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十一

零.二十一

酒館的大門被希瑪暴躁的撞開,女人提著燈急促的趕進來。

寬大的斗篷被粗魯的動作撞開,豐滿的胸部令伊萬諾夫下意識吹了個口哨。

多年的老毛病引得雅各布血壓一拉,直接氣的他反手給了導師後腦勺一下。

清脆的響聲伴隨著他哀怨的叫聲,這引得邊上的希瑪頗為嫌棄的扯了扯衣服。

「臭小子打我幹嘛!你終身修道保持禁慾是你的事,我一個兼職獵人又不是禁慾修身者!」伊萬諾夫摸了摸腦殼後面花白的頭髮,眼睛瞪的老大的看著他。

「……抱歉,下意識的舉止。」雅各布說道,有點不好意思的伸出手給導師揉了揉後腦勺。

「你個臭小子竟然打老人,看我不脫鞋揍死你!」氣打不過一處來的伊萬諾夫連忙脫下靴子。

他將靴子捏在手裡展示在雅各布一眾獵人的眼前,好讓眾人看看這個磨損嚴重的靴子是怎麼揍到一個臭小子身上的。

「行了別吵了,我頭要炸了。」希瑪捂著額頭,手中的回信被捏的發皺。

「噢沒事,夫人您請說。我願意為您效勞……」伊萬諾夫捂著後腦勺連忙站起身,俯身請她上座。

「哎……你們也沒有瑪戈她們跑得快……哎呀別說了。」希瑪抬起頭,頭頂的燭火刺眼無比。

「沒事,小瑪戈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還有我這個老頭子在後面追她回去呢……」伊萬諾夫撫摸著絡腮鬍,鬍子剮蹭手指的響聲細細的響起。

「……你的錯是不是?是不是你的錯!你還好意思提!」希瑪將信扔在他們面前,圓桌上七八個男人陷入了沉思。

「關我什麼事啊……小美女你這樣就不厚道了。」伊萬諾夫低下頭拾起信件,粗糙起皺的手展開那張紙,並朗讀了出來。

沉重的字跡將背後寫的凸起,墨跡的凌亂讓閱讀變得困難了些許。

信封的大致意思為還有別的獵人在尋找瑪戈本人。

老男人說著說著便陷入了沉默,很快便捂著臉低低的說道:

「我沒有公布過她的消息,怎麼會有別的獵人得知她的消息。」

「這大概率是那邊那位領主幹的事了。」雅各布插嘴一提,起身將外袍披好,揮了揮手讓同伴們趕緊出發。

「我也去……」低著頭啃麵包的阿妮砸吧著嘴說道。

「……好。」伊萬諾夫將她摟進懷裡,並親吻了她的額頭。

他笑的燦爛無比,微微發黃的牙齒里露出點點紅舌。

「別看了。」

雅各布被他扣住手拉進並親吻了臉頰,略微抗拒的他只能一臉嫌棄的面對著他。

「鬍子給我剃乾淨點,不然給我洗乾淨點。」雅各布腦袋往後仰,皺著眉細細的看著伊萬諾夫的絡腮鬍。

「打擾一下……這個,幫我給瑪戈。」

希瑪走上前擋住雅各布的路,望著兩個的距離有點近,他連忙退後幾步卻一下子撞到兄弟們的懷裡。

「小雅各布,看路啊。」同伴扶住他,小心的說道。

另一封信件被遞給了雅各布,在猶豫中他還是收下了這封署名[巴德爾.林奈]的信件。

獵人不分種族,不分性別。他們獵殺一切惡魔,在諸神不在的時代儘力維護安全。

在舊時代,他們為領主,為君主驅散他們。

「話說回來,宗教獵人這一職業或者說是公益。?」希瑪有點好奇的問道:

「現在好像歸於世俗變成賞金獵人了?畢竟紅眼的罪人基本見不著了。

「嗯……的確如此,我的母親來自阿列克謝耶維奇家族,這個姓氏就能說明很多東西。」羅曼諾夫說道。

「獵人的確開始消失在了歲月中,但是小姑娘你知道嗎?在舊時代的帝國混戰中他們大部分都是在戰場上獵殺紅眼異族的存在。先驅者阿列克謝耶維奇家族便是第一個出頭獵殺來自第二世界異族的存在。」

「抱歉,我從未了解過這類的東西,畢竟我只是一個平庸下賤的女人。」希瑪頭疼的揮揮手並說道:「我不是瑪戈那丫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沒什麼,過去的老東西已經沒人在意了。現在還有誰會徒步朝聖?回見啦美女,下次請你喝酒噢。」羅曼諾夫大拋媚眼,揮了揮手便離開了這裡。

……

「你不生妹妹的氣了?」伊萬諾夫將阿妮高舉上馬,說著將眼睛偷偷看雅各布的神色。

「呵……你個老東西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雅各布低頭整理著身上的衣物,骨節分明的手在夜色中白的如燙熟的豬肉般。

