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官弘慶的記憶溶液
狐狸酒店跟人類世界的酒店,在構造上都差不多。
只是人類的酒店,不會單獨設置一個儲藏室,用來存放客人的記憶溶液。
除了少部分不得不銷毀的記憶之外,大部分妖怪對於恩人的記憶都會被保存下來,其中有一部分是目前沒有辦法處理的報恩記憶,期望有一天能夠為妖怪們完成心愿,再還給它們。
在儲藏室里,有成千上萬個木架子,擺滿了溶劑玻璃瓶。
每一個玻璃瓶上面都貼了所屬妖怪的名字。
當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召喚瓶子,那麼全部的木架子都會自動後退,讓有被召喚的玻璃瓶的木架子出現。
冉榛現在的工作內容,多了一項,那就是像圖書館管理員一樣,對瓶子進行標籤的檢查,以及將自己所收集到的記憶瓶進行編目和整理到架子上。
冉榛在心裡咒罵他的老闆上官弘慶,來了一年了,一次也沒有說過,還有這麼一回事。
一年的工作量,讓他要集中幾天的精力才能做完,如果早點兒說了,每天或者每周做一點兒,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好幾十個箱子裝著的記憶瓶子還要一個一個核對名字,重新貼標籤,按照名字上架。
冉榛幹了一個小時的活,累的不行,便想起來走動走動。
他看著這些木架子上的記憶瓶子,開始點評上面的妖怪的名字。
「這個妖怪叫倍阿瓦,確定是本土的妖怪嗎?」
「這個妖怪叫陳大王,哪個山頭出來的?」
「這個妖怪叫郭圄……」
他自言自語評論了一番,感覺休息夠了便打算回去繼續幹活。
他走過一個木架子,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上官弘慶?」
他叫著他老闆的名字,但是木架子不會聽從他的召喚。
這是怎麼回事?冉榛退後兩步,果然看到了木架子上有一個記憶瓶子,標籤上面寫著「上官弘慶」四個字。
這是老闆的記憶溶液。為什麼他會有記憶溶液?作為狐狸酒店的老闆,難不成他還有無法報恩的情況?
等等,冉榛心想,他說他欠我哥哥一個恩情,於是將我找來當服務員,就他這個報恩的敷衍度,還有他處理不了的恩情?
可是更好奇的是,是什麼樣的恩情呢?
總不會跟哥哥有關係吧?
冉榛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將記憶溶液打開,他有解讀記憶溶液的能力,只要聞到它的味道就好。
每一瓶記憶溶液的味道都不一樣。
上官弘慶這瓶記憶溶液的味道是……刺鼻的燃油味?
……………………
先晃入眼前的,是一隻血色的狐狸,它滿身的皮毛,鮮紅亮麗比開的最嬌艷的紅玫瑰都來的好看。
但是這隻血色狐狸,被關在了籠子里,正放在熱鬧的街市上拍賣,圍觀的人群很多,男人大多穿褐色的布袍,女人穿著細心打過補丁的襖衣,是有寬大的衣袖和大褶的裙裝。
四周都是木質房屋,大多為兩層樓,房頂略大,出檐較深。有一些較大的商鋪門和窗戶上都雕飾了花鳥龍鳳,一看就知道不是現代的景色。
血狐狸籠子前站著一個身材矮小,但是鼻方口直的男人,是一個獵戶。
正在努力的吆喝叫賣,說這是少有的狐狸品種,光看這皮毛,做成大衣,色澤鮮亮,永遠都不會腐壞,還會透著淡淡的暗香。
籠子里的血狐狸很是不安,試圖站起來,
惶恐地用爪子不停撓欄杆。
一些婦女看到了,說,「放過它吧,看著怪可憐的,而且這麼瘦小,哪裡夠做一件衣服的。」
這應該是上官弘慶小時候的樣子吧,還沒有變成人形,戴上面具。
冉榛想,原來他也遭過這麼一劫。
因為婦女們不忍心,男人們覺得血狐狸太小,獵戶開出來的價格過高,獵戶吆喝了一陣沒有賣出去,便提著籠子走了。
這時,從圍觀的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別的小姑娘不說穿花衣裳,也是穿的很規整的,但是只有她穿著不合身的破衣服,好像一個小乞丐一樣,
她偷偷的跟在獵戶的身後,趁獵戶放下籠子去小解的時候,將籠子門開了。
血狐狸一溜煙跑掉了,跑到遠處后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到這裡,冉榛都能夠理解。
這個小女孩救了血狐狸,應該就是他的老闆上官弘慶。所以老闆應該要報答她的恩情,可是為什麼會有記憶溶液放在這裡呢?
難不成是因為小女孩被獵戶發現,獵戶一氣之下,將小女孩殺了?所以無法報答了?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何故不回去改變小女孩的命運呢?
難不成,比起報恩,老闆更愛惜自己的命?
冉榛肯定的點點頭,他老闆幹得出來這種事。
這時候,上官弘慶在外面呼叫他,說妖怪市場管理所有人來了,要檢查,叫他趕緊出來。
冉榛應了一聲「馬上就來。」將瓶子蓋子蓋上放回了原處。
他沒有想到的是,記憶溶液往往是拼接成的信息,後面還有一個畫面他沒有看到。
……………………
一個打扮華麗的女人坐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裡面,正在對著一面銅鏡梳妝打扮,鏡子里顯露的女人大概有50來歲,但是保養的十分好,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出頭的樣子。
這時候從外頭走進來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姑娘,面上有怯意。
穿了一件合身的水藍色豎領斜襟水田衣,明明是個極其標緻的可人兒,但是她只是兩隻手緊緊抓著袖邊,好似丫鬟偷穿了小姐的衣服,很不習慣一樣。
女人轉過臉來,笑盈盈的看著她。
女孩兒似乎還是不敢相信,走到女人的面前,她們兩個看起來十分相像,外人看來,一眼就會把她們兩個認作是一對母女。
這時女人柔聲細語的問道,「準備好了嗎?」
或許在別人聽來,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對於女孩兒來說,覺得十分的矯揉造作,全是假裝的,沒有一點兒真情實意。
她的右手,鬆開了袖子,下定了決心,說,「準備好了。」
然後在女人興奮的表情下,將右手忽然伸出來,上面握著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了女人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