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尊嚴什麼的早就不配擁有了
這大麻鬼倒是沒有與其它鬼一般得嘲弄他,反而和和氣氣的,雖然不至於過來攙扶,但是沒有與那禿頭鬼一般在興起時過來踩一腳就已經很好了。他叼著大麻,享受著吐了一口煙圈,只是似乎是動了側隱之心似的,沒有多餘的責備,反而更和和氣氣的,不溫不冷道:「別管大杯、特大杯了,去給我弄杯水來吧。大杯、特大杯都行!」
他應該是在替我解圍了。
人類心中第一反應便是這大麻鬼出乎意料的心善。雖然在平時對於人類來說,這種側隱之心是人皆有之,但之與鬼,這種心軟卻也不多見,何況是對他完全沒有好處。
「是……是……」人類似乎是真的得到了解脫,他連緊著反身跑開,去弄杯水來給這位好心替他解圍的。
但是,為什麼這位鬼,這位身份尊貴的大麻鬼會替他解圍呢?他一時也找不到了些箇中理由。
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吧。
人類想著,離開了現場,進入了操作間。
」老闆!「禿頭鬼諂媚笑道,」這種賤種,你真是大大的良心哪,您還替他解圍,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他笑著,他的身高本來是比那坐著的大麻鬼要高的,但恨不得立刻跪著當牛做馬才夠表達如濤濤江水般的景仰之情,於是就彎下了腰讓大麻鬼感受到君臨天下般的至尊體驗,而雖然彎了腰,卻也仰起了頭,滿面通紅,他沖著那大麻鬼一通諂媚的笑,一門暴牙卻也顯露無疑。
大麻鬼這時也放下了手中的大麻,他深深得吸了一口眼前的煙霧:」別這麼說嘛!人嘛,總是要有夢想的!他也只是太執著了,畢竟追尋了十幾年的東西,才在這幾年就要叫他放下,他們正常人怎麼一下子能接受得了呢?要說,這也是他們人類的可憐的地方,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卻是總會在心底久義不能忘懷,只能一個人在孤單的夜裡,深夜裡偷偷得哭吧!唉~造孽~」
說著這話,人類慢慢得已經將那一杯水端出來了。他這次特意仔細觀察,終於確認了說是」特大杯「才終於端出來。
這時,他以為方才的風波應當已經過去了,只要他現在把事干好,那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了。他這麼自我安慰,因此對於這解圍的,也顯得盡心儘力。
但是,有一件事沒有叫他想見,這件事來得沒有預兆。當他端著精心準備得特大杯的水過來時,他沒有想到前面的路上,桌子底下,在他的視角盲區,會伸出一隻腳來。而這隻腳來得太及太迅,他未能來得及一點反應。這一隻卻將他那方才拾起的一絲生活的希望,盡又再次當著整個大廳人的面撕了個支離破碎,面目全非。讓黑暗再一次籠罩了他的心頭。
「所以,你知道吧?真正的鬼向來不是直接把人暴揍一頓的!」大麻鬼笑道,「真正的鬼,從來都是讓人類拾起一絲希望后,又再親手,讓這拾了希望的傻13重新再看著那一絲僅有的希望之光被施捨之人踩滅啊!」
「哈哈哈!」大麻鬼在桌底下伸了一腳,將人類絆了個狗吃屎。方才好心好意的替那人類解圍你以為是「鬼也有好鬼,也有壞鬼」就錯了。他這隻鬼單純的想法單單是為了取樂,為了看這渺小的人類終於又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后,再將他無情的踩碎。為了就是看他那有一絲光的臉上,再次陷入黑暗。這種過程,這是叫他最上癮的過程。他為了,只是盡情得嘲諷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隻人類,在他們眼裡,小小的人類便是與那蛆蟲無異,生來為人,你不抱歉?他只是想過癮過到極致!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陣陣無情的嘲笑似一柄柄劍直戳著人類的脆弱的敏感的心窩。但是他一絲痛苦都不存在,他有的只是麻木,悲傷的麻木。
就像一般人臉磕地上,少說也得「啊」一聲,為什麼?疼啊。誰摔地上,還是臉先著地的他不疼啊?這名人類不一樣,從自那10年前的幽冥鬼門大開的那一陣兒,疼痛於他便早已忘卻了。他的心中除了悲傷的麻木,已經不存留任何會起伏的情感。他臉貼著地面,吃了一地的灰,他愣是一個字兒都沒吐出來,哪怕是一句「啊」呢。
人類慢慢得扶穩了眼鏡,鏡片上沾著了水,卻叫眼前的景象也都扭曲起來。但是,臉上沾著那倒翻的水,鏡片迤來的景象被水扭曲,他卻一點改變的慾望都沒有。擦掉水跡?算了,又會有什麼改變呢?