「你不是最愛你的兩個妹妹嗎?還經常拉著她們的手跟小夥伴們說自己有兩個妹妹,欺負他們父母生不了幾個孩子出來。」

「你能不能正常點?能不能別老是說一些刺激我的話。」雅各布來了一把火,暴躁的脾氣伴隨著聽不得的粗話洶湧噴出。

「嘖嘖嘖,一開始你偷偷跟著我們出來找妹妹的時候是不是帶了很多她們喜歡的東西?我看你帶的行李好像藏了很多她們喜歡的小軟糖。」伊萬諾夫高聲讚歎,拍了拍胸口一臉開心的說著。

「為了給她們買糖,是誰一大早天沒亮就跑出修道院,結果看不清路差點摔下山崖?是誰因為某人和那些小噴子們吵了起來?是!」伊萬諾夫伸出手,手對著雅各布說道。

隨後阿妮便開口大喊道:「哥哥!」

「卧槽,士可殺不可辱!老東西我弄死。」

雅各布咬緊牙關,氣的他將手上的皮手套狠狠地扔在地上。

氣不過又沒辦法的他只能暗暗的無能狂怒,再看到同伴帶笑的目光便嗷一聲大叫,衝進馬廂的陰影處呆著去了。

氣鼓鼓的他走起路像個在直立行走的黑熊,看起來有些不大聰明的樣子。

什麼是第二世界?

巨大的陸地外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在舊時代那裡是被認為不存在有生命的。

一望無際的海面時而泛起滔天巨浪,在頭頂雙月最大的時候它甚至可以衝上城市裡,將一切摧毀。

黑夜中的火焰如天上閃耀的群星之一,蹄鐵的碰撞聲清脆動聽。

莉拉妮將世界地圖攤開在科多面前,她低低描述的聲音伴隨著用詞深深刻入科多的內心。

「一望無際的海洋上有著暢遊的鱗族,他們生活在深不可見底的海里。」

「而我的故鄉就在那裡……雖然我不太記得了。但是在我那看似大到沒有盡頭的家裡,抬起頭看到的不是繁星,是穿透入水中的銀色光線和暢遊的魚兒。」

莉拉妮說道,嘴角微微上揚。

「噢草,這可真酷啊……」科多伸出一個大拇指。

兩個人坐在一輛平板車上,前面駕駛的馬夫聽著兩個小年輕的對話不禁含笑,拾起水壺抬起頭喝了一口水。

稍等馬匹歇息完,眾人便繼續上了路。今晚便可到達下一個城鎮,他們會在那裡落腳歇息一晚。

「來自深海的鱗族們勇敢無畏,他們高大、兇猛無比,就連巨獸也會畏懼他們三分。」

說著說著,莉拉妮皺著眉低下頭細細的看著地圖,手指劃過圖紙的每一個區域。

「怎麼了?」

本雙手托腮的科多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說道。

「這裡……在這裡有一大塊岩石。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個海灘和海岸線……」

「那你是打算帶那個大少爺阿頓去看看嘛?」科多伸了個懶腰,將披在身上的布扯了扯。

他們在高高的行李下面對面的坐著,一張小小的木椅被當為桌子使用。

她的銅燈被放在邊上,銅柄跟著馬車輕輕晃動。

手肘立在木椅上托著下巴的科多低著頭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每個國家。

從東面的浮空之塞到西北的阿特拉斯帝國。

在極南的雨林跨越一望無際的雪原帕米爾。

每個地方都值得人們付出生命去探索它,挖掘它不曾被發現的秘密。

「抱歉我有點困了……幾點了來著……」科多又打了個哈欠,伸出手將圖紙合攏了起來。

「時間還早……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旅館了。」

莉拉妮抿著唇看了眼懷錶。

科多將椅子騰出點空位,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說:

「啊……咳咳,那什麼……椅子我拿走用一下啊。布也是借我蓋一會啊……」

他便在莉拉妮的目光下扯下披在她身上的厚布,折了個枕頭便趴在椅子上閉目休息了起來。

一會又起身嫌棄的把椅子扔到一邊去,將厚布癱在地上躺了上去。

「你認識他們多久了?」科多仰躺著,枕著手掌望著星月。

「十二歲那年出了點事,也就是在那會認識巴德爾.林奈的。」

莉拉妮坐在行李上,給科多騰出一個較大的空間躺著。

她從大大小小的布囊中取出一把小口琴,用濕布輕輕擦拭上面的。

「借我吹吹,拿來吧你!」往下挪了挪的科多騰出一隻手,對著她打了個響指。

莉拉妮看了他一眼,手裡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我的父親是領主手下的斥候,我可讀過幾年書學了點東西。拿過來我給你吹一手。」

「噢噢噢……唱的不好聽就別唱了。」她乖乖的遞了過去,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可思議和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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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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