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獵1

第33章 秋獵1

秋日天氣清朗,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獵時節,這天,貞兒見鍾離睿帶著呂衛準備出門,問:「阿睿,你去哪兒?」

「去趟永王府,過兩天秋獵,去和他商議一下。」

「哦,秋獵還要商議?」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秋獵的花樣兒可多了,可以單人也可以組隊呀。」鍾離睿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起來,看上去神氣十足,「走啦!」

貞兒獨自一人坐在房裡發獃,半日,她忽得想起字條里提到的黔州案,趁著阿睿不在,正好去問問季釗。

「公主!」季釗停了手中的活計向貞兒行禮道。

「季釗,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貞兒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你知道黔州案嗎?」

「公主說的是去年黔州流民一事吧?」

「哦,是去年,是去年。」貞兒十分不自在,支支吾吾接道。

「簡單說來就是黔州遭了災,一部分流民到了永樂,這事兒是永樂府尹袁大人主理的,後來查到這事兒與貪墨朝廷賑災善款有關,查處了一批官員。」季釗也不隱瞞,將事情說了。

「那這事兒與咱們侯爺有什麼關係?」

季釗被如此一問,有些懵:「這事兒與小侯爺沒什麼關係呀,倘若有關係,那不早就被罰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侯爺自然是不會與貪腐有關,我是說,在這個事兒處理的過程中,小侯爺有沒有參與?」貞兒將話問的更明白了些。

季釗想了一會兒,說:「袁大人期間來過幾次侯府,與小侯爺和溫先生聊過,小侯爺也去過左大人府里,但是具體說什麼了我不清楚。」

「哦,左大人,這事兒和左大人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不過當時左大人為了這件事還進宮負荊請罪,搞得人盡皆知,後來被罰禁足思過半月,不過不是因為貪墨,是因為收節禮。」季釗回答,然後有些奇怪為何公主會詢問此事,便問到:「此事公主為何不直接去問小侯爺?」

「哦,我只是無意間聽到此事,好奇一問,不值當專門去問小侯爺的。」貞兒有些慌張的解釋道,匆忙轉身走了,都忘了請季釗此事不要告訴小侯爺。

季釗有些摸不著頭腦,便繼續低頭幹活兒,直到鍾離睿從身後拍了他一把,「你這是幹嘛呢,這麼出神?」

季釗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小侯爺,笑著說:「侯爺,剛剛公主突然問我關於黔州案的事兒,我正納悶兒公主為何不直接問你去,你這就回來了,你說巧不巧?」

「黔州案?」鍾離睿蹙眉一問,然後自言自語道:「她怎麼會問這個?」

季釗剛想說「不知道」,鍾離睿已經撒腿往卧房跑去,扔季釗一個人愣在原地,心裡更莫名其妙了。

進了屋,鍾離睿卻並沒有詢問季釗所述之事,只將自己與沈昱商量的秋獵一事與貞兒詳細說了,詳細到他倆要如何組隊、如何設陷、如何選擇路線等等等等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說到興奮處,他還手舞足蹈地給貞兒比劃。

「你這是勢在必得呀!」貞兒笑著說。

「那當然,每年秋獵,贏的人都能獲得皇上的賞賜,你四哥若是贏了,除了賞賜,這日後……可是加分項。」鍾離睿說話間面帶自信的樣子,別提多好看。「明日我還要去永王府,與你四哥一起練練騎射,配合配合。明日你要是願意,就與我同去,若是不願意,就得空幫我把書房整理一下吧。」

「你的書房平日里不都不讓下人動嗎?」

「我是怕他們毛手毛腳,再說,你又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夫人啊!」鍾離睿說著,走到貞兒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低頭狠狠親了她一口。

「難得你開口讓***點兒活兒,那我明日便是願意去也得說不願意了!」貞兒有些嬌嗔地說到。

第二日,鍾離睿果然下朝回來換了常服就去了永王那裡,貞兒見鍾離睿走了,拿了些工具就去書房打掃。

一陣忙碌弄完了地面,貞兒有些累,輕輕坐在書桌前準備一邊整理桌面的紙張書籍一邊歇息。突然,一個已經拆開的信封從一沓字帖里掉了出來,信封上什麼都沒寫,貞兒撿起打開,才發現這竟是永樂府尹袁朗大人寫給鍾離睿的信,裡面寫有左永年與黔州一案相關始末,末尾有句「左府歷年收受黔州官員賄賂單據已收未報,放心。」貞兒將信件裝了回去,放回了原處,心想:證據都是袁大人收的,反正我也拿不到,不過這也算是「消息」吧?

