「你會飛嗎?」

「?」

飛自然是不會飛的。想飛還得找中原中也那種專業人士。

但非專業人士白苜蓿也不是沒有辦法。

站在由長達數十米冰柱搭建的旋梯之上,江戶川亂步很欣慰的拍拍白苜蓿:「很能幹嘛。」

「還好,還好。」就是有點冷。

至於周圍居民在看見突然造出來的冰雕旋梯會不會驚愕到掉下巴,這就不是白苜蓿考慮的範圍內了。

不過,冰雕旋梯誒。

突然感覺自己像盜版愛O女王,嘖嘖。

白苜蓿不由咂咂嘴。

也不知道江戶川亂步看到了什麼,喃喃自語:「原來如此。」

「什麼?」

只可惜江戶川亂步看起來不想和智商不高的人解釋,轉而問道:「有紙和筆嗎?」

「有的。」白苜蓿從背包里取出紙和筆遞給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在紙上寫寫畫畫片刻后將紙對摺撕成兩半,摺疊好將其中一張遞給白苜蓿:「這張你先留著,等時機一到再打開。」

還是錦囊妙計那種是嗎?

「什麼時候打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著也不給白苜蓿繼續追問的機會,轉而道,「走吧,去最終目的地。」

最終目的地自然是最先委託失蹤案的那個非法組織。兩人可以說非常暢通無阻到達該組織老巢。

值得一提的事,這『暢通無阻』也包含幾乎沒碰到過本地居民這一點。

按理說擂缽街這邊居民人數並不少,但不管是她造了冰雕扶梯還是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很奇怪。

不過眼下這並不是重點,重點還是那全員消失的小組織。

只能說不是什麼黑/勢力都能被叫做港口黑/手/黨,比起森鷗外帶領下擁有『異能合法經營許可證』的黑/手/黨/組織,這個小組織頂多只能稱一句混/黑的。

不僅沒有氣派的大廈作為基地本部,就連從進門后聞到的空氣中都瀰漫著酸澀臭烘各種混雜在一起的奇怪氣味。

「別多吸,那應該是能致人昏迷的毒氣。」

江戶川亂步一句話就成功讓白苜蓿屏住呼吸。

而下一秒,他又補充道:「不過關係也不大,那點量頂多讓人有些頭暈……你臉怎麼紅了?」

「……」

憋氣憋紅的。

白苜蓿放下那隻打算掏出防毒面具的手,訕訕然跟著江戶川亂步一直走。

該組織藏在地下,統共十四個房間外加一個主客廳,沒什麼被人非法入侵破壞的痕迹,比起失蹤,更像是接到什麼任務后突然傾巢離去。

說到底,發生的這多起失蹤案之間究竟有沒有聯繫?共同點在哪?為什麼人會突然消失得無影蹤?如果是綁架、謀殺的話多多少少都會留一些線索吧。

相比白苜蓿的糾結,江戶川亂步清閑德自在,左看看又摸摸,時不時點頭說『原來如此』。

一旦白苜蓿追問是不是發現什麼時。

他的回答:

「原來XXX毒品長這個樣子。」

「這組織的頭頭疑心病很重,報復心也很強啊嘖嘖。」

「這是暴利啊暴利啊。」

都是些與正經事情無關的感慨。

沒多久,他們便到了最後一間房間,也就是該組織首領的房間。

「打擾了——」

江戶川亂步嘴上雖說著打擾,私自打開別人房間門的動作可一點遲疑都沒有。

首領的房間也極其簡單,沒多少值錢的東西,或許精明的首領早就把那些非法牟利的值錢貨統統藏了起來。

房間內就一張榻榻米式的軟塌、衣櫃、書櫃,還有一張鋪了毯子的四角矮茶几,矮茶几上放著一杯未喝已經冷透了的茶杯,茶杯旁放著一本筆記本,桌邊掉落一支未蓋筆帽的筆。

江戶川亂步很隨意的坐在團蒲上,翻看起那本日記本,白苜蓿好奇也湊去過看。

原本以為能發現什麼線索,結果那本筆記本上全是空白頁,一點內容都沒有,而江戶川亂步卻依舊神色淡淡的一頁一頁翻看著空白紙張。

看完最後一頁,他伸手從衣服里袋取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十指相互抵住指腹搭在下唇像是在思考什麼。

而下一秒他輕笑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果然……」

「是什麼」白苜蓿好奇追問。

「很簡單啊,就是——」

就在江戶川亂步準備開口時,四周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如同地震來臨般周圍的一切猛地相互碰撞,書柜上的老虎雕像隨著抖動啪嗒一聲砸在地上發出瓷器碎裂的聲音。

白苜蓿剛想為自己和江戶川亂步築一個保護罩,地震恰好停止,彷彿那一秒只是錯覺。

「亂步先生你有沒有事情?」

「唔……沒有。」

江戶川亂步此時的表情看上去有點茫然,讓白苜蓿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詭異感,按下那份莫名的情緒,白苜蓿開口問道。

「所以這些失蹤案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組織的人怎麼會突然消失?」

江戶川亂步眨眨眼:「什麼消失?」

白苜蓿心裡一個咯噔:「我們不是在調查失蹤案嗎?」

說著指指周圍。

江戶川亂步四下張望了一圈。

最後蹦出兩句讓白苜蓿從頭冷到腳的話。

「你是誰?」

「什麼失蹤案。這個組織不是半年前就覆滅了嗎?」

伴隨話落,房間頭頂的通風口吹進一股冷風,吹得桌子上的筆記本書頁瘋狂翻動,而那原本空白的筆記本上突然顯出筆墨字跡,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填滿整本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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