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應守之物7

小陸看著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眼神空茫而無助，彷彿失了魂般。

這讓大古心裡很不是滋味。

貝利亞從來沒有主動來找過小陸，甚至是最開始的時候，還要求不能把兩人認識的事情告知小陸。說不上是防備，但大古覺得貝利亞的表現就像恨不得和小陸撇清關係一樣。

不能理解的做法。這和當初麗娜和她父親七瀨先生之間不一樣。畢竟，麗娜那是因為誤會，因為職責所在的兩難全，所幸，長大之後，麗娜理解了七瀨先生。

秉承著「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心思，大古最開始是打算旁敲側擊找小陸探明的。但他沒想到，他只是想著套一下話，小陸卻一股腦兒地全部說了出來。

而這些話，讓大古感覺更加地為難，他一開始的時候並不覺得貝利亞像個好人。畢竟勉強算是初見面的時候，攻擊他的夥伴為了逼他動手，還把變身迪迦的他打回人間體。最初的時候，大古覺得貝利亞就像基里艾洛德人，潛伏在地球良久，只是不主動侵略而已的外星人，像極了看戲的觀眾，猶如遊離於世界之外的孤影。

但那年萬聖節改變了大古的想法，那是大古第一次見到貝利亞人類模樣的時候，而貝利亞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個酷似小陸的孩子離開的模樣，說起來，他當時還錯認濱田小朋友是貝利亞的親屬來著。

但也因此讓大古確定，貝利亞內心是關注著小陸的。而小陸，先前的擅自行動，以及這次行動之後獨自一人神傷的舉動，也讓他感覺到了小陸對貝利亞的在意。

而從小陸口中，大古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一個偏激固執算不上好人的人，一步步走上歧途的故事。

「這個世界，按照我的時間來說，應該算是「過去」吧？」小陸彎了彎嘴角，卻又很快抿直了，他想起了那個藍色人型外星人說的話，那個騷氣的外星人難道早就知道貝利亞來到這個過去嗎？這……難道又是一場陰謀嗎？

想起那個錄像中短暫的擁抱，想起那瓶遺留在廢墟中的蘋果汁，以及機械島事件中突然出現救了勝利隊的貝利亞……

是陰謀吧……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呢？

小陸垂下眸子，眸中沒有半點星光。

就像那個時候，他想要吞噬自己的時候一樣……不然，怎麼解釋尤托姆隱藏在他的身邊呢？除了監視，沒有其他解釋了不是嗎？

可是，尤托姆救了自己……

無論是那個釋放氧氣的救援模式，還是攔住那個外星女人的電弧，目的是什麼他說不準，但是尤托姆最後還是救了自己。

「我思考了很久，才想到是「過去」，像做夢一樣……如果……他也是過去就好了，」沒有打上光之國的貝利亞，沒有炸毀宇宙的貝利亞……總之，還沒有把一切走到無可挽回地步的貝利亞就好，「我真的真的很卑劣，我想著如果是過去的他，我就能留住他了！」

他從未享受過父……不會有人知道，沒有那些痛苦過往，自欺欺人地想著可以和平相處，就像普通的家人一樣。

但尤托姆的出現，提醒著他，他必須警惕曾經互斗的親生父親，救了命是事實，隱藏跟蹤是事實，他想要家人，但貝利亞似乎不想。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我去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光之國，阻止了貝利亞拿火花塔……然後我消失了，夢醒了。」

大古一直安靜地聽著小陸敘述，但聽到這裡他發現不對勁，扭頭看向小陸，青年看著前方的眼神並無波動。

那表情，大古曾經見過，小時候海岸邊等家人的沙紀，就是這樣的眼神。

平靜無波，看不到盡頭的等待。

小陸的等待，卻比沙紀更絕望。沙紀的等待只是普通的等待，但小陸的等待，還有橫亘在父子之間的立場問題。是非對錯，一個不打算回頭，一個固執的等待。

另一邊，電腦城。

「你不是說你不會去管的嗎？」端坐在控制台上，卡蓮注視著光屏上不斷上滑的數據，「結果不還是管了。」

卡蓮抬手一劃，光屏消散在虛空中，「明明就在意得不行，非得假裝，你不覺得你多少有點問題嗎？」

貝利亞側頭瞪了卡蓮一眼，也不接話。

「而且，怎麼看都覺得，你兒子比你坦誠多了。」卡蓮一點都沒有顧忌貝利亞就在她面前，甚至直接誇起了捷德來，「尤托姆這照片拍得可比你好多了，你看這亮晶晶的小眼神……」尤托姆二號一直跟在捷德身邊，卡蓮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就不斷地調侃貝利亞的口嫌體正直。

