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落石出
路所著重地介紹了一下死者買保險的情況。
根據保險公司的記錄顯示,在死者范思國來到這個城市開始打工的時候,工程發包方強制各施工隊給工地上的所有民工購買了人生傷害險。如果施工工人發生工傷,雖然商業保險不能抵扣工地的工傷賠償,但來自家屬的壓力會小很多。
那當時的受益人寫的是誰呢?小何問道。
那時工地工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大多數工人也搞不清什麼叫受益人,甚至連保險是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怎麼會有電影《盲井》裡面被壞人算計,還覺得他們是為自己好的礦工呢?路所搖了搖頭,所以當時批量購買的保險上面投保人是工人自己,受益人也是自己,如果出現身故的情況,就按照法定順序繼承。
所以范思國的保險合同上面的受益人也並沒有寫是范思喆?小何追問道,剛才小何一直忙於進行入戶調查,並沒在查,現在發現他真是所里的問題寶寶,做外圍調查還真是挺適合這位師兄的。
對,最初由工地購買的保險上面的受益人是他自己。路所答道,在兩個月前,死者又買了一份理財分紅型保險,附加人身意外險,就是每個年存一定金額的保險金,在二十或三十年後可以加上高額分紅,一起取出來,在這期間若意外受傷或生病住院,保險公司可進行理賠,如果身亡了,不但歷年繳納的保險金加上分紅能夠直接理賠,還可以得到一大筆死亡保險金。
這份保險的受益人是他弟弟?我問道。
雖然第一受益人不是他弟弟,是范思國本人,但是范思國在身亡受益人的信息欄內填寫了他的弟弟范思喆。路所說道,根據受益最大嫌疑最大的假設原則,現在經偵的同志們正在著力調查范思喆。
那有什麼線索了嗎?浩哥問。
范思喆一直由分局刑警隊的同事進行控制和問話,咱們所里不方便打探消息,但是經過在分局兩個小時的問話,現在帶他回家,也就是昨晚死者和他一起吃飯的家裡,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問話是發現重大線索,范思喆作為被懷疑對象帶回住地進行搜查,另一種是沒有發現什麼一點,只是到范思喆家中做例行檢查,對范思國的死因給出最後結論。
我們看分局同事去范思喆家的時候感覺挺輕鬆的,人應該不是被押回來的吧?浩哥追問道。
對。路所回答,劉隊說范思喆是在工作的地方被直接帶走協助調查的,分局的預審專家親自對范思喆進行了問話,范思喆聽到哥哥噩耗時的肢體語言很符合突然聽到親人罹難消息的反應,回答的邏輯性也很強,前後比較一致,暫時沒有發現異常。他描述昨晚范思國晚上正好在諦景小區門口下車,想著工程快要結束了,結束之後就回老家,兄弟兩人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乘著酒勁,就來家裡找他聊天。范思喆見到哥哥來了,就點了外賣,下樓買了酒,哥倆又喝了一頓。喝完已經是兩點多了,范思國執意回家,還不讓弟弟送,於是范思國走後,他就簡單收拾了一下,直接睡覺了。
咱們早上這麼大動靜,他都不知道昨晚小區里死人了?浩哥問。
路所回答:范思喆說今天又一個重要的會議,他還需要提前準備發言稿,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上班了,但是他哥哥的屍體還沒有被巡邏的保安發現。根據對兩兄弟手機通話記錄的查詢,在昨晚范思國在小區門前下車后,他主動給范思喆撥通了電話,能夠支持是死者主動聯繫范思喆后,並去他家串門的說法。
我問道:那您去死者弟弟家看了嗎?
路所道:我跟著劉隊到范思喆家看了一下,因為早上走得匆忙,昨晚他們一起吃過的外賣盒還沒有處理,檢驗科已經採集了樣本帶回去檢驗了。
那他弟弟這個保險受益人,一點可疑之處都沒有嗎?我追問。
你還別說,刑偵的同事們還真發現了蹊蹺的地方。
我們聽到路所這麼說,就趕緊豎起耳朵聽著。
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家裡,有一個大浴缸,這也勉強說得通,但是浴缸非常乾淨,明顯是幾個小時之內經過了徹底擦洗。
所以范思國有可能是淹死在浴缸里,又被他弟弟拋棄在池子里的!?沉不住氣的浩哥用大聲叫出了聲。
劉隊他們也有所懷疑,就讓田老師他們對死者肺部溺液的成分和從池子里取回的池水樣本進行追加檢測。
這個我知道,每一片水域水中的藻類等微生物是各不相同的,只要檢查肺部溺液中是否還有池水中的藻類微生物,就能夠確定真正溺斃的地方是不是這個池子。警校畢業的師兄小何基本功也同樣紮實。
對,這個檢驗可以很快反饋結果。路所剛想起自己一直在站著,就拉了吧椅子坐了下來。
剛才把案情的最新進展和局裡領導做了彙報,又結合對范思喆的調查,基本排除了保安黃山松的嫌疑,分局已經通知他老家那邊放人了。
哈哈,請了假,一大早回去,親也沒相成。浩哥幸災樂禍了。
沒想成親也不是最壞的情況,這要是在舊社會,這孩子沒準都被屈打成招了。司機老范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插話進來,現在咱們辦案文明多了,主要還是看證據。
正在說話間,路所的手機響了,他聽了兩句,就打開了免提,讓我們大家一起聽。
手機里傳出了劉隊的聲音,他把最新的進展給我們牌坊街派出所的參戰民警進行了通告。
檢驗科的報告出來了,死者肺部溺液中含有與景觀池池水相同的藻類微生物,應是在相同水域溺斃身亡。從景觀池池底撬下來的鵝卵石,也與死者頭部的傷口相吻合,傷口系由死者頭部與此鵝卵石劇烈撞擊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