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九義道里倒是養出個硬骨頭。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云然身上。
「江衍」和云然對視，沒有說話。
氣氛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常旭打圓場道：「雲師弟，現在我們還在秘境中，有什麼矛盾出去再解決吧。」
孟元英在旁邊附和，「對啊雲師弟，有事好商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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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終究只是幻境而已，云然看著他們不贊成的目光，心裡想到，如果是現實中，萬仞千雪的弟子絕對這樣什麼都不清楚就打圓場。
這個幻境在把他們往她記憶中的那條路上拉。
既然這樣，那她就更不能順著它的意了。
云然徑直拔出劍，一言不發地向「江衍」刺去。
「江衍」迅速避開，拿出自己的劍抵抗。
云然緊追其上，一瞬間兩人就過了幾十招。
旁邊的人除了許空沒有專攻修劍的，但許空的能力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因此剩下的這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莫名奇妙地突然開始打起來。
當年云然和磬鬼相比實力並不差，但磬鬼一身魔怨極為難纏，稍有不慎就會被侵入身體內。
魔怨是磬鬼所殺之人所化。他將慘死在他手中的人臨死前的怨念煉化，作中成為自己手中最鋒利的武器。
一旦魔怨進入修士體內，那它就會隨著靈力觸碰到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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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道心被濃重的怨念包圍，後果可想而知。
但此時云然並不用顧忌這個。
他們還在幻境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即使到了外面云然也並不擔心被魔怨侵入身體。
因為她的身體里已經沒有靈力了。
很快，云然手中的劍插進「江衍」的胸口，他嘴中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云然拔出劍，血滴從不染劍上滑落，劍身上沒有沾染上絲毫血跡。
下一秒畫面破碎，云然轉頭注視著身後的幾人。
他們臉上的表情定格在茫然上，隨著幻境的破碎一同消失。
云然心想，他們在死去的那一瞬間是不是也想過，這不過是一個簡單得能讓修士放心帶孩子來這裡見世面的小秘境罷了，他們怎麼可能在這裡丟了性命呢？
對啊，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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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誣飛過來落到云然伸出的手上，歪頭打量她的神情。
他像是看出她的情緒，軟乎乎的小爪子在云然掌心輕輕撓了兩下。
空誣還沒開口說話，云然瞬間在他面前消失。下墜感隨即傳來，他振動兩下翅膀穩住身形。
「……」
云然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想她應該知道現在是在哪個場景了。
云然睜眼的瞬間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紅得刺眼的血跡，在孤寂冰冷的祭壇中央，一位少女雙手被綁著吊在上面。
血液從她身上滴答滴答落下，鮮血染紅她身上雪白整潔的萬仞千雪宗服。她的雙腿和手臂不自然地扭曲著，低垂著頭，沒有半點生機。
這是白慧。
云然驟然從剛才沒有任何疼痛的身體里進入這個劍骨剛被砍斷的身軀，差點忍不住悶哼出聲。
此時，遠處隱隱傳來誰的腳步聲。
云然想，幻境中的磬鬼真是殺不完。
磬鬼走到白慧面前，云然閉上眼。
刀刃刺穿肌膚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伴隨而來的是白慧痛苦的呻吟。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重了。
時間慢慢流逝，磬鬼的折磨也告一段落了。他向云然的方向掃了眼。
「你難道不想和你師兄聊聊嗎？」磬鬼用刀刃抵著白慧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
白慧無力地抬頭，順著磬鬼地話看向云然。
半晌，她發出嘶啞破碎的聲音，「我沒什麼好說的。」
磬鬼惡狠狠笑了兩聲，「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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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義道里倒是養出個硬骨頭。」他意味不明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牽扯我師門。」
云然嘴角毫無感情地扯了下。
她倒還念著師門。九義道主知道她做出的事後，大悲大痛下當眾吐血，烏鳳閣主為他診治三日才將他喚醒。
真是九義道主的好徒兒。
「我偏要說又如何？」磬鬼惡劣地說道，「九義道主的徒弟與魔修為伍，害死四個同門和雲家、江家兩位少主。」
「不知道九義道主能不能承受得住雲、江兩家的怒火。」
這些話云然已經聽過一遍了，現在重複再聽也沒什麼意思。即使她現在質問白慧，將磬鬼殺死又有什麼意義？這不過是在幻境中罷了。
都只是真實世界的影子。
云然卸力，任由繩索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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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外的那個磬鬼現在能動了嗎？他會不會已經跑了？
云然壓下因為這些記憶在腦海中復甦引起的煩躁，將注意力放在現實上。
她現在劍骨已經斷了，體內的靈力也動用不了。而當初磬鬼為了防止她自殺也是費了些心思的。
可以說她現在除了開口說話什麼都做不了。
而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又肯定會被幻境本身忽視，根本沒有辦法打破它。
這真是……云然心裡嗤笑，心想，真是費盡心機挑了個好地方啊。
就在這時，云然聽到角落裡悉索的聲音。
磬鬼還在和白慧說話。他總是在享受著擊潰別人心理防線的過程。身體層次的傷痛並不能滿足他，他更渴望看到別人精神的崩潰。
白慧現在更是沒有精力關心周圍動靜。
云然不動神色地向那個地方望去，不出她所料，果然看到一小團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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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然只是平淡地收回視線沒有喊他。
她確實可以讓空誣直接殺了磬鬼。她能感覺到幻境已經搖搖欲墜了，很可能打破這次的幻境他們就能出去了。
或者讓空誣直接殺她也好。這個幻境只是記憶的投射，影子受到的傷是不會傳到真實軀體上的。
她也不介意死一次兩次。
但是空誣從頭到尾都只是整件事情的旁觀者。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該沾染上這件事情的因果。
她連累他進入這個幻境，那她就要確保他出去時也能幹乾淨凈。
空誣不知道云然的想法。
他剛才和云然的視線有一瞬間的碰撞，他還以為云然會叫他過去，沒想到她只是冷淡地移開了視線。
空誣開始有點好奇她此時在想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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