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月:第1章 藥瓶

罪月:第1章 藥瓶

2022年9月11日,上午10點30分

「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現在是上午10點半,郭渡掛掉了打給王勝利的第六次電話,「怎麼不接啊」他小聲地坐在辦公椅上嘀咕著,一隻手不斷在頭上搔來搔去。

正當他想再一次打給王勝利時,世務所門口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接著開鎖聲逐漸變成了砸門聲

「喂!阿渡!你這破門怎麼回事兒啊,我次次開鎖次次轉不動鑰匙!下次本小姐來的時候非得帶個開鎖匠不可!現在快給我打開!」來的人是郭渡的助手赫希。

只見赫希邊說邊砸門。

郭渡跨過會客廳來到門口,把門打開后,他看見的是一臉怒意的助手。「明明之前就和你說過了,這個門鎖有點問題,要這樣轉動鑰匙的同時向上抬下把手……」郭渡一邊跟赫希解釋,一邊向她再示範一遍。

「我不管!這就是門壞了,明明你之前賺了那麼多委託金,為什麼就不肯換個門?」赫希沒好氣地說道。

「那些委託金還有別的用處,現在還不到用它的時候。」郭渡一臉苦笑對著赫希說。

「那是不是連吃早餐的錢也沒有啊?」赫希把一杯咖啡和一袋三明治放到桌上,接著說「喏,你的早飯,早上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所以我推理出你還在睡覺,一定不會有時間準備早餐。」

郭渡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喝了一口咖啡。「哇,這咖啡太好喝了,既有牛奶的奶香又不失咖啡本來的味道,瑞瑞你是在那兒買的啊。」

「隔壁新開了一家咖啡廳,我就是在那兒買的」赫希倚在辦公桌上邊看文件邊回答道。

「隔壁?旁邊什麼時候開了一家咖啡廳?」郭渡一臉疑惑的問。

「哎,你最近是查案子查傻了吧,旁邊那家咖啡廳上周就開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才來這個世界。」說完,赫希露出一臉關懷智力障礙人士的表情。

「哦對了,說到案子,我讓你調查的資料你找了嗎?」郭渡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

「你就好好地謝謝我吧!你是不知道我找這些這麼老的資料有多難。」說完,赫希從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的文件夾扔到郭渡的臉上。

「那我真是謝謝你!」說完后郭渡迅速用手抓住了即將砸到臉上的文件夾。

「還好,反應還能跟上」郭渡小聲地口嘀咕了句。順手打開文件夾翻看著。「嗯…我看看…甘谷拐賣案始末…陳香連拐賣案卷宗…6·8特大跨國拐賣案調查實錄…90年代婦女拐賣案匯總……嗯,都全了。」

「話說回來,你要這些東西幹嘛?你最近不是在調查一個老人的案子嘛。」赫希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啊,但要調查的不是這位老人,而是他的女兒,這位老人可是咱們的委託人。」郭渡頓了頓,又繼續向赫希說道「就在兩個月前,這位老人向我們委託案件,案件的內容就是調查一起二十年前的拐賣案。」

「該不會,該不會他的女兒被拐賣了吧」赫希說道。

「對,但老人的線索很少,只記得人販子是個男的,操著一口AH方言。別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那這次案件也太難查了吧,就知道一個線索,還隔了那麼久,這該怎麼找啊。」赫希有些失望地說道。

「所以我不是讓你找來那些警局裡的資料嘛,我想問問那些人,看看他們知不知道拐賣他女兒的人是誰。

說完,郭渡又說「昨天下午我已經給委託人在電話里說案件有進展了,讓他明天來世務所一趟,可今天早上我怎麼打他也不接,看來只好去他那兒一趟了。」

「我看看啊,新悅小區三棟二單元501,就是這了!」赫希一邊翻找委託人名單一邊對郭渡說著。

「讓我跟你一起去,順便長長見識」赫希睜大眼睛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著。

「不行,這是偵探和委託人的私密場合,不適合帶別人去。」郭渡義正言辭拒絕了

「求求你了~人家是你的助手嘛,福爾摩斯旁邊不是也有個華生嘛~」赫希裝得樣子更像了。

在郭渡沉默凝視了一會後,最終還是屈服給赫希了。

「耶!耶!可以去辦案嘍,大偵探赫希出馬!」赫希一臉興奮地準備著。

「你先準備著,記得把那個帶上,我去換身衣服。」郭渡邊說邊向世務所的卧室走去。

十分鐘后,郭渡換上了身筆挺的西裝。赫希跟著他來到了車庫。

「走吧。」郭渡將摩托車打著火,卻見赫希遲遲不肯上車。

「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啊,穿西裝開摩托車,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赫希有些鄙夷地說道。

