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你厲害
這宮宴,除了吃吃喝喝外,最好看的便是這些小姐公子們的爭奇鬥豔了。
皇後娘娘自是樂得熱鬧,便點了頭:「那自然是好。」
得了允許,秦靜汐的眼中逐漸發狠。
今日已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人,就連皇後娘娘都看秦朝久要比看她更多。她若是不能轉敗為勝,只怕與二皇子的婚事,就徹底完了。
她必須背水一戰。
她冷冷地盯著秦朝久道:「妹妹,我們比一支舞如何?」
不等秦朝久回答,秦靜汐又自顧自地說道:「既是比,便要有些彩頭才好,若是我贏了,從此以後,妹妹可要心甘情願地認可姐姐永昌侯府嫡長女之位,莫要欺負姐姐才是。」
這話……隱隱地是在說剛剛回府的秦朝久欺負了她?
看熱鬧的眾人皆是一臉探究地望過來,有些聰明人則暗想著,若他們是秦朝久就絕對不會答應。
這個秦靜汐看起來溫婉大方,可實際上卻用自己最擅長的舞蹈去和秦朝久比,而秦朝久唯一會跳的舞剛剛都跳完了,還讓她跳什麼?賭注竟還是要讓對方認可她才是侯府嫡長女,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負人么。
可偏偏,不論是永昌侯秦江還是侯夫人白婉,竟然都默許了。
侯府中幾位公子也無一人站出來表示不妥。
侯府眾人的目光望向中間的高台,眼中竟全都帶著隱隱地期許。
無人言明,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心裡希望贏的那個人是靜汐。
有人暗暗搖頭,小聲嘀咕:「這侯府二小姐怎麼說也是侯府親生嫡女,怎麼被這般欺負,若我是她,怕是都要委屈死了。」
高處,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淡淡地落在了秦朝久的身上。
她會委屈嗎?
她自然不會。
秦朝久非但沒有任何委屈,反而被激起了無限鬥志,她豪言壯語道:「那如果我贏了呢?」
秦靜汐冷笑一聲道:「你想要什麼?」
秦朝久陷入了沉默,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考慮過,從前剛開始做系統的時候,她還是無欲無求的,後來做系統時間久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做個人試試,現在也夢想成真了,她還想幹什麼呢?
「我還沒想好,你說吧,如果我贏了怎麼說?」秦朝久覺得自己可真聰明,竟然將問題給踢了回去。
秦靜汐忽地提起一口氣,莫非她想要讓自己滾出侯府嗎?
不,她絕不答應!
不對,她絕不可能贏,這種可能性也絕對不會存在。
就在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之時,一個冷凜的聲音,突然從高處傳來。
「你若贏了,算你厲害。」
那聲音好似透過了一片水霧,落在了秦朝久的耳朵里,朦朧又好聽。
秦朝久猛地抬頭,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望向蕭長暮:「當真?」
蕭長暮淡淡點頭:「當真。」
「好!」
她一定要讓他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此刻,整個宮宴上到皇後娘娘,中到文武百官,下到丫鬟太監,所有人全都懵逼了。
算你厲害?
這是個什麼賭注?
怎麼侯府的秦二小姐好像還挺高興?
確定不是北沐王在耍她嗎?
秦江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
白婉一手捂著胸口,扭頭問秦江:「侯爺,北沐王這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因為剛剛朝久與北沐王對視被記住了吧?北沐王往後會不會對付就咱們侯府啊?」
白婉越想越怕,對這個愛惹事的秦朝久也越發厭惡了。
秦江瑤瑤頭:「我也不知,先看看。」
北沐王的心思可不是誰能猜出來的,北沐王會突然注視到他的女兒,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若北沐王是討厭秦朝久的話,大可無視她甚至是直接命人將她拖下去都正常,可他卻接了她的話,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秦江老謀深算的狐狸眼眯起來,這個從鄉野回來的女兒,他雖然不喜,但也不是不可以養著,可她若是能與北沐王之間……發生點什麼的話。
微微一頓,秦江對白婉道:「回去后,收拾一下心香院讓朝久搬進去。」
白婉張了張嘴,一臉錯愕,還是應聲道:「是,侯爺。」
隨著樂曲的響起,秦靜汐率先登場,她一襲粉紅色舞裙,恍若一朵蓮花在舞台中央緩緩盛開,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頓時,整個宮宴當中,無數公子哥兒全都放下了手裡的佳肴美酒,齊齊望向舞台中央處。