鍾離睿直到太陽西下才回到府中,見書房被整理的一塵不染,他趕緊走到書桌前,翻了翻整理好的書籍,看到袁大人的信還在原處,才放下心來去卧房尋貞兒。里裡外外找了一圈,卻沒找到,他叫住時雲問到:「公主呢?」

「公主說侯爺喜歡吃蓮子糕,出去買了,還不讓我們跟著。」時雲回答。

說完,貞兒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見到鍾離睿已經回家,她提高手中的食盒,笑著說:「我去給你買了些點心。」

鍾離睿見貞兒安然回到家,還帶了他喜歡的點心,露出了笑容,走過去接過貞兒手裡的食盒,摟著她走進了屋。時雲見狀,臉上拂過一絲羨慕,輕輕幫他們闔上了門。

收到糕點鋪的消息,皇後有些不高興,對著碧嬌發起了脾氣:「這些消息有什麼用,秋獵又不是什麼大事兒,犯得著如此事無巨細?黔州案才是重點,搞了半天她就給我說證據在袁大人手裡?」

「娘娘稍安勿躁,七公主能這麼快反饋這些信息,至少說明她還是有盡心在為娘娘辦事的不是?」碧嬌安慰皇后說。

皇后聽到此,覺得似乎也有點兒道理,「嗯,你接著說。」

「娘娘,奴婢愚鈍,恕奴婢直言,秋獵可不是小事兒,皇上可是很看重的。永王與安遠侯一起的話,贏的幾率很大,那出風頭的就是他們,對相王可不利。」

皇后一聽,頗有些醍醐灌頂的意味,立刻就遣人去請相王進宮。相王此番來的倒是快,皇后見到兒子,直接就問:「你秋獵準備的如何了?」

「回母后,都還是像往年一樣的,沒怎麼特別準備。」

皇后一聽就有些來氣,說:「你知不知道沈昱和安遠侯把秋獵的具體事宜都安排好了,你居然還沒怎麼準備?」

「母后,騎射原就不是我的擅長,每年若不是規定皇子必須參加秋獵,我都是不想去的。四弟他們喜歡打獵,提前準備也在常理之中。」沈崇有些無奈,母后似是從來都不關心他的喜好。

「崇兒,你父皇從小就喜歡騎射打獵,他年輕的時候參加秋獵,從來都是贏家,你若是能像你父皇一樣,他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皇后勸說道,「這些年,你父皇都沒有決定太子人選,無非是想挑個文武雙全的人,母後知道你不喜武,可是越是你不在行的,就越要努力呀。」

沈崇這些年聽慣了母后的教導,理解得很,所以也不辯解,只是寥寥地回了一句「是,母后,兒臣知道了。」

皇后聽到兒子如此回答,頗為無奈,他每次都是這樣,從不據理力爭什麼,但是也不會有所改變,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聽話卻也不聽話。「最近幾個小郡主都還好嗎?」皇后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便改口問起了幾個小郡主。

「嗯,都好,謝母后掛懷。」

「行了,你回去吧。朝中的事,崇兒你還是要操心著些,也要多與人走動,我看永樂府尹袁大人就很不錯,你若能交上他,將來定能助你。我與你舅舅再怎麼幫你,也還是要你自己使勁兒才行吶。」皇后的苦口婆心,沈崇並不愛聽,拱了拱手謝過母后,就退了下去。

沈崇一走,皇后就吩咐碧嬌說:「你去查查袁大人的夫人生辰何時,到時候提醒本宮,準備點兒賀禮送過去。」

不久,一年一度的秋獵開始。

秋季的皇家獵場風清天藍,沈易安身著簡便的鎧甲,審視著台下的眾人,心情也一如這天氣一樣好得不得了,每年秋獵的時候,他都很高興,那些年輕的人兒,總能將他帶回到青春的時光。

簡單的儀式之後,李培宣讀了秋獵的規則,在場的皇子、臣子、世家公子可以單人行動,也可以自由組合,每人攜帶弓箭二十,限時三個時辰,最終的獵物所得按單人計,獲得獵物最多者勝。隨後,沈易安宣布秋獵開始,他自己也迫不及待地騎上馬去獵了一個時辰才盡興而歸。

沈昱和鍾離睿兩人一隊,秋獵一開始便奔著林子深處去了。其他人見了,都奇怪他們為何不就近,非要費力去那麼遠。

二人在林子里狂奔了一陣兒,中間還停下,用斧砍了些粗硬的樹枝,將一頭削成了尖刺的樣子,這番操作著實讓沈昱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鍾離睿居然會隨身帶著一把斧。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倆已經到了林子極深的位置,這裡有較林子邊緣處更多的大型野獸。鍾離睿先下了馬,仔細觀察了地上的野獸腳印和糞便后,輕聲說:「是熊。」

沈昱也下了馬,走到鍾離睿身邊,蹲下瞅了瞅,問:「我們怎麼辦?熊可是猛獸,不好獵。」

鍾離睿神秘地笑了笑,「知道我為什麼選這兒嗎?」

「為何?」

「去年秋獵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兒有個天然的深坑,我們今日就在這兒守株待兔。」說著,鍾離睿帶著沈昱就朝著灌木叢後面走去,果然,掀開樹叢,後面露出了一個直徑約摸有七尺的坑,沈昱走到坑邊一看,比他倆身高加起來還深。

