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陽和月亮

那日秦蓁蓁認真的跟他講了她的秘密，她夢見靖安侯府被查抄，靖安侯入獄，她還說只有變的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陸璟曄原是不想信的，可鬼使神差的就是信了，所以他說了，是她說的他便信。

無端的讓她多了這些煩憂，如今她又肯對自己坦言，那他為何不能幫幫她，不為別的，就只為讓她開心。

秦蓁蓁和陸卓昀青梅竹馬，情意甚篤，陸卓昀對她的心思，他又怎會看不出。可如今秦蓁蓁明顯的躲避他，甚至還拒絕了他求親的心意。是不是她的夢裡，這樁婚事成不得？

陸璟曄又聯想到了前些日子在落鶯山發生的事情，皇后許氏的用意太過明顯，倘若真的要置秦蓁蓁於無可挽回之地，那便不至於做的如此破綻百出，此事的疑點便也出在這裡。

按秦蓁蓁那日所言，她既是提前夢見了陸卓昀請求皇后賜婚，醒來后她才去阻止，那便說明夢裡皇后的旨意必然是成了，這門親事也定是被聖上准許了。

倘使秦蓁蓁所言不假，這樁婚事很可能成了秦府獲罪的一個引信，難怪秦蓁蓁會那麼斬釘截鐵的懷疑陸尚軒。

陸璟曄無奈的搖搖頭，想必這些夢困擾她太多。

他將手伸出窗外，感受著綿綿密密的雨絲落入掌心的溫柔，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暗含堅定:「秦蓁蓁你既尋了我當靠山，那便得一直靠著，想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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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曄今日出府著實是有要事在身，可偏偏當車子行至到朱雀大街的時候，被一人攔住。

來人身姿窈窕，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妍姿俏麗，並未施粉，一襲散花如意雲煙裙，裙擺幾朵花瓣隨著走路的動作搖曳生姿，三千青絲又是隨意一綰，唯一不變的是那支白玉梨花簪子。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她停在陸卓昀馬車前，溫聲道:「蓁兒有一物想送與璟世子。」

來人正是秦蓁蓁，想必大晟唯一一個敢攔璟世子車駕的，除了聖上便只有這位了。

遺風聞言，出聲示意陸璟曄，陸璟曄輕笑出聲，遺風拉開了帷幔，秦蓁蓁便看到了眸光幽深，隱含笑意的陸璟曄。

此處正是大晟最繁華熱鬧的朱雀大街，此時又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大街上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可即便眾人眼下有急事的，有閑情雅緻逛街的，有販賣呦呵的都停住了步子，朝街道中間望去。老少婦孺，青年壯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秉著愛湊熱鬧的本性，嘰嘰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那可是恭親王府璟世子的馬車，呦，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攔了去？」一個婦女裝扮的人開口。

另一個中年男子附和道:「好像是個小姑娘，有意思，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了璟世子，攔著人家馬車不讓走呢！」

然而此時不長眼的秦蓁蓁卻是嬉皮賴臉的直接鑽進了陸璟曄的馬車。

周圍響起了一陣倒吸聲。

「我沒看錯吧，這位小姐什麼來頭，竟如此大膽，居然......居然進了璟世子的馬車？」又有一個人大聲說道。

「那個人好像是.....靖安侯府的秦小姐！」一位年輕女子開口道。聲音明明不大，卻是被旁的人聽了一嘴，隨即就傳遍開來。

不出半日，秦蓁蓁當街攔陸璟曄馬車，並且毫無顧忌的鑽進馬車，以及璟世子居然沒將人丟出去等一系列的驚奇事，如春風一般迅速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當然這是后話。

再說秦蓁蓁上了陸璟曄的馬車，也是鼓足了一些勇氣，她雖不怕陸璟曄會不會丟她出去，但是光是百姓們一口一個唾沫星子便能把她這個敢攔璟世子馬車的人淹死。她有些心虛，可是再一想想，自己這樣做不是正可以明目張胆的昭告天下陸璟曄這棵名草有主了！

想到這，秦蓁蓁低低的笑了一聲。卻聽陸璟曄淡聲道:「怎麼？當街攔了本世子的馬車便如此開心？」他盯著她，清冷的眸子里似泛著柔和的光。

秦蓁蓁想也沒想，道:「是啊，別提有多開心了，我一出白玉堂就遇上了世子的馬車，省下了要去找你的路程和時間，璟世子說我是不是該開心呢？」她沖他蹙了蹙鼻，笑開了花。

陸璟曄眼眸含笑，用手撐著頭，也沒管秦蓁蓁話里的玩笑，慵懶的開口:「哦？找我作甚？」說完，他半闔了眼睛。

等了半晌沒見她回答，陸璟曄又撐開了眸子，入目便是一張放大了數倍的面龐，乾淨未有瑕疵，那雙眼直直的盯著自己，丹唇輕啟，不解的說道:「璟世子眼下怎的烏青一片，昨晚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吐氣如蘭，芳香誘人，陸璟曄突覺心弦一動，竟是想卸去所有束縛伸手撫她。

暗壓下心底的衝動，陸璟曄沒動，也沒有推開她，直接開口道:「處理了一些事情，忙的有些晚。」.

秦蓁蓁明白的點點頭，竟生出幾分愧疚的神色，陸璟曄見狀輕笑開口:「無妨，今日本就有要事不得不出門，見你也是一樣。」

秦蓁蓁羞赧的退開一步，坐回位子上，取了從白玉堂定製的玉佩，遞到他手上，那玉佩通體透明呈月牙狀，且不說價值不菲，光是這玉的形狀就已十分奇特。

陸璟曄接過，上次是平安符，上上次是香囊，這次是玉佩。他心裡好笑，這便是秦蓁蓁誤解的他想要的誠意嗎？

秦蓁蓁沒有察覺到陸璟曄變化微妙的情緒，又從她手裡拿回了玉佩，急急的道:「璟世子看這玉佩像不像你？」

陸璟曄抬眼，眸中疑惑重重。

秦蓁蓁一笑，又立馬斂了笑，正色道:如月光般清冷疏離又溫柔皎潔，如月亮般神秘又觸不可及。」

她見陸璟曄並未附和又繼續從衣袖裡摸了摸，拿出來另外一隻玉佩，似乎與那月牙狀的是一對，她的那枚是圓形，狀似太陽，剛好可以與月牙連接到一塊。

原來昨天晚上，秦蓁蓁突發奇想，便吩咐鍾靈連夜去了白玉堂，付了大筆銀錢，要求掌柜的連夜趕製了這麼一對玉佩。

秦蓁蓁將兩塊玉佩合到一塊，一雙晶亮的眼睛，明凈清澈，燦若桃花，笑的彎了起來，她開口道:「我呢便既如太陽般溫暖燦爛，熱情灼灼，又如陽光般耀眼，極好親近。如此就可以和你這月亮在一起，陪你暖你照耀你。」

一番動人的情話就這麼不加掩飾的道了出來，要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陸璟曄緊了緊身側的手，聲音暗啞又帶了絲調笑意味地道:「有日升就會有月落，太陽和月亮如何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