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幻境.zero篇完
飛機從湛藍的天空上劃過。
安室透接到組織的調令,讓他返回美國,與貝爾摩德組成新搭檔。
飛機窗外的天幕上有幾條淡淡的雲層,安室透靜靜地看著變化多端的雲朵,不由得想到了「池澤言」。
那天他帶著溫熱的牛奶和三明治,回到了廢舊的儲物室,可是「池澤言」早已消失不見。
地板上乾乾淨淨的,原本有些發霉陳舊的味道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多了一絲植物所散發的特殊屬於森林的生命力。
安室透注意到,就連被「池澤言」一腳踹壞的大門,都恢復如新,彷彿有什麼奇特的力量,賦予了這間屋子裡所有的物品新生。
他在角落撿起了松田陣平的打火機。
用了多年的限量打火機變得異常嶄新,翻蓋出因為常年使用而摩擦出的痕迹也消失不見,宛如有人重新為松田陣平訂購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打火機,包括底部所刻的hagi.
自從那天過後,安室透就見不到「池澤言」了。
在那天之前,安室透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著他。
本來他以為是組織里的人,並不放心他,後來經過幾次轉彎鏡和拐角的觀察,他敏銳地發現了小尾巴——「池澤言」。
確定跟蹤人的身份后,安室透就任由「池澤言」尾隨在自己的不遠處,有時候發現對方沒有跟上,安室透還會特意放慢腳步,等著「池澤言」追上。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默契著、維持著這段關係。
一個以為對方不知道,一個假裝不知道。
但那天的劫持事件后,「池澤言」就不見了。
安室透心裡有著隱隱的擔憂,害怕「池澤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可是他返回現場檢查時,裡面卻沒有絲毫的痕迹。
飛機已經起飛了一段時間,進入了平穩飛行,安室透收回了視線,從前方拿出了眼罩,準備休息一下。
這次組織突然召他回去,有些出乎尋常。
不知道他到美國,又會面臨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就在安室透快要睡著的時候,飛機上突然爆發一陣騷亂。
他猛然睜開雙眼,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
一位穿著深灰色西裝的平頭男人,劫持了一位年輕的女人,他的手裡握著槍,腳邊放著一個銀白色的保險箱,眼神兇狠。
「閉嘴!」
男人不耐地用槍抵住了女人的額頭:「再哭哭啼啼的,我一槍斃了你!」
女人被嚇得一陣腿軟,就連站立的姿勢都無法維持。
顯然男人的威脅十分有效,即使差點滑倒在地上,女人也再沒發出一聲哭喊,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讓我來代替她吧。」
就在安室透思考該如何拯救人質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飛機上響起。
安室透一轉頭,恰好對上那雙藕色的眼眸,裡面古井無波。
「池澤言」從機尾的位置一步一步朝著綁架犯走去。
「你不要過來!」
男人憤怒地大叫,將槍對準了「池澤言」。
「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換一個人質。」「池澤《白月光也救不了的修羅場》,牢記網址:1.言」停下了腳步,「這個女人明顯喪失了行動能力,接下來你要逃跑什麼的,帶著她並不方便。」
「不如換成我,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計劃。」
「你在說什麼鬼話!」男人不屑地嗤了一聲,「我為什麼要把懦弱的婦女換成你這樣身強體壯的少年?雖然你的確比別的男生看上去瘦小柔弱許多。」
說完這句話,男人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噁心的笑容,不難看出他正在腦海里用「池澤言」想著什麼糟糕的事。
「池澤言」努力的辨認著男人的嘴型,他沒有了聽力,這幾天加急學習了唇語。
如果不是黑衣組織驟然將安室透調回美國,他還打算休養幾天。
「你的箱子里裝著炸彈不是嗎?」「池澤言」的眼神移向了銀白色的保險箱,「裡面的炸彈必須戴在手腕上,只要你按下了按鈕,炸彈感受不到脈搏就會爆炸。」
「如果我戴上它,你甚至不用分心挾持我,就能遠程操控,但凡我敢不聽你的話,你就可以控制炸彈爆炸,這樣不是更有利於你做接下來的事情嗎?」
綁匪意外地挑了挑眉,眼眸里暗潮洶湧:「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池澤言」自顧自地聳聳肩,在衛生間的時候,他無意中瞄到了男人的箱子。
「你看到了?」安室透不敢置信的回頭,「你看到了為什麼不提前阻止?」
「池澤言」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極為冷淡地道:「與我無關。」
他揚起了下巴,臉上的表情桀驁不馴:「把箱子踢給我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了手機,手指飛快地在上面編輯著,在按下最後一個按鍵后,他把手機隨意地丟到了地面,上面出現蜘蛛網一般的裂痕。
「池澤言」漫不經心地打開了銀白色的保險箱,將裡面的炸彈取出,綁在了手腕上。
別說,這個炸彈做得十分漂亮,精緻而又小巧,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手鐲。
「你永遠都取不下它了。」男人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著的興奮與殘忍,既然這個天真的男孩選擇相信他,他一定會奉上一份大禮。
「哦。」「池澤言」淡漠地應了一聲,「讓大家都去機尾吧,你的目的不是控制室嗎?人全都聚集在這裡,不方便你操作吧?」
綁匪的眼裡閃過一絲欣賞:「如此準確的預推我的行為,小男孩,你也殺過人吧?」
「只有同樣心理扭曲的殺人犯,才能完全理解另外一個反社會型人格,真沒想到,我可以在這裡遇到同類。」
男人一腳踢向了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滾!」
「池澤言」滿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好吵。」
「把時間浪費在這裡真的好嗎?等飛機完全出了日本境內,你想做的就做不到了。」
他勾起了唇角,宛如地獄來的惡魔。
那個男人說的沒錯,他們是同類。那麼這場魔鬼的較量,究竟誰才會贏?
