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書
阮霧在（2）班，沈野檜在（1）班，兩班相隔一塊樓道。
這塊樓道的樓梯，是一處高三情報網。
女孩子們在八卦。
「你們說，沈野檜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呀？」
「平時沒見他和誰接觸，上去搭話他也不愛理，說不準。」
「好像他身邊是沒有女孩子哎，該不會……他喜歡男的吧？！」
女孩的討論愈發離譜，坐在最上面階梯偷偷打遊戲的幾個男生對視一眼，面露羞澀。
難道沈野檜真的喜歡男孩子？
「我知道他喜歡誰。」
路過的阮霧加入群聊。
「誰呀？」
阮霧指了下自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同學：「？」
他們確定阮霧沒指錯。
謝非墨，阮霧的前同桌，噗地笑了一聲。
「不是我打擊你，你還記得你和沈野檜第一次見面，就因為人家長得比你高低頭看了你一眼，你就給人家下戰書這回事了？」
阮霧：「誰說我下的是戰書，我下的明明是情書。」
謝非墨：「是情書，以男生口吻給人家下情書，嚇得他兩天沒來上課。」
阮霧尋思，是有這麼回事。
她肯定，絕對是沈野檜先挑的事。
他那桀驁不馴的眼神里，就寫滿了「爾等凡人，速速跪下」這種欠揍的語義。
這也成了他們不良關係的開端。
但沈野檜怎麼可能被嚇到。
後來阮霧問過，是他家裡人生病，他請了兩天假好的吧。
「都是過去的事了。」阮霧擺手，「我肯定，沈野檜喜歡的人就是我。」
大家反應冷淡。
「哦。」
「嘖。」
「哈哈。」
等她說完，人都走沒幾個了。
估計沒人相信。
這群凡人，遲早會後悔的！
下午放學。
阮霧趴在桌子上睡覺，教室突然轟動。
她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瞥見教室外站著一抹散漫的身影。
正巧與她抬頭相望。
「阮霧，出來。」
教室轟動達到頂峰。
若是沈野檜這樣叫別的女生，大家少說也要吃幾口大瓜，但叫的阮霧就不同了，誰不知道他倆水火不容，是死對頭呢。
震撼人心的決戰時刻終於來了么！！
瓜子飲料小板凳，支棱起來！！
相比之下，被叫到的阮霧自在輕鬆，笑眯眯地跑出去，「哥哥找我有事？」
再次聽到哥哥這聲稱呼，沈野檜說不清是何感想。
他清雋的眼皮一垂，意味深長地開口：「聽說我喜歡你？」
阮霧微微睜大眼睛：「當著這麼多人對我表白不好吧？」
沈野檜：「？」
阮霧扭扭捏捏，「我答應了。」
沈野檜：「……」
他上下打量了阮霧兩眼，前兩天還在不斷給他找茬，今天就改變策略了。
是什麼新型的整人方式？
沈野檜:「我認識一位不錯的腦科醫生，需要介紹給你么？」
阮霧的土味情話張口就來:「你才是醫我的葯。」
沈野檜似乎驚住了。
為了煩他，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真是委屈她了。
阮霧和他認識十年，對沈野檜悶騷的性子一清二楚，雖說高中確實沒體會過他喜歡自己的苗頭，但不妨礙她主動出擊，提早有。
「哥哥難道不喜歡我嗎？」
阮霧一雙素手揪著衣擺，漂亮的狐狸眼泫然欲泣，我見猶憐，叫人只想好好疼愛她一番。
「是我哪裡不夠優秀，哪裡不夠漂亮，哪裡不夠討你喜歡？」
輪到沈野檜沉默。
「你記得，上次兩個班籃球比賽，你做了什麼。」
「什麼？」
「在球場外大喊我的球鞋是假的。」
阮霧咳了一聲。
「最後你們班還是贏了的嘛……」
聽說這句話在籃球場上可以給敵方造成傷害，轉移敵方注意力，從而爭取時間獲勝。
可他們班男生太不爭氣了，這都贏不了。
「以及那次月考，老師讓我謄抄一遍作文給她，你偷偷換成了一頁情書，讓她在辦公室念了出來。」
「還有……」
「停！」
阮霧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往事不堪回首。
「人都是朝前看的，比如，你相不相信，我們有一天，會一起去民政局？」
沈野檜眸光閃動。
「以你不記事的記憶力，考進民政局會有些困難。」
-
「沈野檜也太難搞了！」
阮霧趴在課桌上，很是苦惱，「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相信，他是喜歡我的？」
同桌：「……」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謝非墨抱著籃球進教室，身為前同桌，他本著人道主義關心一下阮霧。
「你以前不是說，誰喜歡沈野檜就是誰眼瞎？」
阮霧：「那是我年少不懂事。」
謝非墨：「你不是總嚷著要和他打一架？」
阮霧一本正經：「成年人，要用成年人的打架方式。」
她以為就力量這塊，她可以完爆沈野檜那個眼中只有學習的書生。
多年後才發現，被按住手腕的那刻起，她就毫無還手之力。
「不是吧。」謝非墨往她前面的課桌一坐，「你真喜歡沈野檜？」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我，卻不說。」
阮霧不恥下問，「你不是號稱情場高手嗎？如何才能讓沈野檜認識到自己的心意？」
「。」
原來是當局者迷。
「小霧花。」謝非墨似笑非笑，「我好歹追過你，讓我來給你出主意，是不是太殘忍了？」
阮霧不甚在意。
「得了吧，你全校的女生都追過，我只不過是你追過的最好看的那個。」
「……」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
不管阮霧說的真的假的，能吃瓜，大家就樂在參與。
尤其是整日埋在高三試卷的海洋，太枯燥了。
於是，大家紛紛給阮霧出主意。
出到一半，教學樓響起嗡嗡的警笛聲。
「不好！是地震警告！」
「地震了！」
「大家不要慌！不要擁擠！有序從樓梯下去！」
班長站起來號召同學，很快，大家按照以前排練好的往外疏散。
阮霧的位置比較靠後，她是最後出去的那波。
前世，也來過一次這樣的警笛預警。
高三在教學樓頂樓，樓上沒有教室，兩個班級共用這塊樓道，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沈野檜也跑到了後面，似乎在有意放慢腳步。
阮霧叫住他：「沈野檜！」
聞聲，沈野檜回頭。
阮霧站在最上面一層，一手扶著樓梯，巴掌大的小臉顯得委屈又害怕。
「我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