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海印記，吞噬

「巨型深海魂獸？瞬間秒殺術師？就連男爵位階的術師都跑了？」

嬸嬸的三連問，一下子對比出敵我雙方的戰力差距。

赫洛：突然感覺自己這邊魚人也就對面一巴掌解決的事啊...

不知道是因為魂獸造成的傷勢太嚴重了，還是因為魚人捏住他時力氣沒掌握好，在宣洩完最後一絲憤怒和恐懼后，術師學徒斷絕了氣息。

赫洛也看出了嬸嬸此刻心氣不足。

面對四個術師學徒外加一個男爵術師，魚人們還能依靠人數優勢搏一搏，畢竟靠近深海，還是雨夜，天時地利都在他們這邊，就算打不過逃命還是沒有問題的，往海里一鑽誰也找不到他們。

但此刻，往前有深海魂獸，往後有一個男爵位階的術師暗中窺伺。

雖然從術師學徒的口中得知梅納跑了。

但赫洛手中微微發燙的符文鐵釘表明，梅納就在他身邊，而且離的不遠。

自己學生死活不管，一個人偷偷摸摸藏著窺伺，活脫脫就一老六！

躲在嬸嬸後面的赫洛藉助挪動身體動作，悄悄扯了一下被鉗住的手臂。

『不行，這老太婆抓的太死了。要不用符文鐵釘扎她一下？』

但還沒等他行動，嬸嬸已經做出決定。

一聲刺耳的尖嘯命令。

魚人拎起術師學徒屍體，雙手一扯，猶如絹布撕裂般悅耳的聲音，這一次學徒流出的血液很少，可能深海魂獸先前吸的太多了。

猙獰的魚人三五口就將半具身體吞吃殆盡，另外一半軀體因為血腥味引起周圍魚人的暴動，被分搶一空。

而就在這一撮魚人處理屍體的時間，其餘魚人都開始往周圍的居民區散去。

面對那頭未知且喜歡血食的深海魂獸，魚人扎堆在一塊無疑是邀請它來吃自助餐。

只能暫時分散在港口裡，等待這一次近海潮汐的褪去，或許那傢伙會跟著近海潮汐隱匿回深海。

至於逃離港口。

已經不可能了，那名逃離的男爵術師肯定會將港口的消息傳回帝國，等待他們的只有聖地高塔派出的圍剿。

沾染深海印記並不可怕，許多生活在沿海城市的帝國公民都有這個煩惱，但它並不會改變思維，只會潛移默化的改變身體，讓他們更加適應沿海的環境。

但可怕的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改變思維。

就算祖輩是因為帝國的命令，負責管理這塊大遠征前哨站，但他們這些後輩已經擁抱了深海。

這一點，帝國不會饒恕。

但是...為什麼魚人都散了，他還留在這裡？

「嬸嬸...我們不撤嗎？」

聽到赫洛的問題，嬸嬸側著腦袋強行擠出一絲微笑。

「不，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嬸嬸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赫洛咽了咽口水，這老太婆張嘴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

他心裡有底，但還是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拜託，都這時候，還想拉我去當祭品，你都不怕把自己陷進去嗎？

很顯然，現在擺在赫洛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立刻離開這個詭異的海邊，要麼繼續跟著嬸嬸去看「好東西」。

無論怎麼選擇，八成都要直接面對他無法掌控的人。

梅納術師或者魚人嬸嬸。

但以此刻的情況來看，他不確定梅納能夠會冒險跟他匯合，並把自己救出去。

不過相比較之下，他還是更傾向於梅納這條選擇，因為跟著嬸嬸去看好東西這條路，其中的風險太大了，不可控。

就算自己能擺脫嬸嬸的束縛，萬一遇上那隻深海魂獸呢。

「走吧，洛，我們去看看好東西！」

這一次嬸嬸沒有再繼續抓著赫洛的手臂，而是將他丟給了那隻滿臉沾染術師鮮血的可怖魚人。

魚人將赫洛舉起，放到自己粗壯的脖子上，兩隻巨手死死握住赫洛腳踝。

絲毫沒有考慮脖子上的鱗片有多麼粗糙尖銳。

赫洛的大腿屁股，即使隔著油布雨衣但還是被尖銳的鱗片划傷，絲絲血液順著腿滑落，正巧滑過魚人臉邊。

他能感受到，座下的魚人對自己腿瘋狂嗅聞，時不時比劃著牙口。

「別想著逃跑，小赫洛，只要有一點點異動，他就會立馬把你吃掉。」

嬸嬸如同看戲一般的眼神，對著赫洛威脅道。

無奈之下，赫洛只能裝作乖巧的樣子。

「知道了，嬸嬸！我不會亂跑的。」

布兜那根握在手中的符文鐵釘，是他現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安全感，起碼能讓他知曉梅納的存在。

混著散去魚人群，赫洛騎著魚人跟在嬸嬸後面，不用抓著赫洛這個累贅，幾人行進的速度非常快。

有意識的繞過船塢所在的地方，向著更加偏遠的地方跑去。

一片廢棄的船隻群。

讓他意外的是，在臨近海邊的時候，這老太婆居然又展現出了一種讓人震驚的超凡能力。

原本赫洛以為魚人能夠變異體態已經很讓人驚奇了，而這時候，卻不想嬸嬸輕喝一聲：「深海印記！解放！」

但見她枯瘦的右臂上閃著一枚看不清圖案的印記，這奇怪的一幕卻引發奇迹般的質變。

蠕動結束，他一看去，右臂已然變成了一條詭異的魚，手掌部分被魚嘴包裹，凸顯的多層鋸齒狀牙齒令人膽寒，外側多出了一扇刀刃狀的魚鰭，整條手臂被魚骨覆蓋更顯厚重。

上面刻印著區別於鱗片黑色的紋路，十分玄奧繁瑣，附著其上的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人恍然間看到了深海底部的無盡裂隙。

「二段變異？」

看到這一幕，赫洛努力睜大被雨水砸的睜不開的眼皮。

越老越強唄？

起碼格林沒有等到使用這招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會不會。

「走，就在前面。」

而就在三人跨上其中一條廢棄船隻的時候，赫洛借著脖子的高位，瞥到了駭人的一幕，猛然冒出一身冷汗。

在跨越到船上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船底多了一隻眼睛。

一隻半條船大的眼睛，這可不是兩個人就能划動的小漁船，而是港口用作集體捕撈的大漁船。

如果不是因為黑雲間灑落的那一絲月光。

他也無法對比出海水和眼睛的區別。

既然發現了，那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根據他多年的遊戲經驗，還有之前術師學徒的經歷來看，這隻深海魂獸有著很大的玩性，實際來看確實，要不然它也不會隱匿在船下，觀察著他們，而不是在臨近海邊的時候動手。

觸發某種特定的條件？或是什麼東西引起他的暴動？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種行為都是作死的，但此刻只有混亂才能讓自己找機會...虎口脫險。

在赫洛三人進入船艙的時候，已經沒人看到，那隻隱匿於船底的巨大眼睛居然轉動起來，還引動著海水嘩啦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