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六：齊總。

頭七過後，郁溫禮和溫停雪收拾東西準備回帝都。

出發的前一天，郁溫禮親自拿著死亡證明、身份證和戶口本，去給爺爺辦理銷戶。

拿到被剪了一角的身份證時，郁溫禮沉默了很久。

等回到車上，他忽然傾身抱住溫停雪，低聲說了句，「我沒有爺爺了。」

溫停雪回抱他，道：「只要你一直想念著，爺爺就永遠在你心裡。」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遺忘。

所以，只要他們還記著爺爺，爺爺就永遠存在。

郁溫禮點點頭，「對。」

晚上。

溫停雪收拾完東西，給郁溫禮發消息，半小時都沒回復。

到郁家去找他。

得知他在三樓書房練字。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沙發上睡覺，臉上蓋著一本書。

是爺爺經常翻看的《道德經》。

桌面上也是他臨摹的《道德經》的字帖。

白紙黑字，筆走游龍。

大氣又遒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幾個字略顯模糊。

像是被水暈開的。

水？

溫停雪皺眉掃視一圈，發現桌面上並沒有水杯。

再湊近字帖一看。

確定了猜測。

不是水，是眼淚。

溫停雪直起身，靜靜注視著沙發上，睡的並不安慰的少年。

從醫生確定死亡，到葬禮，再到頭七。

他一直都沒接受爺爺離去的事實。

直到他親自註銷掉爺爺的戶口，他才徹底回到現實。

啪——

書掉在地上。

郁溫禮從夢中驚醒，表情沉重又茫然。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溫停雪快步過去，下意識用手背貼了貼他額頭。

不想，他直接把她扯進懷裡。

力道很大，緊緊的鎖著她。

呼吸紊亂又粗重。

是少有的無措。

溫停雪順了順他後背，放柔聲音道：「沒事，都是假的，我在呢。」

好半晌他才『嗯』一聲，說：「我夢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了，他們來看我，但一轉眼就消失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溫停雪還是聽出了一絲委屈。

「乖，夢都是反的，他們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不會不要你的。」溫停雪哄他。

他點點頭，下巴擱在她肩頭，磨的有些癢。

「你什麼時候來的？」

郁溫禮很快恢復狀態，啞聲問她。

溫停雪說：「卻游哥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就打到我那裡去，讓我告訴你，明天直飛宋城。」

郁溫禮扶著她坐起身，淡淡『嗯』一聲。

表情卻有些抵觸。

溫停雪問他，「是怎麼了嗎？」

娛樂圈更新換代快。

他一走就是三個多月，原定的項目和資源都被瓜分。

現在再回去，並不容易。

「沒事。」

郁溫禮壓住想抽煙的念頭，唇角扯出一抹笑，避重就輕道：「宋城那個老闆有些煩，但還能應付。」

「要不要我跟四哥打個招呼啊？」溫停雪不放心。

郁溫禮搖搖頭，「不用。」

韓家在娛樂圈的勢力大都集中在影視圈。

並不涉足樂壇。

當然，韓閑雲的面子沒人敢不賣。

但他並不想依靠誰。

「那行吧，」溫停雪也不堅持，「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嗎？我明天一起帶著。」

她還是要回帝都的。

郁溫禮揉揉眉心，「我待會兒收拾。」

看他那麼累，溫停雪起身道：「我幫你收拾吧，你趕緊去洗澡。」

正要轉身，郁溫禮扣住她手腕。

「？」

溫停雪垂眸看他。

郁溫禮摩挲著她腕骨那塊突出的骨頭，「今晚留下吧。」

他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

溫停雪有些動搖道：「可我爸還在家裡等著呢。」

「我去宋城的話，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再見，你就不能陪陪我？」他示弱撒嬌。

溫停雪沒轍，「那那好叭。」

兩個行李箱收拾完畢，郁溫禮正好洗完澡出來。

溫停雪跟他說哪個是帶去宋城的，裡面有什麼東西。

郁溫禮點頭應著，等她說完，低頭噙住她唇瓣。

發梢上的水沒擦乾，冰涼涼地滴在她臉上。

冷熱交替。

溫家。

「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回來！」溫仲恩等不及的起身，「我要去郁家看看。」

「哎哎哎，」虞秀秀攔住他，「你幹嘛呀？人家現在是夫妻，當然要住在一起了！」

溫仲恩黑著臉挑刺，「他還沒辦婚禮呢！我不認！」

虞秀秀哼哼，「行了吧，趕緊睡覺，明天還要送女兒去機場呢。」

「我……」

溫仲恩還想掙扎，虞秀秀眼神一沉，「睡覺！」

「哦。」溫父立刻老實。

-

郁溫禮也沒幹什麼，就摟著溫停雪睡了一晚。

是他這些天，睡的最安穩的一晚。

精神好轉不少，卻游看到他立刻勾下墨鏡，「喲！這是緩過來了呀？」

郁溫禮斜他一眼，「少廢話，今天什麼安排？」

卻游一秒進入工作狀態，「十點鐘，先去跟《墨城》的總製片見個面，能不能拿下主題曲就看製片人的態度，據我所知，莫一塵也在接觸這個項目。」

《墨城》是許守誠監製，陶縉導演的電影。

頂級班底，頂級投資。

圈內不少人都預感能爆。

如果能搭上這輛順風車，郁溫禮的回歸必定順利。

「還有呢？」

「……」

卻游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說：「晚上，宋城的齊總想約你吃個飯。」

郁溫禮皺眉。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卻游搶先一步道：「《墨城》就是他投的，你總要給個面子吧？」

郁溫禮煩躁的嘖一聲，「先看看製片人的態度吧。」

卻游趕緊說：「製片對你印象很好，韓閑雲也提前打過招呼，導演又是許守誠的徒弟，有小嫂子那份人情在，主題曲一定是你的。」

郁溫禮涼涼看他一眼，「所以，我今晚必須過去是嗎？」

卻游嘿嘿一笑，「我知道那個齊總很煩，但他在樂壇的勢力可是這個！」

他比了個大拇指。

「你要是跟他拉好關係，以後還愁沒資源？」

郁溫禮眉頭一動，卻游秒懂，「我知道他跟你三觀不合，但那又怎麼樣呢，你又不是跟他結婚，賺錢而已，計較那麼多幹嘛？」

「……行吧。」

就算再厭倦酒局，有些時候也只能應付。

因為他目前還沒有說『不』的能力。

-

晚上八點。

郁溫禮如約來到齊總的酒局。

人不是很多。

但大都是圈內人。

而且還是權力很大的圈內人。

齊總笑呵呵的跟大家介紹郁溫禮。

眼見他喜歡，其他人自然跟著附和。

酒過三巡，齊總給了助理一個眼神。

助理開門出去。

沒多久，服務員就開了瓶酒送來。

齊總笑說：「行了行了，我今天跟我偶像還有重要的合作要談，就不跟你們浪費時間了，最後走一個。」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郁溫禮只好跟著喝。

等發現不對經時，人已經上了車。

還是齊總的車。

【作者題外話】：還是發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