「哎呀,走啦,我衣櫃里就只有這一件你給我買的正式的西服了。」郭渡一把把赫希拉上車,把摩托車開出車庫。

「哎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咖啡廳。」出車庫后,赫希用手指了指隔壁咖啡廳掛在外面的店牌。

「sa…f…e,safe安全…安全咖啡廳。」郭渡說道。

「笨死了,單詞不只有一個意思,這個是引申意庇護所的意思。」赫希向郭渡解釋道。

「庇護所啊,確實是個好名字。」

在二人的閑聊中,摩托車向著目的地駛去。

「到了。」

「這就是那個委託人的家?」赫希說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老舊的小區。

「哎我說,這個委託人挺有錢的吧,好歹也是個天文學家,不可能住這吧。」「赫希有點失望地說著」

「進去吧,我們還有很多事做。」郭渡對著赫希說。

掃完行程碼,門衛拉開了機閘,放兩人進去。

小區不大,但二人轉了一圈也沒有看見三棟在哪兒,只好來到小區中心的廣場上來問一下別人。

「大爺,您知道三棟在哪兒嗎?」郭渡對著一位下棋的老人說著。老人用手指了指正南方,那個方向上只有一棟背靠廣場的六層小樓。

樓身上沒有像其他單元樓那樣有一個金屬牌,而是用紅漆塗畫了一個大大的3,經受時光摧殘,沾上紅漆的牆皮已脫落大半,露出內里的磚石,讓人看不出曾經的標誌。

往三棟的方向的路上沒有磚路或者水泥路,只有一條被人用腳踏出的一條小土路。路的兩側長上了雜草,行走時盪出陣陣塵煙,彷彿從未有人居住在這裡一般。

「五單元…四單元…三單元…哎呀!」赫希邊走邊從銹跡斑斑的單元牌上辨認出單元號,正當她從三單元快走到二單元時,高跟鞋的鞋跟陷進了泥里。

「這誰啊,這麼沒公德心,往土路上倒水。」赫希望著二三單元間一片潮濕的泥土罵道。

「給,濕巾和紙巾。」郭渡從手提包里拿出來遞給坐在樓梯台階上的赫希。

「我的鞋啊!上周剛買的,除了見重要的人,我自己都沒捨得穿過幾次!」赫希一幅要哭的表情。

「行了行了,擦乾淨了就走吧,小聲一點兒,不就是鞋嘛,這次委託完成後我再給你買一雙一樣的。」

「真的?」赫希聽完後轉悲為喜,隨後說了一個數字讓郭渡兩眼發黑。

收拾完后,他們二人向王勝利的家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好像不在家呢。」赫希說道。

「不可能吧,我再打個電話試試。」郭渡掏出手機撥打了王勝利的號碼,一陣電話聲在房門內側傳來。郭渡又用手狠狠地砸了砸門。

「這……不會是出事兒了吧。」赫希說道。

「沒辦法了,只好叫物業了。」說完,郭渡撥打了貼在門上的物業電話。此刻郭渡心裡已經知道了開門后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瑞瑞啊,待會開門后,你就跟在我身後,手不要亂動東西,眼睛不要隨便亂瞟。」

「好好好,大偵探,都聽你的。」

十五分鐘后,物業服務員張平來到王勝利家門前。

「二位是……」張平懷疑地打量著郭、海二人。

「我們是警察局的便衣,接到群眾舉報說該處有網路詐騙活動,特此前來調查。」說完,便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假警官證給他看。

