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楚送你馬家可好
「等什麼?當然是等我那便宜爹,你說是嗎,馬明章」
馬明章一下朝就瞧見自家侍衛急匆匆來報說自己老娘得罪了長公主,這緊趕慢趕剛進屋就聽見長公主一聲便宜爹。雙腿一軟直挺挺跪了下去,又瞧見自家老娘躺在血泊中掙扎嗚咽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呀呀呀,這是要訛本宮啊,本宮可什麼都沒幹,他自己暈的啊,韓大人你可得給本宮作證啊,快快快,來人弄醒他,本宮餓著肚子等他回來,他倒好一回來就到地上裝死狗」
韓錫:你把人老娘的腿砍了,還說什麼便宜爹,沒直接掛了就不錯了。
一盆夾著冰塊冰水下去。
「殿下恕罪啊,母親定不是有意為之,出言冒犯了長公主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下官這一家老小吧」馬明章顧不得自己現在普通落水狗的模樣,剛恢復意識就在嘴裡嘟囔著。
宣璃冷笑一聲,平日里就他在御前蹦噠的最歡,逮著個屁事都要參她一本,她有時候都覺得是不是自己活著礙著他馬明章呼吸了。
「饒了你啊,那可不行,本宮可跋扈得很,目無王法在上安興風作浪,若是饒了你世人該說本宮仁慈了」
馬明章哪裡還能不知道長公主是什麼意思,作為趙瀚才的部下自己沒少在御前民間說長公主的不是,這是來尋仇啊。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宣璃還真不是來尋仇的,就是恰巧路過又恰巧被惹怒這才順道尋仇罷了。
「殿下饒命啊,下官再不敢了,饒小人一命吧」馬明章趴在地上都快哭了,那他參她也是受人之命,再說了,也確實做事夠離譜他才有參她的機會嘛。
「行了行了,來吧,耽誤了本宮今日去聽書,那就講講這劉氏吧」宣璃可不想看馬明章那張老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會臟眼睛。
「殿下明察,我家夫人是遭人陷害才命喪黃泉」
說話的是跪在門外的一個小婢女,寒冬臘月卻穿著單薄。
「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不怕衝撞到長公主」馬明章一見說話之人立馬放聲呵斥。
宣璃不滿的蹙眉:「怎麼,馬侍郎還真想當本宮的便宜爹」
馬明章立馬趴下大呼不敢。
「你,過來,講講是怎麼回事,若是有半句假話本宮就拔了你的舌頭砍了雙腳雙手扔到貝介山。」
小婢女一聽嚇得直發抖,貝介山就如一處荒山,山下是成堆的屍骨,山上是數不清的野獸,但是還是鼓足了勇氣上前跪在宣璃面前。
「賤婢小婉,是夫人的貼身丫頭,奴婢從夫人嫁過來之時便跟在身邊,這些年來夫人受過的苦太多了,所以今日就是豁出這條賤命也要為夫人討個公道,夫人是窮人家的孩子,嫁給老爺時老爺還未考取功名,兩人一路相伴也算是一段佳話,可自從老爺入了上安做了這京官后一切都變了,老爺嫌夫人是鄉下來的,不識字不懂琴棋書畫,便開始冷落夫人,開始還好只是時常在外留宿,發現夫人敢怒不敢言,又有老夫人把持著家裡便將妾室一房一房的往府里抬,夫人從傷心到心寒都不曾怪過老爺,只是說自己配不上,可是老爺卻愈發的過分,老夫人也不管,府里向來是看各院榮寵說話的,夫人到頭來就只有一個夫人的名號,就連小妾們不高興了都能打夫人幾巴掌,可上月末的時候老爺喝多了,興許是記起了曾經與夫人共患難的日子,便留宿在了夫人院中,從那之後的這一個月府里便開始流傳嫡小姐是災星,要將嫡小姐送到道觀里去,小姐出生時未足月,自小體弱多病,道觀清貧而且說什麼去災根本就是要將小姐置於死地,夫人柔弱了一輩子,但為母則剛,她們今日將小姐強行帶走,夫人不幹這才用命相搏」
宣璃看了眼小蘭,剛才抖得跟個篩子似的這回卻腰背挺直雙手緊握眼中含淚,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馬明章寒冬臘月竟一頭大汗,心中明了。
「起來吧,去後院照顧你家小姐,本宮為你家夫人討個公道」
「謝長公主」
「馬明章你抬起頭,別像個王八似的縮個腦袋」宣璃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陳世美,做男人沒點做男人的樣,嘴裡整天掛著仁義禮智信,結果和人沾邊的事他是一點也不做。
馬明章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看向那個笑的妖艷的女子,心裡滿是懊悔自己為何沒事與她為敵。
「馬明章,本宮問你話,你如實回答本宮留你一條狗命」
「殿下您問,罪臣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宣璃鄙視的翻了個白眼,還是個軟骨頭,真是賤的要命,「是誰要逼走馬夫人和小姐」
「不是罪臣啊,罪臣也是聽了妖言,對,是趙柳兒那個賤婦,都是趙柳兒那個賤婦說馬招娣會克她肚子里的兒子罪臣這才迷了心竅」
