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戒

「小鶴！？怎麼眼珠子腫成這樣？」

母親望著我，匆忙地放下準備放在餐桌上的點心，看的出來，媽媽相當的不知所措，不難聯想，母親做好了孩子即將吃到的點心，從廚房出來第一眼卻看見自己的子女明顯有剛哭過的淚痕和無任何神採的雙瞳，怎麼想都會嚇一跳吧？

「沒事的，媽媽，只是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呢。」

在哭泣中倔強，在淚水中起伏，可能就是大家口中的成長吧。

如果說這是種道別，那到底是好還是壞呢，明明所有人都盼望著能從校園中離開，過著自己無憂無慮的人生，卻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有負擔的。

長大，是一門歷練，友情，是一種取捨，愛情……是一次墮落和限制的啟程，回報大，但是疼痛的含量可以讓你從此一蹶不振。

「傻孩子，去洗個澡，準備吃點心啦，媽媽還以為你怎麼了，知道自己慢慢長大了就好~」

母親笑著對我說，我也笑著應聲說好，但我殘缺的那一塊還未滿足，不經思索，這就是我的期許嗎？

走上了樓梯，回到了自己的歸屬地，拿起了衣物，朝浴室走去，開始盥洗，在洗澡時我也不假思索地想。

「期待這世界是會有回報的嗎？……不，我想相信，但我已經沒有那個心力了。」

崩壞、無奈和孤傲，已經成就他不分辨別的去觀看他人，任何人都有著不同的一面，唯有親人是不會像自己露出這一面的，但對外人永遠都得保有一個戒心，誰都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人……本就惡嗎？還是說，這是我的原罪……？」

罪惡在眼前毫無關聯，可被套上一層莫須有的罪，且還是原罪，這就不單隻是一群人的認定，而是秦鶴本人內心也這樣肯定著。

與此同時的樓下，女子正激昂感慨著告訴男子剛剛發生的事情。

「千楓！我們的孩子，好像對小學的事情釋懷了……！」

女子的哭腔傳入了電話中，電話的另一頭也迅速做出回應。

「那太好了！自從小鶴跟小薇那天分開后，小鶴就一直病懨懨的，現在看來，換慢慢好轉了。」

「今天吃大餐吧！慶祝我們的孩子漸漸走出和小薇的分離，抬頭向前看了。」

「我說我的葉小夢女士呀~我還要上班呢，等我回家再說吧。」

「嘿嘿，有點小心急了，老公要加油呀~」

另一頭說了嗯嗯后便掛掉了電話，留著葉小夢一人在廚房內激動地想著晚餐吃什麼好。

秦鶴慢慢地走下來，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著母親親手製作的烤布蕾，距離晚餐還有好一段時間，與此時葉小夢也慢慢地走向秦鶴。

「怎麼剛剛的神采又不見了呀~又胡思亂想到什麼啦？」

「媽媽，我應該如何去了解一個人呢？」

秦鶴並沒有告知母親剛剛所想出來的種種可能與不甘，是因為這種事情講出來，他們不免會揣測在小六那年的過往與此事作出連貫，並可能性的推敲出假設。

原先也沒有告知他們真實在小學六年級與凌冰薇發生的事情，是說她即將搬家去離這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秦鶴有些許的不舍。

兩家關係本來就好，雙親本就都認識，因為在兩年前，兩人都會去彼此家玩遊戲，葉小夢也因此得知了是凌冰薇的父親需要去外地出差，所以暫時先搬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會回來。

也因此秦鶴在這兩年逐漸將那短暫的五個月漸漸畫淡，

卻也將它銘記於心，作為警惕，『本人』就是這樣造就的。

「以自己為中心，去發出疑問，對任何人的有不解的地方，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去詢問唷！」

「可是，不能先觀察再去做行動嗎？」

「當然可以呀，只是就怕越看越覺得難以靠近，以至於疏忽了當時你內心最初的想法。」

這句話聽著耐人尋味，確實，有時候人只要往前走了，就成功第一步了，卻也有可能是最大的敗步。

了解一個人的為人，在與她交涉，可能從中還會慢慢萌生出，我不配、她這種人不適合靠近我，的想法嗎？我確實是這樣。

「要注意回頭，是這個意思嗎？」

「沒有錯！小鶴好聰明！但這個有附加條件唷，回頭不是單指自己的初衷，而是連你所觀察到的她也去做回想。」

「我知道了。」

放下吃完的烤布蕾，走回自己的房間。

白晴嘛……她的過去？

在上課時，偶爾會與坐在附近的人交談，成績也很優異，位於校排前五，雖然內向，但其實身邊有朋友在好像就不一樣，今天藍歆兒在的時候，不就敢自己與我對話嗎？家裡還有貓和兔子……

會偷偷的毒舌我一下，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缺點。

「我想知道妳的過去，是怎麼樣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天花板，手邊抱著當紅的遊戲<原神>裡面，名為申鶴的抱枕。

「和妳一樣白髮藍瞳呢，但妳的過去，是如何呢。」

申鶴，她的過往不是很理想，白晴絕對不可能和她一樣，畢竟不實際。

我不希望她們的過去就算沒有一樣，卻有不約而同地處相似，任何人最脆弱的時候，應該也就是幼年時期，我可不希望她的回憶是有疼痛的。

只有白晴，他只想對白晴說出這句話，這一份悸動從何而來，可能是從少年他早已封閉卻將其撬開的內心，突如其來的感情，令他從懷疑轉變為冷靜，理性的分析出為何會從亂糟糟的思緒中，出現了這個結論。

「才一天就這樣，是因為住家近？或著坐隔壁？秦鶴，你現的想法在和畜生沒有區別。」

秦鶴自嘲起了自己，這些誘因導致了秦鶴一時間的爆走，新鮮感和有可能的感覺，湧入於封閉好一段時間的心房，會這樣想，也並不難以理解，畢竟這是他，從自卑和錯愕中，唯一萌生出來的勇氣。

「哈哈哈，是啊……走過了一個劫，我還會怕第二個嗎？」

少年走出了坎，踏入了門扉中，面對他的，將會是另一個自我所對他發起的挑戰，第一個是他與凌冰薇的過去，第二個，也就是最後一個，則是最大的心魔，『本人』秦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