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巧施妙計戲奸商
()本章作者：池落語，秋水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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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有些刺眼，空氣卻是格外清新，沒有悶熱的感覺，清風微拂過臉龐，吹起樹葉柔軟舞動，看的讓人心情舒暢……
市集上已經漸漸有了人聲，畢竟是大城市，不一會便熱鬧了起來。
劉家大宅旁邊有個很小的過道，那裡站著一男一女，旁邊還有兩個轎夫和一頂淡粉sè的花轎，轎頂上華麗的流蘇垂下來，鑲滿金絲縫製的牡丹鬥豔，盡顯華麗。那個少女梳著可愛的麻花辮子，頭頂梳了一個髮髻，還別了很jīng致的牡丹花發簪，兩個珊瑚耳環在陽光下閃著紅光，一襲水綠sè的紗衣，輕盈美好。旁邊的年輕男子一身書生打扮，臉sè略顯蒼白，卻難掩一身的儒雅之氣，那少女看著旁邊的年輕男子，嬌滴滴地問「哥哥……我們……我們什麼時候進去？」
那書生似是沒聽到少女的話，自顧自得在一旁觀看著市集熱鬧的景sè，過了一會，突然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柄摺扇，瀟洒得一揮，便搖了起來。還忍不住來了句「還真是『百業興隆爭競逐，萬幅畫圖難足』啊！」眉目間儘是瀟洒之氣，和剛才的一派儒雅之氣大相徑庭。
「………………」女孩子愣了一下，拍了拍書生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楚劍風……你……你現在可是個小書生，能不能不要帶著你那大少爺的派頭？很容易露出馬腳呀！」
楚劍風愣了一下，趕緊把扇子收起來，笑了笑道：「……對不住對不住……一會一定注意！」說著看了看這頂轎子，嘆道，「我說凌雲，你確定這個方法萬無一失？這要是被抓到……你我後半輩子就只能吃牢飯了……」「放心放心！」月凌雲指了指不遠處的轎子，笑道，「這轎子可是從城西公孫太守府上借來的，肯定不會被人懷疑的！」
「唉……」楚劍風嘆了口氣，笑道，「你可真行，怎麼找上太守了？」
月凌雲得意地一笑，「嘿嘿，話說那太守前兩天陪著自己的妻兒回娘家探親去了，家裡嘛自然只剩一些家丁了，拜託這些人，那自然是容易很多了。」
楚劍風看了看月凌雲，道：「初來京城的時候，我也有所耳聞，這公孫太守的家裡，好像也並不是十分富裕，沒想到還有這麼奢華的轎子。」
月凌雲笑了笑，說：「有些東西，並不是你所想得那樣，現在啊，親眼看見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楚劍風點了點頭，笑道：「你倒還挺會利用資源，話說這太守家的家丁，怎這麼容易就打發了？」
「錢……是萬能的……」月凌雲笑得意味深長。
「難不成你把我們路上的盤纏拿去賄賂這幫家丁了？」
「錯！」月凌雲笑了笑道，「楚大少爺的盤纏小女子怎麼好意思用呢？」說著靠近楚劍風，小聲地說：「昨天晚上……我偷偷溜進了這個公孫太守的府上，從他這裡拿了小小的一部分錢……」
楚劍風詫異得看著月凌雲，過了一會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古靈jīng怪的丫頭！」
「嘿嘿！」月凌雲聳了下肩，笑道，「這才叫真正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說到「取」字的時候，還故意得拖了個長音。
楚劍風道：「難怪你出手如此大方，清晨見你掏銀票的動作，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那是那是」月凌雲點了點頭，「別人的錢乃我的身外之物。」
楚劍風笑著走到那頂轎子前，為月凌雲掀起了帘子，道：「那麼……公孫雪小姐，請上轎吧。」
月凌雲提起裙擺，笑嘻嘻地邁到轎子里，還不忘了對楚劍風眨眨眼睛，道：「還是公孫宇哥哥對我好！」
