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來者居上

半晌，四爺的話才冷冷地出來：

「從未聽說還有女子去開醫館的！尤其是我的女人，有失身份！」

錢嘉美知道要馬上改變他的觀念很難，便嫣然一笑：

「爺，妾只是開玩笑啦。」

四爺內心明白她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或許她的醫術的確高超，不發揮其才智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但是，自己絕對不能開口同意。

讓她拋頭露面，一是難免遭到太子的騷擾；

二是，她現在有孕在身，應該專心生孩子才是，怎麼可以去外面奔波勞累？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四爺虎著臉，起身就走了。

錢嘉美有些失落。

在這個社會，女子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只能鎖在後院無所事事嗎？

她正嘆息間，四爺派人送來了禮物。

就算她聲明不要，他也必須送，否則別人怎麼知道她侍寢了？

有不少人悄悄地在打探這些禮物的多少。

往往四爺賞賜的多少意味著他對這位女子喜愛的程度。

耿格格也派人去了解了情況，聽說錢格格得到的只是幾匹綢緞，幾件首飾，不屑地哼哼鼻子：「還以為爺有多喜歡她，不過如此！」

別人瞧不上的東西對春妮來說，卻以來首次見到的除月銀之外的大筆收入。

她開心地清點著、收藏著，春風滿面地說道：「主子，奴婢頭一次感覺這雍王府很好。您不知道，您被四爺眷顧了，外面那些人對奴婢也變得客氣多了。」

「都已經不客了，他們客氣又如何？我們還是我們。」錢嘉美翻著醫學孤本，頭也不抬地回道。

對她來說，四爺送來的禮物中，這很不顯眼的幾本醫學孤本才是真正地價值連城。

四爺在書里夾了一張條子，上面說：跑遍所有的書館秘閣，方得此書，望你喜歡。

四爺真是有心了，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

而且這麼快送來，可見在來我的院子之前，他就已經花了很長時間在準備。

這一點又讓她內心升起希望——

四爺昨夜過來，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醞釀已久？

他是不是其實老早就喜歡我？

「奴婢有一種預感，這只是開始，格格的好日子在後頭呢。」春妮喜滋滋地說道。

錢嘉美偷偷地笑，她說對了，我還沒告訴她懷孕一事呢。

等下一個月她獲知我有喜的消息，她就知道什麼叫做過上了好日子。

當錢嘉美再次出現在晨會上時，大家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喲，妹妹，今日你的氣色很好嘛，沾了爺的陽氣就是不一樣。」李側福晉的話里全是風涼。

越是曾經風光的人，見著新起之秀，失敗感也就越強，心態難免不平衡。

「這所有的姐妹里，妾最後才遲遲地沾了四爺這麼一點點的光，氣色再好，也比不過常被四爺記掛的你們呀。」錢嘉美綿中藏針地回道。

她再也不想那麼低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否則真是憋屈死了！

「這叫後來者居上。」耿格格翻了翻眼珠子，就算錢嘉美只沾了那麼一點點，她心裡頭也酸溜溜的。

人一般不會跟比自己高很多或者低很多的人去對比，只會拿跟自己差不多級別的人比較。

同是格格的錢嘉美便是她最在意的競爭對象。

年側福晉無精打採的，四爺沒來參加她的周年慶讓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她反擊耿格格的話：「本娘娘才是最後一個來，也沒看見後來者居上啊！」

相對於苦盡甘來的錢嘉美，她更討厭這個沾了便宜還賣乖的耿格格。

李側福晉也討厭這個正威脅著自己兒子地位的孕婦，說道：「耿格格，你才是真正的後來居上呢！」

宋格格這次沒說話，她有自知之明——

毫無競爭能力的話，就乖乖地做個隱形人，少爭風吃醋，免得睡不好覺老得更快。

烏拉那拉氏一直站在高高的地方，觀看著底下這些為數不多卻照樣你爭我奪的鶯鶯燕燕們。

這讓她內心有一種超然的優越感。

就算我沒兒子做後盾，年紀也大了，誰能撼動我作為嫡福晉的地位？

只有我是至高無上的滿族，而且是家世最顯赫的皇親國戚——我姑姑是順治帝最寵愛的董鄂妃。

四爺念舊而且講究規矩，只要我不犯錯，這些漢人軍旗出身的人一個也別想超越我。

我唯一的任務，就是不要讓這些鶯鶯燕燕們捅出什麼簍子就行。

但是必須搞平衡，也必須防範於未然。

如今兩位尚年輕的格格也被四爺眷顧了，雨露均沾是好事！

總比他當初專寵李側福晉、後來又專寵年側福晉的局面要好很多。

李側福晉是我的老情敵，生過兩兒一女，死了一個兒子，還留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世。

母憑子貴，她是最有可能威脅到我位置的人。

而年側福晉有一個如日中天、極被四爺看重的哥哥年大將軍，又這麼年輕而有野心，未來若也有了兒子，很有可能比李側福晉還厲害百倍。

這兩人必須防著，所以有必要壓一壓這兩個側福晉，而護一護兩位格格。

「耿格格，你的確是後來者居上，這是好事。若是能為四爺生下一個兒子，那雍王府就熱鬧了，加把勁。」她鼓勵耿格格。

耿格格驕傲地撫摸著肚子，開心地謝過烏拉那拉氏。

「錢格格，你上次照顧四爺有功，這次又為四爺抓住了內女干，立下了汗馬功勞，四爺眷顧你，那都是你苦盡甘來應得的。」她又力挺錢嘉美。

有烏拉那拉氏為錢嘉美撐腰，別人便不好意思再擠兌錢嘉美了。

「我們姐妹就這麼幾個，應該團結向上，讓四爺舒心，像上次那樣把四爺氣走就不好了。」烏拉那拉氏瞅向耿格格。

耿格格低下頭。

「李妹妹，年妹妹，你倆是我的左膀右臂，又身份高貴，該有個高貴的表率，莫讓格格們失去學習的榜樣。」

李氏與年氏無可反駁，只能乖乖地賠笑。

錢嘉美心想，四爺府上有這麼一位賢惠公正的當家主母挺好，只要我夠小心，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大家才散會，有人來報告烏拉那拉氏，說府門外來了許多庶民，要求見錢格格。

「她又惹啥事了？」烏拉那拉氏感覺這錢嘉美最近太喜歡招麻煩。

關於她喬裝出府一事，雖然四爺是那麼解釋，但烏拉那拉氏覺得沒那麼簡單——

憑什麼偏偏是她去引蛇出洞？

如果不是她與太子之間有一定的關係，又如何能吸引住蛇？

所以，她一定有問題。.

或許四爺是在暗中偏袒她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