二殿下蕭臻因隨皇上處理政務而姍姍來遲,正巧就看見了舞台中央,一仙女兒一般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
待看清楚那仙女兒竟然是秦靜汐后,蕭臻地嘴角緩緩勾起笑意。
不愧是他的女人。
一曲舞畢,掌聲雷動。
秦靜汐微微喘氣,眼底一片得意。
成了。
不枉費她多年來付出的汗水,今日,終能一鳴驚人。
接下來,便是秦朝久了。
秦靜汐上場前,特意買通了樂人,決不能給秦朝久表演「霓裳曲」,她倒要看看,沒有了霓裳曲,她還能跳出什麼來。
很快,樂曲聲響起。
秦靜汐猛地抬頭,目光不可置信地往後看去。
同時,整個宮殿中的眾人,也齊齊露出了疑惑與震驚之色,很快,便轉成了嗤笑與不屑的表情。
「這秦家二小姐鬧著玩呢么?是怕自己還不夠丟人嗎,竟然敢選和秦大小姐一模一樣的曲子?」
「哈哈哈哈,我可要看好了,什麼叫東施效顰。」
秦朝久上場了。
永昌侯府礙於臉面,自然也給秦朝久準備了舞衣的,可終究不似秦靜汐那般精緻用心罷了。
秦朝久身穿一襲勝雪白衣,唯有腰間一抹紅,襯得她越發清冷了些許。
與她此刻所舞的這支「春江花月夜」顯然格格不入。
可偏偏,還不等眾人吐槽,秦朝久便動了。
她宛若驚鴻般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樣的律動,只一瞬,便將眾人尚未來得及展開的嘲諷盡數凍結在了臉上。
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一支舞,明明每一個動作都是這支舞該有的,明明每一個旋轉與揮舞都與他們剛剛所看見的一模一樣,但不知為何,他們的腦海中,卻彷彿有一副畫面徐徐出現。
江天一色,孤月高懸,清冷,孤寂,落寞,離愁。
明明是一支舞,怎會勾起人如此悲愴之情?
音樂聲漸停,眾人卻久久未能從那一舞一畫當中抽回神來。
良久,高台之上傳來三聲喝彩。
「好,好,好!」
當今聖上不知何時悄然而至,他拍手鼓掌,連勝喝彩:「永昌侯好福氣,竟有如此絕色女兒,這一舞竟令人心曠神怡,久難回神。著實是妙啊!可見為了皇后的壽誕,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該賞!」
皇後娘娘與聖上相視一笑,當場便道:「來人,重賞侯府二小姐。」
「是!」
秦朝久一張臉笑出了花,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給皇帝皇后磕了頭:「臣女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這次的賞賜,不再是早就準備好的例行賞賜,而是由皇後娘娘身後的嬤嬤親自送上來的一副紅寶石頭面,價值不菲,羨煞旁人。
起身後,秦朝久卻並未著急離去,而是緩緩抬頭,一雙滿懷期待的眼睛,望向了高座之上的北沐王蕭長暮。
蕭長暮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周圍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紛紛在心裡感嘆著秦朝久這小女子膽子未免太大了些,找死也找得有點太快了。
白婉更是直接捏斷了指甲,這孽女,還敢看!
可偏偏,秦朝久絲毫不自覺。
她甚至還衝著蕭長暮挑了挑眉,那得意的樣子,若是有條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了。
蕭長暮的心更是在她挑眉的一瞬,猶如被什麼東西抓了一把般狠狠一縮,腦海當中有一過往畫面一閃而逝,卻令他捕捉不到。
那定然是發生過的事情,可,是什麼?
蕭長暮眼眸微眯,本就嚴肅的神情,更因這一個細微動作而變得冷酷陰沉。
聲音,也似從三九寒冬而來,帶著陣陣透骨寒氣。
他道:「很厲害。」
秦朝久笑了。
她就知道她很厲害,看吧,她就是這麼牛逼!
秦朝久笑得越發張揚明媚,越襯得一旁的秦靜汐好似個跳樑小丑一般,自取其辱。
此刻,蕭長暮身旁的一眾皇子們,幾乎全都在心裡默默地給秦朝久點了蠟燭。
她死定了。
她不但敢當眾沖著他們不可冒犯的皇叔拋媚眼,竟然還逼得他們皇叔不得不承認她厲害。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讓他們皇叔吃癟。
沒看見他們皇叔那張難看的臉嗎?
而剛剛歸位的二皇子蕭臻此刻卻與眾人表現皆不相同,他下意識起身,目光轉向了蕭長暮。
不能殺!
這等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怎麼能殺?
這可是他未來的皇妃啊!
什麼秦靜汐?
不過一個冒牌貨,哪能和秦家真真正正的小姐相提並論?
他蕭臻的變心速度,就是八匹馬追都追不上的快。
可偏偏,他數次張嘴,竟一句求情的話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