說著，轎夫抬起了轎子，慢慢地走到了劉家大宅的門口。門口的守衛看見了她們，便迎接上前，道：「不知公孫太守府的人駕到，有失遠迎。各位前來有何要事？」
楚劍風深施一禮，笑道：「在下此番前來確有要事與劉老爺商議，不知兩位兄台可否通報一聲。」
兩名守衛互相看了一眼，笑道：「是，在下這就通報！」說著便快步入了府中，不出一會，便跑了回來，對楚劍風笑道「我家老爺有請！二位請進請進！」
楚劍風對著轎子笑道：「妹妹，劉老爺有請，我們進去吧。」
轎子內的人只是緩緩的「嗯」了一聲，吐氣如蘭，氣息淡然。說著，簾內伸出一條雪白的手臂，楚劍風笑著拉起這隻手，只見轎內探出一個纖細的身影，如潑墨般烏黑的髮絲編成的辮子自然地垂在肩上，面目薄施粉黛，卻已是極致的恬淡清麗。兩個守衛看的不由得痴了，女孩走出轎子，對兩個守衛欠了欠身，笑道：「我是太守夫人的遠房親戚……打擾貴府了……」說著又是一拜，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風範。
守衛笑了笑，忙把兩人迎進了劉家大宅。
映入眼帘的是美如畫卷的池塘，位在正中卻大得出奇，兩邊則是筆直的走廊。再往後望去，是數不盡的蜿蜒小道，數不盡的樹木與名貴花卉，幾座優雅的小亭落寞地隨意坐落在遠處。二人被帶往左側走廊，再沿著走廊望去，竟是有不同朝向的屋子，位置擺設十分奇怪卻又十分唯美，宅院中似是養了不少鳥，想必主人也十分會享受。
隨著兩個引路的守衛，看過一路的詩情畫意，來到曲橋的時候，其中一個守衛忽地笑了笑，道：「兩位還請跟緊了我們，小心莫要亂碰這裡的東西，若是受了傷，我們可不好交待了。」
楚劍風含蓄地笑了笑，道：「有勞二位帶路。」說完，拉起月凌雲的手跟了上去。
月凌雲在楚劍風背後直磨牙，壓低了聲音，狠狠道:「切！前天晚上就是在這裡栽的！氣……氣憤啊……」
楚劍風握了握月凌雲的手，只是笑了笑，兩人繼續往前走著。
經過了一路的蜿蜒曲折，終於來到一間大廳，兩名侍衛笑道「兩位還請在此休息片刻，我門去向老爺通報一聲。」說著退出了房門。
月凌雲左右看看周圍的陳設，冷笑道：「這劉老爺子，疑心還真是重！把我們帶到這個偏廳來，分明還是在懷疑我們的身份，你看，我們就是想逃都不知道出去的路。」
「我們確實是坐著公孫太守家的轎子過來，官府用的東西，他們想必也認得。他們懷疑我們的身份，但是還不能貿然得處置我們，所以……只能先靜觀其變。」
說著，楚劍風看著月凌雲笑道「我們一會怎麼辦？」
「以不變應萬變！」月凌雲背著手，笑道「一會老頭子過來，咱們就按之前的那樣演，絕對沒問題！」
這時，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月凌雲急忙整了整衣衫，臉上瞬間變成了剛剛柔弱恬美的模樣。
門應聲而開，走進了一位滿臉虯髯的老者，他撫了撫鬍鬚，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楚劍風和月凌雲，表情也有些微得吃驚。楚劍風上前，深施一禮，道「晚輩見過劉老爺。」
劉老爺點了點頭，道「二位來自太守府，自然是貴賓，應該是我向二位施禮才二位請上座。」
楚劍風和月凌雲入座后，劉老爺便是開門見山:「不知道二位來鄙府有何貴事？」
面對劉老爺如此的快得進入了主題，楚劍風和月凌雲都是暗自吃了一驚，於是楚劍風抬手一揖「實不相瞞，晚輩和小雪這次也是第一次進京……」說到第一次進京的時候，特別地加重了一些語氣，「聽聞京城劉老爺富甲一方，經商有道，晚輩最近也在做一些小本生意，來拜訪您，一來是想學習一些經商之道，二來……」說著，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月凌雲，笑道：「聽聞劉家少爺年少風liu，又是大家之後……」月凌雲聽到這裡，嬌羞得低下了頭，扭捏道：「哥…………」
劉老爺看了看月凌雲，點了點頭，顯然十分滿意，只是再看楚劍風的時候，又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道：「你們是太守府的什麼人？話說官府的人都是很看不起我們這些經商的，你真捨得把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官家小姐嫁到商家？」