「你要把這些尖木插在下面?」沈昱轉身問在一旁找東西的鐘離睿。

「聰明!」鍾離睿說著,從樹叢里拉出了一根又粗又長的藤條,縱身跳了下去,「把那些尖木丟下來。」鍾離睿在坑底喊。

「當心別被砸著。」沈昱邊說邊順著坑壁將那些尖木滑了下去。

鍾離睿在下面將尖木插牢,然後叫沈昱將自己拉了上去,又將藤條藏回了原處。沈昱問:「就這樣?」

「嗯,就這樣!我待會兒把我的馬拴在這兒,你騎著你的馬待遠點兒。」鍾離睿說。

「你瘋啦?你要用你的馬做餌?」沈昱瞪大眼睛問。

「沒事,我自己藏好,手裡不還有弓箭嘛,等熊掉下去了,我就去射它幾箭,若是有危險,你就趕緊跑。」鍾離睿拴好馬,一邊用樹枝蓋住坑口一邊說。

「說什麼屁話,你若有危險,我肯定要來救你的!」沈昱白了鍾離睿一眼,反應過來:「哎,不對呀,我為什麼要在遠處等著,我也要在這兒。」

「行了行了,趕緊走,你不是還要救我嗎,都待這兒萬一有危險誰救誰?」鍾離睿催促沈昱離開,自己則找了個樹,往上爬去,順手還給自己弄了些枝條遮掩身體。沈昱則騎著馬向遠處走去。

不一會兒,鍾離睿的馬開始驚慌起來,原地轉著圈,鍾離睿在樹上瞧著不遠處有了動靜,不一會兒,一隻碩大的棕熊從灌木叢後面竄了出來,朝著馬走去,馬變得煩躁不安,企圖掙脫拴住的韁繩,發出陣陣嘶鳴,棕熊突然發起攻勢,提高了速度朝馬奔襲而去,就在快要接近的一瞬間,棕熊嘶吼一聲,掉進了覆蓋著樹枝的深坑中,鍾離睿心中大喜,掀了身上的枝條就跳下了樹。來到坑邊一看,棕熊已經在坑底了,但是很可惜,只有兩三根尖木插傷了它,多數尖木被砸得歪倒在一邊。

鍾離睿提起手中的弓,拉開弦,瞄準了棕熊的心口,突然,他的後背竟被箭射中,貫穿的疼痛讓鍾離睿猝不及防,腳下一軟,竟直直地向深坑栽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聽到棕熊掉落動靜的沈昱剛好趕到,他飛快地伸手從後面攔腰抱住了鍾離睿,自己差點被慣性帶倒,還好他反應極快,向旁邊一側身,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沈昱立馬轉頭望向箭矢的來處,卻只看到搖晃的樹枝,並沒有看清是何人所為。

沈昱顧不了那麼多,扶起鍾離睿,讓他靠坐在樹下,自己趕緊開始檢查他的傷勢。沈昱撕開鍾離睿的上衣,只見這隻箭射得極深,從左側后肩位置貫穿到前胸,好在並沒有射中心臟。沈昱說:「你忍一忍,我幫你拔出來。」

鍾離睿點點頭,咬緊了牙關。沈昱先砍掉了前面的箭頭,然後猛地將箭柄拔出,頓時鮮血噴涌而出,鍾離睿疼得身體一晃,發出了一聲悶哼。沈昱趕緊掏出帕子,將隨身攜帶的金瘡葯灑上,使勁兒按在了傷口上,問:「怎麼樣,你還忍得住嗎?」

「嗯!」鍾離睿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撕自己的衣袍遞給沈昱。

沈昱一手按著傷口,一手接過布條,迅速替鍾離睿包紮起來。等一切都弄好之後,沈昱撿起地上的箭頭瞅了瞅,說:「都是一樣的箭,看不出是誰。」

「無所謂了,你去把那熊射死帶回去。」鍾離睿說到。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它做什麼!趕緊回去,讓太醫給你瞧瞧才是正事。」

「辛苦了半天總不能不要了吧,時間不多了,你還怎麼贏?」鍾離睿說著自己起了身,就要去提弓。

沈昱一把攔住了他,「你都受傷了,拉的動?我來吧。」於是沈昱自己提著弓走到坑邊,對著坑底的熊一頓猛射,像是在出氣一般,直射得棕熊一動不動了,他才停手。

二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棕熊從坑底弄了出來,鍾離睿說:「你再去獵些別的東西,不然就一隻太少了。這隻熊我想辦法拖回去。」

「那怎麼行,剛剛都有人想要行刺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沈昱有些擔心。

「沒事,那人要是要我的命,剛就不會射偏了,你去吧,這場秋獵,你得贏。」鍾離睿一邊說,一邊開始用大的樹枝鋪墊在一起,他要將熊拴在上面用馬拖回去。

沈昱看著鍾離睿堅定的樣子,知道自己也拗不過他,就騎著馬走了,走之前,鍾離睿還把熊身上的箭拔下來,連同自己的箭一併遞給了沈昱。沈昱沒有全要,給鍾離睿留了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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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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