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堂弟

陳立的堂弟叫陳鋒，陳鋒只比陳立小五個月，陳鋒的父親是陳大龍的親弟弟。現在陳鋒一家人和陳立的奶奶住在鄉下。

雖然陳大龍已經離開家鄉很多年，但他還是有落葉歸根的心，這個父親多次和兒子妻子說；等他年紀大了，賣不動炊餅了，就回老家養老。正因為有落葉歸根的心，陳大龍對自己在鄉下的弟弟和母親還是很關懷的。

每年的春節，陳大龍都寄些年貨回老家，有一年老家大旱，當年莊稼顆粒無收，大旱那年，陳大龍親自回老家送去500斤大米。

陳鋒小時候經常去石牛縣陳立的家裡住上一些日子，對他這位鄉下小孩來說，城裡的冰糖葫蘆是他的最愛。後來陳鋒長大成年了，就很少去城裡的堂哥家住了，偶爾進一次城也會是來去匆匆。

此刻，陳立和陳鋒站在院子里的枇杷樹下，院子里一隻公雞正在追逐一隻母雞，陳立的奶奶坐在屋檐下看著在院子里奔跑的兩隻雞嘿嘿笑。

堂哥從城裡回鄉下已經三天了，關於堂哥這一次回來的原因，陳鋒實在是想說點什麼，前兩天堂哥鼻青臉腫的樣子，他實在不好說什麼，今天陳立臉上的淤青消去了很多，陳鋒覺得是時候說出心中一點東西了。

陳鋒了解陳大龍是什麼性格的人，所以伯伯對李浪的態度，他沒有很奇怪，不過他可受不了堂哥一次次被那位叫李浪的鐵匠欺負。

已經結婚，有一個一歲小孩的陳鋒看著陳立說：「那李浪真的不會武功？」

陳立說：「那廝只是塊頭大，力氣大而已，他不會使棍棒，也不會任何拳腳武功。」

陳鋒說：「堂哥，我問你，伯伯叫你忍，叫你躲避李浪，你就真的這樣聽伯伯的話？……自己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陳立心裡嘆氣：「被李浪打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如果我不聽父親的話，那麼也會是一件嚴重的事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鋒說：「我能明白……不過現在我想聽你一句心裡話。」

陳立問：「什麼心裡話。」

陳鋒說：「你想不想搞李浪？你想不想廢了李浪？」

陳立說：「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想！」

「你既然想搞李浪，那麼我有一個提議……」陳鋒忽然一本正經說。

「什麼提議？」

陳鋒說：「我媳婦的大哥是在江上打漁的，別看他是一個漁民，他可是練過鐵砂掌……我的提議就是，找個日子，我倆叫上我大舅子，我們三人一起去趟縣城，然後我們三人聯手把李浪的兩條胳膊卸了，或者我們三人計劃一下把他殺了，你看怎樣？」

「把人胳膊卸了？或者殺人？這……」陳立倒吸一口氣，他知道，堂弟肯定是為了自己好，不過無論是卸人胳膊，或者殺人，被衙門知道的話？那肯定是要吃官司的呀。

看到堂哥似乎在猶豫，陳鋒又說：「伯伯性格懦弱，難道你也想和你父親一樣的性格嗎？」。

陳大龍有一弟一妹，陳立的姑姑很早就出嫁到外地去了。陳立的爺爺在十年前已經去世。

陳鋒和陳立從小的關係就一直很好，陳鋒結婚分家后，他每年要種兩畝水田，和六畝旱地來養家，水田當然用來種水稻，而旱地主要用來種玉米和黃豆。

現在陳鋒的老婆又大肚子了，兒子才一歲多，老婆懷二胎，家裡的農活要忙……陳立看著那張古銅色的臉龐立刻想到一些層面來……如果陳鋒這位家裡的頂樑柱吃官司了，

那麼對弟媳來說就是天塌下來了。

還有鄉下人進城打人，殺人，那可不是容易的事，石牛縣的縣令那也絕對不可能容忍鄉下人在他眼皮底下犯事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陳立是很快就否定了陳鋒的提議。

他對他說：「叫上你那位會鐵砂掌的大舅子，然後我們三人去縣城搞李浪這件事還算了。」

陳鋒問：「為什麼？」

陳立說：「我不想讓你惹上麻煩。」

陳鋒拍了拍胸口說：「惹麻煩就惹麻煩！我不怕。」

陳立說：「你不怕，弟媳婦怕。」

「不用理會她。」

「真的，像你現在的情況，你是萬萬不能出事的……哪怕你是為了我。」

「我什麼情況？」

「兒子才一歲多，老婆又懷上二胎，家裡的水田旱地每天都要你忙。」

「可是你認為你能一輩子躲著李浪？」陳鋒實在不想又提這句話。

「還是那句話，暫時聽父親的。」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立對二叔說：「我這一次回來的原因你已經很清楚……今天下午的時候，陳鋒對我說，他想叫上他的大舅子，然後我們三人去城裡把李浪的胳膊卸了，或者我們三人規劃一下，找機會把李浪殺了。」

陳立的話讓他二叔心中一驚，他想；我兒真是沒腦，我兒真是皇上不急太急，二叔問陳立：「你怎麼回復你堂弟？」

陳立說：「我不同意堂弟的提議，我不同意的原因是；我不想讓他惹上麻煩。」

二叔說：「你做得對，陳鋒才結婚，他是萬萬不能吃上官司的，他要是吃官司去坐牢，或者被問斬，那他的老婆和孩子就不用活了。」

已經有老年痴呆症的奶奶在一旁一聲不吭，她拿著筷子，眼神空洞的看著碗里的米飯。

陳立對奶奶說：「奶奶，我不想讓陳鋒和他的大舅子去城裡搞李浪這件事，你老人家應該會站在我這一邊吧。」

九十五歲的奶奶扭頭看了陳立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