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
暗雲山。
白嶺郡瞿江府出了名的兇險之地。
一對面目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女逃出重重追殺，來到這裡，見追兵沒追上，兩人都鬆了口氣。
男人佝僂顯老，身邊放著染血的龍頭拐杖：「你怎麼看這次的圍剿？」
女人身姿迷人看不出年齡，但眉心有道鮮紅的火焰烙印：「他們是官，我們是匪，殺來殺去很正常！」
「不過在此之前，我收到線人傳來的消息，近日他們京城老巢丟了一宗極其危險的聖物，現在還沒找回來，我教於此際突然遭遇圍剿，力度前所未有，教主都因此受傷，你覺的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
老者道：「你的意思是，聖物丟失，是我們的人做的？」
女人點點頭：「十有八九和兩位護法有關！」
「那你的意思是？」
「派人進去，查找線索。」
老者神色微變：「教主閉關之前下了諭令」
女人微微一笑：「沒事，這次不需要我們親自冒險，可以跟殺手王朝的人合作，他們有錢什麼都敢幹。」
……
星夜之下，天空不知何時突然下起了雨，夾著狂風和閃電。
楊元聰被淋成落湯雞。
天上烏雲滾滾，電閃雷鳴。
回到家的時候，門口那棵歪脖子樹被吹的東倒西歪。
大個的雨滴砸在樹榦和枝葉上面簌簌發響，樹端那個顯眼的鳥雀窩，不知吹到什麼地方去了，樹下本要盛開的蛇鳶花，也已經大片大片的碾作塵泥。
「汪汪~」
楊元聰低下頭，見門前正趴著只像哈士奇的黑白相間的癩皮狗。
被淋的也很慘，見到他后像見到了主人一般，立刻搖頭擺尾的向他叫喚。
「你又來了啊。」
楊元聰沒有太多意外，趕緊打開屋門進屋避雨，同時把有些膽怯的狗子也拉了進來。
屋檐上的雨水此時已經連成了一道線。
「這雨下的真TM突然，前一刻還彩霞滿天，下一刻就大雨傾盆了，這也不是雨季啊！」
「轟隆隆！」
這時，一道刺目的閃電照亮了大半片京城，借著亮光，楊元聰隱約看到雲層中似有道人影站立。
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從他腦海中生成。
或許，這天氣不是自然形成的……
楊元聰隨即又搖了搖頭，止住了與他不相關的胡思亂想，拴上房門，點亮油燈，照亮漆黑的屋子。
屋子裡一切如故，乾淨，整齊。
這是他上班后，從二叔家裡搬出來在衙門附近租下的地方，每個月房租五百銅子兒，也相當於半兩銀子，算是這附近相對便宜的了。
一共三間房屋外加一個迷你小院，合起來也就一百平。
中間是堂屋，左側是卧室，右側是做飯的灶房，每個房間都不大。
房東是一位老太太，就住在隔壁。
楊元聰拿毛巾擦乾身子，也幫狗子擦了擦。
這狗子是前身活著的時候救下的一條流浪狗。
當時見到它的時候，正被一群人和一隻體型更大的狗欺負。
眼看要被大狗虐殺之時，它突然發瘋似的咬住了對方的脖子，怎麼打也不鬆口，最後拼著骨斷筋折的代價，活生生將那隻大狗咬死。
那群人又打罵一番揚長而去，因為不敢吃流浪狗，怕染上病，就把狗子留在了那裡，
楊元聰不忍，給它處理了一下傷口，
並餵了點水和吃的。
沒想到竟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之後每天在門口等他下班，有時還會帶來野兔或者野雞什麼的。
前身對它的知恩圖報喜歡的緊，但月俸本就不多，還得攢錢娶媳婦，所以一直沒收留它。
但楊元聰此時動了點這個念頭。
自己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還攢錢幹什麼？
可以養條狗聊以自慰。
有了這個想法，楊元聰摸著狗子粗糙的毛髮使勁揉了揉：「你這傢伙真可憐，以後就跟著我吧，不保證頓頓吃飽吃好，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有個住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小強吧，希望你的命一直像蟑螂一樣硬！」
「汪汪~」
小強不知道楊元聰說什麼，見他笑了也跟著歡快的搖頭擺尾回應。
「真是條傻狗。」楊元聰逗了下小強便起身回了卧室，坐在一張黑得發亮的書桌前。
窗外大雨砸的地面嘩啦啦的響，室內燈光閃閃，小強很乖的趴在那舔舐毛髮，很安靜。
楊元聰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泛黃的紙卷，腦海中很多關於武道修行的信息緩緩浮現。
武道第一步叫銅皮，也叫一階武夫。
需對皮膚血肉進行深層次的錘鍊、打磨。
紙卷是前身自己胡拼八湊整理出來的一些練法，但因無人指導和缺乏心法，無法練成而放棄。
可今天下班回來的時候，他從三號牢房的老朱那裡得到一部完整的練皮拳法和秘技。
不過這麼珍貴的東西如此輕易到手，沒有陷阱楊元聰不信。
楊元聰翻開之前整理的紙卷，仔細研讀了一遍，然後和老朱傳授的這套拳法反覆進行對比、論證。
但可能是見識有限的原因，他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不過可以肯定，那個老朱對他必有所圖。
找傳人這種理由站不住腳。
而且自己對他多有試探與冒犯，估計自己對他的防備，老朱也是心知肚明。
這種情況下，還肯主動教東西，這本身就存在問題。
不過楊元聰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老朱再怎麼厲害，也是關在籠子里的老虎，只要不主動接觸，短時間內對他構不成威脅。
可鈴鐺的威脅已經近在眼前！
今天下班回來的路上，他又出現了那種幻覺。
比早上那次更嚴重了。
幻覺中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也不知做了什麼，如在夢遊，耳邊全是隱隱約約又密密麻麻的禱告聲，幸虧大雨將他及時淋醒。
依照前身的經歷來看，這種情況只會隨著時間的推遲，越來越嚴重。
直到最後在幻覺中喪命。
不採取點什麼辦法的話，他可能也撐不了幾天。
練拳，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