「不用你提醒。」男人冷哼了一聲,轉頭朝著控制室走去。
就在綁匪即將踏入控制室的時候,飛機的救生門被「池澤言」打開了。
巨大的氣壓瞬間湧入飛機內側,恐慌的人們紛紛尖叫著抓住了身邊一切可以攀扶的物品。「池澤言」站在門口,強烈的大風將他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
少年的頭髮變得凌亂不堪,他看向了安室透,輕聲地交待道:「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綁匪瞬間明白了「池澤言」的想法,慌亂地在口袋裡尋找著控制器。
就在他的手指摸到炸彈控制器的按鈕時,「池澤言」恰好笑著轉身,義無反顧地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而且這個將要犧牲的少年,居然還有心思,為機艙里的乘客,關上了那扇被打開的門。
安室透的瞳孔瞬間緊縮,眼睜睜地看著「池澤言」在他的面前一去不復返。
最後的記憶里,只留下了少年釋然的笑容。
他就站在那裡招手和微笑,身後的景色逐漸渺渺,你看到他眼中盛滿星河,驚醒了你一整個四季如春。
「未來加油,安室先生。」
.
「我送你回去吧。」從飛機上墜落的那一刻,「池澤言」說道。
他的眼裡很平靜,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如果用我的生命作為力量,就能打破時空的桎梏,回去吧,池澤言,替我好好活下去。」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池澤言」清晰地感受到了,安室透身體輕微的顫抖,他知道,對方早已對他抱有警戒,那是懷疑的下意識舉動。
「零哥以為我會去幫助那個劫匪,所以曾想要阻止我,也是那個瞬間,我才明白,他的情緒和我的情緒,並不在同一個頻率。」
所以「池澤言」走向了那個炸彈犯,主動成為了人質。
「當我把炸彈綁在手腕上時,零哥鬆了一口氣吧?」
到了這個時候,「池澤言」竟然還笑的出來。
「活著好累啊,池澤言。」
最美麗的孩子擁有著最腐爛的靈魂,最後一刻他手刃了自己,完成了終結。
他從飛機上毅然決然地跳下去時,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懷念他。
這樣也好。
「池澤言」的身體開始消散,伴隨著清風散落成點點星光。
熱的血在霎那間走向死滅,如同煙花四濺之後的靜默。
如果降谷零可以一直是降谷零就好了,這樣安室透就不會傷到他的心。
電光火石間,黑夜與白晝交接。
在炸彈爆炸的前一秒,他的手握住了池澤言,就好像他們本來便是一體,從來沒有分離。
再見,這個世界。
再見,零哥。
我喜歡你,不是狼子野心,是賊心不改。
.
世界開始不斷地扭曲起來,池澤言被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彈了出去。
安室透在沒有了人質的牽絆后,順利地制服了劫匪。
遠在美國的貝爾摩德、琴酒、和朗姆等人,都收到了這樣一封郵件,似乎是波本發的。
「卧底力加已被擊殺。」
郵件的最下方附帶著一些資料,上面所有組織懷疑安室透是卧底的事件,都被這份資料證明,全部是由力加所為。
貝爾摩德點起了一根煙,語氣懶惰而迷人:「看來關於波本的審判,不用召開了。」
琴酒握著手機的手不斷收緊,他沒有去看剩下的內容,目光只停留在那份資料最上方的圖片。
上面是一個粉紫色短髮的少年,站在警校的門口,手裡握著印著櫻花的警徽,正在燦爛的笑著。
他收到的郵件比別人多了一條內容。
「對不起,哥,我背叛了你。」
這是「池澤言」最後可以為降谷零做的事。
我用我的性命,為你鋪一段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