「這樣啊,怪不得警官您讓我拿上鑰匙過來呢。」張平說道。

隨著鑰匙在鎖孔里轉了一圈,「吱呀——」一聲,沉重的鐵門打開了。

映入郭渡眼帘的是雜亂無章的客廳,地上桌上堆疊著一摞又一摞的星體研究和觀星記錄。幾乎鋪滿了整個地板。

郭渡和赫希小心翼翼地跨過,「那個,張平,你守好大門,以防嫌疑人逃跑。瑞瑞,你和我調查卧室和書房。」郭渡小聲地對張平和赫希說道。

卧室里,大大小小的藥瓶堆滿了床頭櫃,床單一絲不苟地平鋪在床上。除此之外,只有大大小小的星空相片和繪圖。

「看來這也沒有什麼,去書房看看吧」郭渡對身後的赫希說著。

隨著郭渡轉動門把,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發出殘破的聲響。露出書房內的凌亂。

赫希好奇地往裡面看了一圈。飄揚的窗帘,散亂的紙張,倒下的凳子,還有……

「瑞瑞別看!快轉過去!」郭渡緊張地對身後的赫希說,並迅速關上了門。

「打電話報警!快!」郭渡對門外的張平喊道。

「哎。報警?二位不就是警察嗎?」張平疑惑地說著,但還是報了警。

電話接通后,郭渡一把搶了過來,「喂,我是偵探郭渡,我現在所處地點發現屍體,請快速調配警力前往以下地點……在此之前,我會保護好案發現場,另外,再派來一輛救護車。」

電話掛斷後,郭渡拉著赫希的手向門外走去,赫希卻呆在原地不動。沒辦法,郭渡只好抱起赫希迅速跑出屋門,並把大門緊緊關上。

「阿…阿渡,剛剛你是不是看到了很不好的東西,我是不是也看到了?」赫希恢復后戰戰兢兢地問郭渡。

「放心,你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些小事,安啦。」郭渡安慰還在懷中的赫希。

十分鐘后警車聲在樓下響起,各住戶紛紛開窗查看情況,被剛下車的警隊隊長樊天給吼了回去,接著樊天帶著三名警員進入單元樓內,狹窄的樓道里傳來陣陣手銬碰撞的響聲。

「來的是你?真幸運。」郭渡對著身材魁梧挺撥的樊天說道。

「真沒想到在這碰見你,多少年沒見了兄弟,還有…瑞瑞!你也在這!」樊天說完又接著問「所以阿渡,死者在這裡邊?」樊天的眼光望向鎖上的鐵門。

「對,進去看看吧,還有……。」郭渡邊說邊用眼神示意樊天看向坐在台階上仍未緩過神來的赫希。

「那什麼,小李,你把這位小姐扶到樓下的救護車上。小孫你立刻封鎖現場。小陳,你去問問另一個發現者,做好筆錄。」

樊天給三名隊員分配完任務后,把頭轉向旁邊的郭渡,接著說「阿渡,你是第一目擊者,跟我進去調查下吧。」

郭渡和樊天迅速戴上手套和鞋套進入了案發現場。

二人在推滿紙張的地板上努力尋找落腳點,盡量維護好案發現場的完整。

「確定是這兒嗎?」樊天的眼神跟隨著郭渡用手指指出的方向。

「對,就是這,開門吧。」

在前面的樊天將書房的門緩緩打開。

「好了,來調查下現場吧。」在二人打開房門的正對面,是一扇打開著的窗戶,窗帘因為外面的風而無序的飄動。窗台上擺放著一台老式的天文望遠鏡和幾張手稿,更多的手稿被風吹得遍地都是。在窗前橫躺著的是死者王勝利。一雙渾濁無光的眼睛盯著陌生的天花板。

郭渡用手合了個十字,將死者的上衣褪至胸腔處。隨後摸了摸王勝利的皮膚,既冰涼又僵硬,並伴有深色的屍班。

另一旁,樊天查看死者的雙眼,發現眼角膜上散布著些小小的白班。看完后,樊天為他闔上了雙眼。

「現在是十二點二十五分,跟據屍體僵硬程度和屍斑散布狀態,推測死者死亡時間為昨晚十點之前。但更為詳細的時間,還要等你們那兒的法醫來了之後具體檢查。」

郭渡對著剛剛檢查完的樊天說道,而對方也點了點頭表示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死者身上無明顯外傷,疑似中毒或疾病突發性死亡。」樊天檢查完死者身體后,對著郭渡說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這地方有命案的,而且還帶著瑞瑞一起。你不知道瑞瑞是我們那一屆畢業的最膽小的學員啊。」樊天說道。

「剛開始這位委託人到世務所的時候,我就聽出來他的心肺功能有問題,走起路來一喘一喘的。他跟我說他的心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委託我尋找他二十年前走失的女兒……」於是郭渡把死者委託自己案子的事前因後果又說了一遍。

「照你這麼說,死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所以想儘早知道真相。現在從現場看來,老人是心肺疾病突發而意外死亡了。」樊天說道。

此時,郭渡看向地上離老人不遠的藥瓶。便拿起查看,發現是葯是錯的的。

郭渡對著藥瓶沉思了幾秒,便轉頭向樊天說道「你快聯繫法醫,越快越好,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場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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