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傾心相待
「阿璟!」
秦蓁蓁一聲驚呼,轉瞬間已經來到陸璟曄面前,一把冰冷的匕首貫穿她的身體,刺入她身後的陸璟曄。
她看見她拿匕首的手抖的不成樣子,眼淚比方才落的更急,眸中似有怨恨,但更多的是無措和害怕。
她脫力般跪坐在地上,秦蓁蓁卻沒空看她,轉過身去看身後的陸璟曄。
匕首嵌入他的身體,血順著傷口處不斷的滴落,黑色雲紋錦袍已然被血浸透了一大片,但他眸色不改,依舊那般溫柔似水的看著她。
饒是秦蓁蓁此時算是局外人,也不由得眼淚掉落下來,她伸出手,隔著虛無觸碰他的臉。
然而陸璟曄卻伸出沒染血的那隻手,透過了她捂住了他面前害怕到抽泣的女子。
「蓁蓁,別哭。」
他的聲音依舊含著無盡柔情,可是這一次聽的秦蓁蓁心裡發酸。
她看見夢裡的她,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然後推開陸璟曄的手,踉蹌著跑出了淡客居。
在她離開后,陸璟曄猛然吐出一大口黑血,將周圍散落在地的梨花瓣盡數沾染,顯得觸目驚心。
他似是對著門口的方向自嘲一笑,然後終是體力不支,倒在樹下。
忽有一陣風過,梨花又飄飄洒洒的落下來,像是這漫天的純白花瓣,在無聲的祭奠著什麼。
秦蓁蓁看著倒在地上的陸璟曄,心臟處隱隱作痛,她不想再看見眼前這個場景,可又怕夢境一消失,等待她的也會是無盡的痛。
她走到陸璟曄身邊,看著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俊郎的面容上,眉頭舒展開來,全是平靜與柔和。
她傷了他,他似乎根本不生氣。
「阿璟……你和父親的死,有什麼關係……」
話剛一出口又覺不該如此,連忙四處張望。
怎麼辦,他失血過多再不及時救治會沒命的,難道就沒有人發現。
笨蛋遺風,還不趕緊來救救你家主子。
他上一世該不會真的被自己給捅死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她看的出來,傷口並沒有在致命之處,只要快點來人就好了……
秦蓁蓁知道自己此刻根本做不了什麼,可是一種后怕之感在心裡揮之不去,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不忍他受傷。
雖然,那傷確確實實源於自己。
此時秦蓁蓁在夢裡著急,鍾靈和毓秀卻在屋內著急。
「鍾靈姐姐,怎麼辦?還是叫不醒來小姐。」毓秀在一旁擔憂道。
鍾靈守在門口,也焦急的往床榻上一看,「大夫應該快來了,小姐還是頭一回這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秦蓁蓁在王府都來來回回遊盪一圈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淡客居出了事。
她心下實在不安,還是回了淡客居,但不知為何,無論她怎麼努力再踏不進去淡客居一步。
好在大門敞開,她看見梨花樹下,已經沒有了陸璟曄的身影。
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的濕意,耳邊又傳來一聲聲哭訴,秦蓁蓁耐不住吵鬧,睜開了眼睛。
模糊間她看見毓秀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聽見她嘴裡喃喃地喊著讓她醒來的話。.
她不適的輕哼了一聲,哭聲立馬止住,鍾靈和毓秀驚喜的上前來看。
「小姐您可算醒了。」鍾靈快速的拭了拭眼角的淚,將要起身的秦蓁蓁扶起來。
秦蓁蓁大夢初醒,還有些茫然,「我怎麼了?」
「奴婢不知,一個時辰前來叫小姐起床,怎麼叫都不醒,奴婢以為小姐還要睡,就沒敢打擾,誰知後來發現事情不對勁。」
「鍾靈去請了大夫,還未到,您就先醒來了,侯爺和夫人一早就出去了,少爺也沒見著,可把鍾靈著急死了。」
鍾靈擔憂地道,方才的緊張還是沒有舒緩半分,正說著眼角又有些濕潤。
秦蓁蓁拿掉額頭上的濕毛巾,總算搞明白了發生的事情,看來她是夢魘了。
被困在夢境里出不來,當真是頭一次……
她安撫的拍拍鍾靈的肩膀,「我沒事了,做夢做的久些,都不願意醒來了。」她勉強的擠出來笑,然後推開被子下了床。
「毓秀,去叫大夫不用過來了,鍾靈幫我梳洗一下,我有事要去趟昀哥哥那裡。」
「是,小姐。」
————
秦蓁蓁隨意的梳洗了一番,穿著一身石青色燈籠紋交領百褶裙,外搭雲錦披風。
今年大晟的九月比往年要冷的早,甫一出門,涼風習習,秦蓁蓁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剛走出一段距離,前面駛來一輛馬車,秦蓁蓁抬眼看去,那馬車樣式再是熟悉不過。
駕車之人似也看見了她,勒馬停了下來。
遺風大喜過望,沒想到這麼順利還沒到侯府就遇見了秦蓁蓁,他連忙下車,來到秦蓁蓁跟前。
「秦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
秦蓁蓁微微皺眉,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的夢。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有何事?」她神色平靜的問。
遺風連忙道:「世子讓我來接秦小姐去趟王府,具體的事情王爺沒有交代。」
秦蓁蓁一頓,半晌,無奈的笑了笑,妥協般跟著遺風上了馬車。
遺風將她領到了淡客居外,說陸璟曄在裡面等她,讓她自行進去就好。
大門如夢境里那般依舊敞開著,秦蓁蓁並沒有著急進去,此時已是九月份,庭院里再沒有梨花的影子。
可棵梨花樹下,陸璟曄身姿筆挺的坐在那處,黑色雲紋錦袍傍身,矜貴又清冷,無聲的將她又拉回那個夢境。
似察覺到有人注視,陸璟曄側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神色凝重的秦蓁蓁。
他笑意頓起,起身過來迎她,「站在那裡幹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來我這淡客居。」
她回神,見他滿面笑容的朝她走來,一瞬間,什麼擔憂害怕都四散而去,心裡一片清明。
她彎了彎眼睛,未等陸璟曄走至跟前,就一個小跑撞進他懷裡。
夢境里都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了,這一世會如何誰也說不準。
懷裡這位如高嶺之花般稀有且耀眼的男人,她甘願相信,他對自己是傾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