楚劍風笑了笑：「不瞞前輩說，太守夫人是晚輩和小雪的姑姑……我和妹妹本身對官場看得十分淡泊，所以我才選擇了經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的權利。而且，如果可以聯姻，我想對於雙方，都是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說著看了看劉老爺，道：「
劉老爺如此jīng明的人，想必也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劉老爺點點頭，道：「話是沒錯……」然後抬眼突然問：「不知道公孫弘老爺子這些年身子可好？老夫也有幾年沒有見到他了……」
楚劍風和月凌雲聽后心底都是暗暗吃了一驚，想這劉老爺真是心計沉重，這非常明顯就是在刺探他們的口風。若是回答稍有偏差，那身份一下就暴露了，楚劍風看了看身邊的月凌雲，月凌雲也看了看楚劍風，兩人各憂鬱了一會，最後月凌雲晶亮的眸子一轉，對劉老爺說：「老爺可是在說太守府上的老爺子？」月凌雲嘆了口氣，「老爺子他三年前就去世了呀……劉老爺您難道不知道么？」
楚劍風走上前，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月凌雲的肩膀，嘆道：「妹妹別傷心了，老爺子五年前就搬去了洛陽城內安度晚年，幾乎斷了聯繫，劉老爺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劉老爺看著眼前的兩位，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是對這兩個人的回答十分得滿意。過了一會道：「二位是貴賓，不如在老夫的宅中歇息幾rì，待我將此事和犬子好好商量。」不等兩人反駁，便叫來了守衛，道「將二位帶到客房好生招待。」說著袖子一拂，便走了出去。
楚劍風和月凌雲二人互相看了看，過了一會便會意了其中的含義，只得無奈一笑，便隨著守衛走出了偏廳。
才入客房，月凌雲便大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一個小冊子道：「幸虧我略勝一籌，出門前將公孫太守府上的祖譜給背了一遍，要不然剛才真要萬劫不復了！」說著笑嘻嘻得看著楚劍風：「你也不賴嘛，看來這公孫太守府上的人這幾年的行蹤你也都打探清楚了，這樣更增加了你我身份的真實度。」
楚劍風回以一個瀟洒的笑容：「好說好說，既然是和凌雲姑娘共事，不用點腦子怎麼行？」
月凌雲嘿嘿笑了兩聲，看著周圍的陳設，道：「這劉老頭，疑心真重！這哪是款待，分明就是監禁！你看看剛才你我過來的時候，繞了多少彎路，避開多少機關才來到這裡？」
楚劍風定了定神，突然叫道：「完了！若是那劉老頭在你我被監禁的這段時間真的去打聽我們的身份，那該如何是好？」
月凌雲哼了兩聲：「怕什麼！你就聽我的絕對沒錯！你看著吧，不出一周，這老頭子就會恭恭敬敬得前來迎接我們！」說著露出自信的笑容。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向楚劍風，「唉……我以為兩天便會解決的事情，沒想到拖了這麼久……真怕耽誤你的正事……」
楚劍風只是一笑：「無妨，伸張正義也是好事，況且這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想不到這劉老頭是個這樣厲害的角sè，現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裡，也只能順其自然了。」說著望著窗外的景sè，苦笑道：「看來輕敵確實犯了兵家大忌，我就總是吃這樣的虧。」
月凌雲知道楚劍風這個時候一定想起了什麼事情，於是便閉了口，安靜地坐到了他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