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邪祟之力
這時言婉站了出來，像一隻老母雞一樣擋在沈放面前說道：「我兒子身上的邪祟已經被清音小姐祛除，大團長不信的話可以親自檢查。」
沈鬼獨眼轉動，片刻后語氣平淡的道：「不必了，我相信巡夜官大人。」
「既然如此，妾身與犬子這就告辭，給大團長添麻煩了。」言婉匆匆行了一禮，帶著眾人轉身便走。
沈放被娘親拉著緊走，只想趕緊脫離這個是非之地，誰知下一秒，一個聲音再度讓他心提到嗓子眼。
「站住！」
沈鬼突然叫停眾人，繃帶臉一轉，獨眼森然鎖定沈放，冷聲說道：「你身上邪祟既除，本該可以自由離去，但你今夜身陷夜妖事件當中，而且是目睹全過程重要人物，我需有幾句話囑咐你。」
說罷，沈鬼接過下屬的火把，一聲不吭的轉身往黑暗的森林中走去。
看著這一幕，沈放心中悄然打起了鼓。對方畢竟不是善茬，真要想對自己不利，自己能夠應付得過來呢？
沈放忐忑的望了娘親與清音一眼，那意思是：娘，您兒子要和人鑽小樹林了，那地方黑漆麻乎林深草密的，您可一定要機靈點，別把您兒子忘了。
言婉自然看出了自家兒子的憂慮，但她自忖身旁有清音小姐在，此事應該無虞。
於是遞給兒子一個安心的眼神，溫柔的替他拍去衣服上的塵土，這才放任他離去。
洗衣塘，山林。
兩簇火光一前一後的走著，腳步聲淅淅沙沙的，彷彿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沈放跟著沈鬼走了有十來分鐘，儘管後者是個百齡老人，腿腳稍稍慢了些，跟散步似的。
但現在走得已經足夠遠了，沈放扭頭望向地牢方向，那邊大部隊的火光幾乎被林木遮蔽，愈發的讓他心中沒底起來。
聞著淡淡的火油味，沈放見對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眉頭開始緊鎖，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他已經不願再繼續走下去了。
沈放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開口說道：「大團長，您一把年紀了，走了這許久，腿腳想必也乏了，有什麼話要對小生訓誡的，不如就在此地吧。」
火光映照下，沈放的臉色凝重。
沈鬼回過頭，凝望了他片刻，瓮聲瓮氣的說道：「也罷，就依你，此間再無六耳，正是商議密事的好地方。」
沈放見對方答應，心下稍緩，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間一道火流星劃過眼前，迅猛的撞擊在樹榦上。
只聽「嘭」的一聲，木桶粗的大樹震顫起來，撞擊處被砸出深坑，無數細小的木屑四散飛濺，彈射到他的臉頰上颳得生疼。
這陡然而生的變故著實嚇人，沈放呆了片刻，心中卻很疑惑：
剛才那是個什麼東西？火箭嗎？可破壞力也太驚人了。
當他放下護在眼前的手掌，瞳孔頓時縮至針尖大小。只見一支火把硬生生的插入了堅硬的樹榦內，火把上的火焰被風壓迫成雞蛋大小，將滅不滅，下一秒騰的恢復燃燒。
沈放目光艱難的望向沈鬼，火把是對方插入樹榦的，一名百歲老人有這個力量與速度，除非……
「除非他也有某種奇異能量。」沈放立馬聯繫到自己身上的奇異變化，從而推測沈鬼的力量來源。
與此同時，沈鬼木然開口道：「你也有這種超人的力量吧？」
沈放愣了愣，並不想承認：「大團長這是何意？小生不懂。」
沈鬼呵呵乾笑兩聲，負手轉過身去，獨眼順著山巒往下望，說道：「我已年愈百年，軀體至今仍是清健。村子里許多人說我食小孩心肝，祭煉邪法回春，我想你以前也是這樣看我的，直到今夜一些事情發生到你的身上后，你心裡應該有解釋了吧。」
沈放漠然不答，一股不好的預感卻在慢慢升起。
沈鬼繼續道：「這種力量叫邪祟之力。世間邪祟有如空氣、雨水、土地，它們無處不在，恣意流動，是這個世界混亂的根源。」
說著他抬手憑空一抓，一團黑氣落入手掌，看了一眼后，這才隨手放去，黑氣頓時隱沒無蹤。
「朝廷里的人說，十邪成祟，萬祟成妖，你今天見到的夜妖其實就是邪祟的結合體，它們屠村滅寨的力量，倘若抽絲剝繭，其實都是最簡單的邪祟罷了。
而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你體內的邪祟之力，它就像一盞幽幽的藍火停留在你的心房，隨著你的心臟而搏動。這種扎眼的特質，即使在洶湧的人潮里，我也能一眼將你認出來。」
沈放聽罷，心知瞞不住了，於是只能承認道：「小生體內確實有些異樣，不過這股力量極其弱小，比不得大團長的厲害。」
此話並非謙虛，沈放體內的邪祟之力似乎除了能剋制邪祟，好像便再無其他用途，至少無法像沈鬼那樣獲得遠超常人的速度與力量。
誰知沈鬼猛然轉身，獨眼中露著貪婪之色，獰笑道：「可我就是想要它，我要……你就必須給。」
沈放被嚇得後退一步，但他言語上並不示弱，喝道：「我憑什麼給你，難道就因為你是大團長，論職位還有村長在，論勢力奉狐城巡夜人夠不夠。
來之前我與巡夜人清音小姐說好了，她會暗中保護我周全，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嘿嘿，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現在只要你聽話。」沈鬼冷然說道：「你姐姐沈靈之前聽聞地牢出現夜妖，便執意要去救你，結果當場被我手下的控制。現在她落在我的手裡，你如果還顧忌她的性命，最好什麼話都聽我的！」
「你威脅我……」沈放聞言心臟猛地漏跳一拍，想起從小疼愛自己的姐姐，頓時有些慌了神。
沈鬼道：「我在沈村經營多年，你母親身邊的那個巡夜人女娃子或許有些本事，但我還不放在眼裡。
當然，如果你有能耐搬動其他巡夜人對付我，我或許不敵，但你姐姐一定會比我先死。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你接下應該明白怎麼做了吧。」
此時，沈鬼語氣稍緩道：「你有秀才功名，明年開春就可以遠走他鄉，到一個沒有邪祟沒有夜妖的樂土去生活。你用不著你體內的那股邪祟之力，做一個普通人難道不好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之後，沈村依舊水深火熱，這裡的村民需要抵禦其他勢力的劫掠、野獸的襲擊、邪祟與夜妖更是害人如魔。他們需要一個保護者，更比你更值得擁有那股力量。」
夜風微涼，沈放獃獃的站在原地，心裡不知道在思索著這麼。
片刻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就算為了姐姐，也只能答應這老鬼的要求了。於是他說道：「你想要我的邪祟之力，現在就拿去吧，但你最好遵守諾言，事後放了我姐姐。」
沈鬼搖搖頭，並不贊同沈放的提議，「將你身上的邪祟之力取出來並非易事，況且我年歲已高，需要先調養一番。你放心，這段時間你姐姐我會派人好生照顧，絕不會虧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