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稻米流脂粟米白
()本章作者:池落語,秋水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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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陽光shè來,疲倦的眉輕皺了皺。
坐起身來使勁的伸了個懶腰,整理一切后,來到客棧的一樓大廳,便看到夥計正向楚劍風這邊送去早點。月凌雲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倦怠的面容上多了一絲鬱悶之sè。
「凌雲姑娘早啊!」楚劍風邊說邊將早點往她那邊推了推「來來來,吃點東西,看你愁眉不展的,定是沒睡好。」
「……」本是要跟他抬抬杠的,不知為何一看到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歪了歪嘴看著早餐。
「怎麼了?」楚劍風一愣「不合胃口?」
月凌雲翻著白眼看他,這麼大桌子的早餐……他果真是豪門子弟,肯定沒受過苦。說著用筷子輕夾起小籠包往嘴裡送,劍風見了只是笑,看著這個輕靈可愛的女孩子……
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二人穿過鬧市,準備離開京城,正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引起二人注意。月凌雲想也不想沖了過去,楚劍風看她如此之快也是一愣,隨後跟上。
「唉!現在的糧價已經高得離譜,再這樣下去,我們老百姓還怎麼過rì子?」其中一個大漢嘆了口氣。
「可不是么!這成北劉家家財萬貫,仗著自己有錢,變壟斷了附近所有的糧食貿易,到現在這方圓幾十里的,只有他這一家賣糧食了,唉……還要把糧價抬得這麼高!從中牟取暴利。」
「是啊……唉……如今老百姓的rì子真是越來越苦了……」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
「哼!」月凌雲站在人群里,撇了撇嘴道「我還道如今官場黑暗,想不到商人也開始這樣!這幫土豪劣紳!」
楚劍風笑了笑「這年頭,都是明哲保身,自己舒服了就好,誰還考慮別人的死活?」
月凌雲嘆了口氣,道「那不行!遇上了就要制止,制止不了也得給他們點教訓!」說著擠入了人群,探了個小腦袋,問「你們說的那個劉家,到底是怎麼個來頭?」
旁邊一個大嬸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姑娘你一定是外地來得吧,唉……你有所不知,那劉家的劉老爺,是個糧商,雖說現在是家財暗管,誰不知道他那賺得那些個錢,十有九成是靠抬高糧價賺得的,都是黑心錢啊!」
月凌雲笑了笑「難道就沒有誰反抗嗎?又不是個官員。」
「那個劉老爺家啊,府內暗藏著好多機關,而且他的宅院之大,據說若是沒有人帶路,那是進去就要迷路的,就算有人想加害於他,那也是難上加難的。」
「哦………………」月凌雲拉長了音,暗想,也是,都弄得這麼民怨沸騰了,想必也有不少俠士打抱不平,若是不有些防範,估計他這條老命指不定就折在哪裡了!
「哼,他自己的命就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說著,眼珠子軲轆軲轆轉了兩下,突然笑問「那這劉老爺家裡,莫非只有他一個人?」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我就來氣!」一個大嬸重重得頓了下足,道「有了這個老煞星還不夠,他還有一個兒子,據說成天遊手好閒,強搶民女,也算是禍害一方了。」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個時候,站在月凌雲身邊的楚劍風搖了搖摺扇,笑著補充了一句。
月凌雲才反應過來,把楚劍風從人流中拉了出來,笑道「喂,我說,姓楚的,你不介意我們在這裡逗留兩天吧?」
「啊?」楚劍風一愣,隨即笑得牲畜無害,童叟無欺,一派天真爛漫地靠近月凌雲道「你剛剛叫我什麼?我沒聽清楚……」
「哎?」月凌雲也是一愣,瞬間就明白了楚劍風的意思,是啊,人在有求於人的情況下,態度那必須謙虛!於是她一把就拉過楚劍風的胳膊,換上一副極其恬美的笑容,道「哥……楚大哥……劍風哥哥……我們在這裡留兩天好不好?兩天,就兩天……」
「嘿嘿……」楚劍風一看激ān計得逞,收起摺扇,在她的額頭前點了一下,笑了笑道「總之我們時間緊迫,這事越快解決越好,明白沒?」
「嗯!」月凌雲看著楚劍風,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耀眼,肌膚好似透明一般白皙,楚劍風看著她,自然地回以了溫柔的笑容。兩個人回了客棧之後,月凌雲交待了兩句,便不見了人影,也就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這小妮子便提著大大小小的工具闖進了楚劍風的房間。
楚劍風這個時候正坐在房間里品茶,看見眼前這幅光景,一下子便站了起來,失笑道「凌雲姑娘……唉……這可是男人的房間……你……」