貝利亞冷哼一聲，直接在光屏上操作了起來。

卡蓮很快意識到不對勁，「喂，你在電腦城主控程序里加了什麼？」

「好好當你的n，別的事情就別操心了！」貝利亞伸手揮了揮手告別，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給卡蓮加工作有什麼不對。

卡蓮的電腦城建在高新技術區，周圍的普通居民並不多，但是環境還可以。尤托姆一號漂浮在貝利亞的周圍。

【檢測到尤托姆二號控制端信號，已經連接。】

【掃描開始】

【自我修復機制並未受損，控制端主體並未受損，懸浮機制受損87%，醫療救助功能機制受損56%，自衛機制受損100%】

【掃描結束】

【診斷：自我修復需要120小時，手動修復只需24小時，是否開啟手動修復。】

貝利亞並沒有啟動手動修復，而是選擇讓尤托姆自我修復。

與此同時，t勝利隊的機械科技研究室，崛井正在試圖拆解尤托姆。

「崛井說他碎片結果分析出來了！」居間惠隊長和司令室里的幾個人說道。

因為有先前把機械島哥布紐帶回基地所造成的麻煩，這回在拆解尤托姆這樣明顯有智能的機械產物的時候，崛井為了預防萬一，首先將尤托姆的碎片和哥布紐的碎片成分進行了比對。

崛井比對著兩份報告，也就在這個時候，勝利隊司令室那的信號接了進來。

宗方看著正在看資料的崛井問道，「崛井，機器人的成分分析出來了嗎？」

「兩份的機器碎片成分都已經出來了，」崛井嘆了口氣，「只是……」

「兩個機器人的成分是一樣的？」居間問道。

「不完全一樣，但有一些成分是相同的，」崛井攤開手中的資料，「依照人類目前的手段，所目前檢測到的成分中有3個成分是我們無法解析出來的，我以α，β，γ來分別表示這三個未知物質。」

崛井把資料上的結構圖展示出來。

「這是……正八面體？」麗娜開口接道。

「機器人尤托姆和機器人哥布紐碎片里，α成分的組成結構，大概就相當於鑽石和石墨原子的結構組成。哥布紐的碎片成分中90%以上都是這個成分，依照我的猜測……」崛井大有大談特談的勁頭，司令室的人眉頭直跳。

對材料學等學科了解甚少也不怎麼感興趣的新城，滿頭黑線地打斷了崛井的長篇大論，「停停停，這些分析報告我覺得宇宙開發局和生命研究所會更感興趣，拜託你說重點？！」

「我要說的重點就是哥布紐是個純粹的地外生物，」司令室里的人點點頭，這是他們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但我懷疑尤托姆並不是，我找了野瑞過來幫忙，我需要讓尤托姆的ai重新「蘇醒」過來！」

此時，野瑞也進入了實驗室，連接好儀器后，野瑞扭動開關，將信號調整到合適的閾值，然後接入語音系統。

「我要開始了。」崛井對著司令室內的人說道，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連接著電極片的尤托姆，「咳咳，你好。」

【你好。】

「請問你來自哪裡？是誰製造出你的？」

另一邊，感覺不能再這麼下去的大古，硬是拉著心情不佳的小陸，打了外出報告出了基地。

「這是要去哪裡？」小陸坐在副駕駛上，他一開始是大古調了班外出巡邏，但看著電子地圖上顯示的，這路好像不是他們今天要巡邏的地區。

「帶你去一個地方，」大古把目的地調出來，轉動方向盤，「我覺得，或許你看到，心情會好一點。」

小陸滿頭問號，不知道大古這是幹什麼。

夏洛克車最後停在一棟普通的民居外。

「到了，下車吧！」

小陸剛下車，還不知道大古搞什麼名堂，民居的大門卻打開了。

「爸爸，再見！」有著微卷頭髮的小少年揮手和外出上班的爸爸道別。

這其實是一幕很平常的畫面。

只是道別的小孩，長相很是眼熟。

小陸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那個孩子。

「這……這……大、古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