「趙柳兒呢,過來」宣璃瞧了半天也沒看到外面有人動,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馬明章,馬明章嚇得立馬回頭。
「人呢,趙柳兒那賤婦呢?」
這時一個婢女立馬俯身「老爺,趙姨娘說肚子不舒服就在院里躺著,奴婢這就去找」
宣璃一聽直接將桌上的茶杯扔到了馬明章的面前:「好啊,你馬家果然厲害啊,本宮在前院這麼大動靜,你一個姨娘在院里躺的倒是挺舒服,怎麼,本宮就這麼沒有存在感,要不這大楚給你們馬家好了,又想當太后又想當爹,正好成全你們」
宣璃這一怒別說馬明章嚇得魂都沒了,就連地上哼哼的馬老夫人都閉了嘴,韓錫等人也是跪了一地。
宣璃並沒有繼續發難,整個屋子靜的可怕,直到一個婦人挺著肚子悠哉的一步兩歇的出現在宣璃的面前。
「妾身見過長公主」趙柳兒挺著個大肚子直挺挺的跪在了馬明章身邊。
「你個賤-人還知道長公主在這,府里上下都在,你倒是躺的舒服」馬明章要不是嚇得手軟這會定然得給趙柳兒來一巴掌,不過對上趙柳兒那雙含淚的雙眸到底是沒忍心。
韓錫屈身在宣璃身旁小聲說到:「趙柳兒是趙瀚才的庶女」
宣璃瞭然,蛇鼠一窩合著是。
「長公主,都是妾的錯,您不要怪罪老爺」趙柳兒紅著眼,支著孕肚,惺惺作態的拿著帕子抹著淚。
宣璃起身上前,踱步走到趙柳兒身邊:「就你,自己什麼身份也配抵錯,既然那麼想死那就死吧,等會本宮走了自己找個地了解了,別到本宮的面前污了本宮的眼」
趙柳兒一聽立馬瞪大了眼睛,她仗著自己是趙瀚才的女兒才敢這麼說,雖是個庶女但也受趙家重視的很,這上安誰不給她幾分面子,更何況她還是個孕婦,肚子里還有馬明章的孩子,自己隨意說說,哪能想到真就給自己求來了道死令,而身旁的男人顯然也沒打算救自己。「不,不,我是趙瀚才的女兒你不能動我」
宣璃懶得看這蠢貨一眼,走到馬明章身前:「馬明章,本宮給你個活命的機會,這女人本宮煩的很,非得上趕著送死,那就用她的命換你的命」
馬明章一愣,看了眼趙柳兒又看了眼趙柳兒的肚子。
「老,老爺不要啊,我肚子里可是您的親兒子,大夫說了都成型了,是兒子,老爺你不要糊塗啊,我爹會救我們的,我。。。」趙柳兒話沒說完就見馬明章起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韓錫皺眉看著,想了想還是上前:「殿下,趙氏的孩子是無辜的」
宣璃聳肩擺手,一臉無辜:「給本宮說什麼,又不是本宮動的手」
韓錫不再和宣璃多說上前將兩人分開,趁著亂還給了馬明章兩拳,趙柳兒失神的癱坐在旁喘著粗氣。
事情已經明了,宣璃不願再多言,恰巧先前讓準備的棺材也來了,命人將劉氏安身。
「馬明章,本宮今日乏了,不願再多管你家事,但是接下來的話你聽好了,將劉氏靈堂設於你馬府前廳,請僧人前來超度,確保劉氏平安下葬,明日自行去御前說說你都幹了什麼,皇帝要殺要剮本宮不管,但是本宮得先消消氣,你馬明章和你娘以及那些小妾們去宮門口跪著,卯時去酉時歸,本宮什麼時候說氣消了,你再去領皇帝的罰,別想著自行了斷,本宮沒消氣前你要是死了本宮就掘你馬家墳去餵魚,還有,招娣這孩子本宮喜歡,本宮還留你一天你就給本宮把她照顧好,她要是少一根頭髮本宮就讓你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剩下的人交給韓大人了,有關之人大人依法處置,無關之人直接遣散」
馬明章越聽心越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境地,他馬家這是要亡了啊,一口氣又沒上來直接撅了過去,這次宣璃也懶得管他,帶著南苑北夙和白饒轉身離開。
韓錫站在馬府門前送走了這尊大佛之後長長的噓了口氣,對這馬家他是毫無半點的同情,馬府上下就沒一個名聲好的,馬老夫人仗著馬明章的官位在上安橫行霸道,馬明章本身也不是個好東西,以權謀私吃喝嫖賭樣樣不缺,但是對於宣璃的做法他還是不敢苟同,好歹一朝之臣,這以後別人趕點上朝他趕點上跪,人來人往的不說還要面對往日同僚,殺人誅心啊。
從這天之後上安皇宮外便多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剛開始人們只是圍觀,小聲的指指點點,不過三天便有些平日里被馬家欺負的人來扔臭雞蛋碎石子,之後一段時日一些外鄉人來上安必瞧得一道上安風景,到最後人們對這一風景視而不見,最終有一日這道風景再也沒出現過,除了住在馬府宅邸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半大點得小奶娃以及一個婢女也再也沒人見過馬家的人其他人,同時也第一次讓上安的百姓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長公主的可怖。當然這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