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幕 風暴三

「好功夫。」船長拍著手走了過來，他的中文還算流利，但味道非常古怪。

我緊盯著他一言不發。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畢竟你們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這件事我在上船不久以後，已經猜到了，如果沒有極大的利益，有誰會千里迢迢的駕船從美利堅去大清國，只為了拉一群沒買票的船客？

船長輕蔑的揚起下巴。

「不過上一個試圖在我船上鬧事的傢伙，你知道他是誰，你也清楚他是什麼下場，對吧？」

我現在勢單力薄，何況他手裡還有槍，逞一時的匹夫之勇固然痛快，但在當下，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義。

「叫我們出來，不光是為了扁你的船員一頓的吧。」於是我收起架勢回到。

他臉上抽搐了一下，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不快。隨即便消解了下去，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我沒想到一向古板的華人也有幽默感。」

接著，他透露出了此次的目的，原來船上的主桅杆頂端，固定帆的繩子鬆了，需要一個人爬到上面把它重新綁好。他們上一個去綁的水手掉到甲板上摔死了，現在沒人願意上去，所以有人提議，讓華人來干這個事。

我望了望上頭，巨大的風帆迎風鼓起，頂端離甲板起碼有近百尺，上面的借力點很少，只能靠繩子一點點的吊上去，平常人想上去，真是難如登天。

他掃視著我們這三個還算健康的華人，猶豫了一會兒，用手指點了點除了我和那個預言會下暴雨的男人以外的，一個瘦小的華人。

「就是你，你來上去把帆綁好。」

那個瘦小的人惶恐的擺著手，「我不行的，我不行的。。」嘴裡不停的念叨著。

船長瞥了我一眼，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嘎吱一聲上了膛，直直的頂在那人的鼻尖。

「現在，去！」船長用槍口晃了晃桅杆頂端，然後繼續指著他。

那人已經嚇得腿腳發軟，不過也只能服從船長的指令，帶著一捆繩子緩緩的爬起桅杆。

「在這艘船上，我說的話就是法律。」船長收起了槍，玩味的看著我「當某些民族還用拳腳和棍棒鬥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開始用槍炮統治世界了。」

那名男子一點點的往上蹭，中途還有幾次差點滑落下來，看的人心驚肉跳，爬到一節桅杆時他停住了，適是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了，於是坐在上面哭了起來。

但洋人們似乎並沒有對此感到一絲半點的同情，而是大聲的嘲笑他，還朝他扔東西。

這些聲音在我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救救我。」那人死命的拽著纜繩，向我求救。

他的嘴唇已經嚇得沒有了顏色，離得老遠都能看到他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啪嗒嗒的滴落在乾燥的甲板上。

我心一軟，也顧不得別的什麼了，直接要衝上去救人。

這時旁邊有一人攔住了我，是那個預言有暴風雨的男人。他向我比了比手勢，示意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