還沒等楚劍風說完,月凌雲把手裡大大小小的工具全堆在了紅木茶桌上,笑道「哎呀,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既然決定要整治一下這一家子,不做些準備怎麼好?」說著撲開了一張大紙,紙上畫著一個別院的建築圖,月凌雲指著圖,笑道「這個就是劉府的建築簡圖啦,只可惜沒有標明那些機關的位置,唉……」
楚劍風失笑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哪搞來的?」
月凌雲擺了擺手,笑道「這是我們行內的秘密,要是讓你知道了。以後若是搶我飯碗怎麼辦?」
楚劍風笑了笑「哈哈,我可是沒有當梁上君子的興趣。」說著也湊過來看了看那張建築圖,嘆道「天,這劉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商賈,別院居然也能建得如此奢華,瞧瞧這些曲橋小徑,啊,這裡……」說著點了點劉家大宅的北面「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湖泊,哦……還有亭子……這要進去,不轉向才怪。」
「所以說啊!」月凌雲皺了皺細眉,道「欺詐了百姓的錢財,竟造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這種人,不教訓一下怎麼行!」
「恩,凌雲姑娘說得是。」
過了一會,月凌雲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突然抬頭看著楚劍風,道「哎?你怎麼在這裡??」
楚劍風哭笑不得「姑娘……我說……凌雲姑娘,你現在是在我的房間啊……」
「呃……」月凌雲愣了一愣,突然臉紅了一下,撇了撇楚劍風,道「真是的!你說……我……我誤闖進來!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說了……還不止一句……」楚劍風笑了笑,道「你可真是夠後知後覺的。」
月凌雲臉上也掛不住,訕訕地一笑,道「呃……打擾楚公子休息了……小女子這就告退。這就告退……」說完便卷著一大堆的圖紙工具灰溜溜得退出了楚劍風的房間。
月sè怡人,窗外的街道已是清冷的泛著几絲涼爽之氣。黑夜中徒留安靜的月光,將窗戶上那層薄薄的紙染得泛出安然溫暖的黃sè,京城的夜sè中留下的是幽靜安逸的空氣。
楚劍風安靜得趟在床上,細風將落葉吹得紗紗帶響,將夜襯托得更加靜謐。突然,楚劍風坐了起來,拿起枕邊的長劍,安靜地聽著窗外的動靜,右手便早已握在了劍柄之上。
跟著楚劍風寶劍出鞘之聲的同時,是個女孩子極輕的抱怨聲「……天…………我居然還活著……」
楚劍風一手握著劍,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過了半響,才試探地問了句:「凌雲姑娘?」
「啊!」那黑影明顯驚了一下,轉過臉看向楚劍風,嘆道,「……呃……這次又誤闖你房間了……」說著打開窗子,輕巧得躍了進來。
楚劍風看著月凌雲的黑衣上明顯得颳了幾個口子,有的隱約還在冒血,眼底一驚。於是下了床,掌了燈,看著她道「你……受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月凌雲嘆了口氣,坐在茶桌旁,「我只道是些普通的機關,沒想到這劉家還真是下了血本!那些機關簡直複雜到了極點,還有很多是別國特製的機簧。要不是我反應快,估計就回不來了。」
楚劍風搖了搖頭,拿出金瘡葯,看著月凌雲的傷口,道:「既然不知道那些機關到底有多危險,你又何必冒險進入呢?」
月凌雲手一擺,語氣倒是視死如歸,「既要行俠仗義,那就要將生死置之度外啊。」
楚劍風襯著燭火,看著月凌雲略顯憔悴的面容,嘆道:「你今天早上還說那些富豪的命就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現在呢……」說完又是嘆了口氣,「老百姓的命是命,難道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月凌雲哈哈了兩聲,道「像我們這種小賊,每天過的是在刀刃上的生活,命不命的,早就不在乎了。」
楚劍風苦笑了一下,「自己不在乎,沒想過別人么?比如你的家人……」
月凌雲聽后,哼了一聲:「我哪裡還有家人?不然,我又怎會在江湖上當個小賊。誰不想過安定的生活?」說著又自顧輕鬆得笑了一下,「不過這樣也好,什麼牽挂都沒有,人活著也自在。」
楚劍風看了她一眼,再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繼續為她包紮傷口。
月凌雲看著低著頭的楚劍風,覺得自己剛才得話題似乎有些沉重,她看著窗外搖曳的樹葉,笑道「看來玩暗的是有困難了,不過,我還有一計,我們明著來!」說完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紅燭秋光冷畫輕羅小扇撲流螢。
夜已深,月光卻突然明亮起來,將整個京城照的格外迷人,許是幾縷清風的緣故,風聲輕微的沙沙作響,卻也是十分愜意。從一側看去的窗內,燭光暖融融的照亮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