他未出一言,慢慢到了那他特意挑著的特大杯的那處,在地上將碎渣一點兒一點兒,慢慢撿起來,玻璃杯上的冰涼通過手觸到了他心底,他有的只是10年前幽冥鬼門大開的記憶,那時,人類,尤其是碼字的人類,便早已不再有任何尊嚴,不存在任何尊嚴一說,作為碼字的人類,早已是被鬼踐踏的一類了。
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外界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了。在自我的黑暗之中,人類終於慢慢有了一些麻木,那錐心的痛終於也慢慢竟能緩和一些,遊離到思緒之外了。
但,旁邊卻吐出一道大雪般密麻的墨綠色津液,帶著腐爛的臭雞味,禿頭鬼又似是見了鬼似的不知所措,只是沖著人類大吼大叫:「喂!你在干毛?你連只哈士奇都不如啊你!」
罵著一句,卻又連將重心回到了那大麻鬼身上:「老闆,沒事吧!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但是,言語的威力遠不及行動的力量。禿頭鬼該是覺得這完全不能將他內心的尊重表達萬分之一,乾乾巴巴的道歉猶如風中搖擺的枯草沒有任何哪怕一絲的力度。
一時也是擔心連累了他自己,叫他也跟著人類遭了連坐之罪,心急之中,卻一把扯著了人類的頭髮,人類頭髮濃密,烏黑順亮,這時卻成了一種負擔。禿頭鬼扯著他,卻扯著緊緊實實的,一點緩和的空間都不存在,直接叫他順著拉扯踉蹌向前一撲,而人類整個人都恨不得把那頭髮剃了個乾淨才好。這樣疼才會少一點兒。這樣,他才能少受哪怕是一點兒苦呢。
眼是已經睜不得了,臉上只有掙扎的痛,但是卻雙手未能敢去碰一點兒,扯著他的是他的老闆,叫他老闆不樂意了,連這份工作都要沒了。一個人沒有工作,拿什麼生活?!西北風么?
這是沒有辦法的,改變不了的事,我能做什麼?我能做的,只有忍啊!
心中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吶喊,卻又聽那禿頭鬼扯了他推到大麻鬼面前,只笑道:
「道歉!你個二哈,你給我道歉!你快給老子道歉!」
明明是大麻鬼的嘲諷與戲弄,這時的禿頭鬼卻只扯著人類的毛髮,卻漲紅了乾枯的臉,露著一嘴的暴牙,威逼著人類叫他道歉。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而10年前的幽冥鬼門大開,不但是碼字的人類丟了他們的自尊,丟了他們自尊的是整個猛鬼街的居民啊!
此刻的人類只覺得滿天都是扯著他的禿頭鬼,遍地都是玩弄他的大麻鬼,他處在其中像一隻弱小的螞蟻無處可逃,無法可脫。
「啊——」
此刻的他,一切思緒都已經消失,只留下心中一句絕望的吶喊,徹骨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癱軟著任那老闆催殘卻又在心中問道:
「為什麼會成這樣啊!」
他想不通,他已經不再怨天怨地也怨zhfu,他也不再奸懶饞滑,他更沒再吐槽他的老闆禿頭鬼,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會遭到這樣的沒有人性的待遇?
這是為什麼?
因為發質好么?
這時,卻聽旁邊一聲慵懶的嗓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