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跳神婆

李志雲沒有詳細觀察，但韓銘決身為陰陽師中的老油條可是注意到了。

這的士師傅的身高估計是一米八左右，體型類似於北方的寬厚，是一副正兒八經的壯漢身材，濃眉厚唇、國字正臉，從面相來說，是屬於宅心仁厚的正氣坦蕩之人。

而且的士師父臉上並無任何邪氣，說明此人定是從未坐下任何作姦犯科之事，也不屬於那宵小之輩之人，雖說身上穿的衣服略顯寒酸之氣，但的士師傅在和李志雲聊天時，總是能不經意之間流露著霸王之氣。

這是屬於商場之中的霸氣側漏相，剛剛下車后遞給的士師傅現金的時候，韓銘決看到此人額頭正中心，有一處小點是微微凹陷的，若不是韓銘決有點道行的話，還真是沒辦法看出來。

隨後韓銘決解釋道：「他之前不是說了嗎，他曾經也算是富甲一方，不過我估計他誇大了，賺得盆滿缽滿倒是有可能，應該是突遭變故，落得個人丁消散和家財破敗」

只不過正所謂人道不可違，的士師傅本身就是富貴之相，如今變成這步田地，本是人丁消散卻成了人丁依舊存在，只是成了拖累的士師傅的累贅罷了。

李志雲疑惑道：「為何會這樣？」

「江湖險惡，徒弟你記住，人性往往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

韓銘決輕輕嘆氣道：「這的士師傅並非是本地人，但他之前大量的財富卻是因此地而來，肯定是有人覬覦和妒忌他的財富，而這的士師傅還真是個實在人，一直想要東山再起，殊不知是固步自封只能害了自己和家人！」

「本命被改變的話，要麼就是惹怒了天道，要麼就是被小人所害等諸多因由，此人額頭有凹陷的痕迹，說明家中祖先墳墓被人動手腳了」

韓銘決知道李志雲接下來要說什麼，故而立即換了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道：「額凹則被害、額凸則是貴人相助，其背後之人也是陰陽師，為師不知道這人有沒有跟人結仇，你記住，涉及陰陽師的話，處理一定要慎之又慎，最好是不要插手，因果之力可是非常嚴重的！」

之所以如此認定，是因為這的士師傅的嘴唇除了厚之外還有些許青色，這說明的士師傅的祖先不忍後代生活如此艱難，想借後人的口指出問題，但凡夫俗子哪能和鬼對話呢。

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敢對生靈施展逆轉命理的陰陽師，道行也定是極為高深，故而自會知曉強行更改他人命理的後果，若韓銘決貿然插手的話，事態也不知會如何發展。

韓銘決一邊讓李志雲帶路，一邊講解道：「觀相術不單單是觀察長相，甚至是一根頭髮，也能決定其主未來的趨勢大方向，不然你以為古人為何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那是因為古時秘術層出不窮，算了，跟你說這個你一時半會也不懂！」

其實韓銘決還有一件事沒和李志雲說，那就是對的士師傅施展換命之人的陰陽師，也不想弄出人命來，故而才會讓的士師傅家道中落至親皆殘的下場，其目的估計就是要將的士師傅趕出這座城市罷了。

涉及到陰陽師的話，處理起來是非常棘手的，韓銘決也不知道對方是神秘組織里在冊的陰陽師，還是隱居起來的世外高人，或者是逐漸邪術之人。

但對方既然敢這麼做，不是為財就是圖謀其他了，反正韓銘決和的士師傅又沒什麼交情，實在是犯不上冒這個險。

說實話，跳神婆的名字叫啥，這一點李志雲可是不知道，

不要說李志雲了，就算是號稱本村百曉生的守村人亦也是不知。

「這阿婆來村子里的時間並不長，應該是我剛出生沒多久后，她就帶著她那瘋瘋癲癲的女兒前來了」

「我們村荒廢的房子可是不少，故而就默許她住在村裡東邊的一荒廢老屋中」

說起往事李志雲感慨不已，不過這跳神婆性格也算是孤僻，整個村裡數百戶人家，她只跟三個人聊天和親近，一是李志雲的爺爺，二是李志雲的奶奶，第三便是李志雲本人了。

忽然李志雲停下腳步，問道：「師父，從五弊三缺上看，阿婆是不是沾染了孤字啊？」

韓銘決搖了搖頭，道：「若是孤字的話，那她女兒便會先她一步離開人世，除非...」

「除非什麼？」

面對李志雲的疑惑，韓銘決也沒解釋，只是催促他趕緊帶路。

警方早就來到了現場並進行了調查，初步的意見，是老婆婆的死亡並非是人為的，-對這個結果誰能有異議呢？畢竟跳神婆只剩下一個瘋女兒了。

村裡人都稱呼跳神婆的女兒為瘋婆娘，三十來歲的年紀，在大熱天穿著一件臭味熏天的棉襖，手裡拿著一根扁擔，瘋婆娘正站在門口對著村民大吼大叫。

聚集的七八名村民已經無法認出李志雲，而李志雲也不想跟這些村民們交談，因為他永遠忘不了在村子里的時候，這些村民們對他是肆意凌辱和打罵，一切只因為他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

既然不是人為而是意外，那屍體便交給村委會處理，雖然跳神婆不是本村人，出於人道主義，村委會還是決定出資將屍體拉走進行火化。

說來也是怪了，這警方的人前腳剛走，瘋婆娘後腳也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一個女流之輩，拿著扁擔打得村民們是抱頭鼠竄，最終村民們也不願意在管這件事，屍體依舊還放在空地上，反正村委會的人明天上午就會來處理了。

其實這對韓銘決來說也算是好事，不然剛剛還好奇陌生人為啥進村的村民，肯定會纏著他問個不停。

當李志雲出現在瘋婆娘視線中的時候，剛剛還大吼大叫的瘋婆娘瞬間安靜下來，扔掉手中的扁擔，指著李志雲便是咧嘴一笑。

「她還算是挺安靜的啊！」

看著瘋婆娘自顧自走到一旁的楊桃樹下石椅上坐著，韓銘決則是有感而發來了這麼一句，而跳神婆的屍體，便是停放在楊桃樹下。

雖然跳神婆的屍體已經裝在簡陋的袋子里，但李志雲還是明顯聞到了一股非常強烈且刺鼻的腐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