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觀盡毀
救護車很快趕到了，但受害者早就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征。
受害者的家屬在沙發上痛哭，幾個警察正在等待著他們的情緒平復下來，繼續做筆錄。
更多的警察和法醫正在探測現場，收集證據。
老謝則在不斷的用頭撞牆。
許戈一把拉住老謝：「他的死和你沒關係。」
老謝幾乎是吼出來的：「怎麼和我沒關係！」
許戈搖了搖頭，壓低聲音繼續道：「你睡著了，但是我沒有，我一直都很清醒，可是在那聲碎裂聲之前，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不，應該說什麼異常都沒有感覺到。」
老謝沒聽懂。
許戈解釋道：「我聽到了受害者由急促到平緩的呼吸聲，感覺到他逐漸睡著，感覺到他的翻身，卻唯獨沒感覺到房間中第四個人的存在……我的感受是……受害者是在一瞬間，被以一種極其複雜的辦法折磨死的。」
老謝呢喃道：「這怎麼可能？」
許戈嘆了一口氣：「這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但是這就是事實。」
他看了一眼正在探查現場的其他同事們，他沒有去幫忙，也沒有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他們。
因為這件事一旦說出，很容易讓人先入為主，而忽略一些其他線索。
他需要一些沒有先入為主的人來提供準確的證據，驗證他的猜想。
他想起來那些卷宗。
除了夫食妻案外，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案都有幾個共同特點——受害者之間沒有任何交集，而且現場沒有任何留下任何兇手的痕迹，沒有腳印，沒有指紋，沒有毛髮，什麼都沒有，彷彿兇手不存在一般。
「我想回去再看看案宗，我們一起？」
老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和其他同事說了一聲后，他們返回了警局。
為了低調行事，他們並沒有把警車開來，此刻正在步行回警局。
老謝看著路邊的樹蔭，像是在看著自己內心的陰霾。
他做了七年的警察，破過的案子無數。這些天的詭異案件，他只以為是慣犯所為，這些人反偵查意識特彆強，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是聽完許戈的話后，他才知道——這些案件很可能並沒有這麼簡單。
「受害者家到警局，走路都只要十五分鐘，這麼近的距離……」他說到一半，又不說話了，警局近，可是更近的還有他和許戈。
看著受害者在面前死去，卻抓不到兇手，他這個警察還有何意義？
突然，老謝聽到了什麼聲音。
「你有沒有聽到求救聲？」
許戈側耳仔細傾聽，連忙道：「在那裡！」
兩人朝著最近的公寓樓的巷子跑去，越近聲音越清楚，這是一個年輕女孩的求救聲。
「腳步聲在接近！她在朝著我們跑來！」老謝的速度很快，轉眼就甩掉了許戈，拔出了手槍。
「別隨便掏槍！」
警方也不能在非工作期間佩戴槍支，他們是為了抓捕碎鏡殺人案的真兇，才刻意佩戴槍支的，按理這次回警局，就該歸還。
「放心，我心裏面有數，不會隨便用的……」
「啊！」
女孩驚恐的叫聲傳來。
老謝連忙朝著她跑去，可當他打開手電筒，照亮黑暗的巷子時，他的瞳孔忍不住一縮。
穿著白裙的少女癱倒在地，不斷的顫抖著。而她三米處的地方一個壯漢倒在地上，渾身血淋淋的。
壯漢的面前蹲著一個白色的怪物，比起人類，它更接近於白色的猿猴，毛髮很長，體積龐大，半蹲著的時候，比正常的成年人還要高，站起來估摸著得有三米多，指甲漆黑而彎曲，宛如一把把黑色的鐮刀。
白色怪物感覺到光，轉回頭，血暈染開了它嘴部以及下顎的毛髮，它口中還在不斷咀嚼著什麼。
那似乎是……一顆人類的心臟。
鮮活的血還在噠吧嗒吧的滴落。
老謝幾乎是下意識扣動了手槍扳機。
少女驚恐的握住耳朵，凄厲哀嚎起來。
白色怪物聽到槍聲，突然暴起，朝著老謝沖了過來。
老謝扣動扳機的手指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瞬間就打空了一個彈夾，但是這些子彈只能擊退這隻白色怪物，並不能真正傷害到它。
「吼……」
白色怪物嘶吼一聲，腥臭的風撲面而來，吹得讓人睜不開眼。
轉眼間，它已經到了老謝眼前！
老謝還想開槍，卻已經射不出一顆子彈了。
五把鐮刀一般的爪子朝著老謝抓來。
老謝的右手被割破，吃痛的鬆開了手槍。
白色怪物一把抓住手槍，往嘴裡一丟，暗黃色的牙齒上下幾下，咔嚓幾聲，手槍就成了一堆零件。
老謝看著損壞的槍支，後背緊緊的貼著牆壁，呼吸急促。
如果說，剛才的案件讓他覺得自己不配當一個警察，那現在的場面就挑戰了他的三觀。
他只覺得自己信仰的一切，在瞬間被粉碎得徹底。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怪物，有超自然現象。
「吼……」
白色怪物聳動了幾下鼻子，緊接著苦惱的抓了抓頭。
它卻似乎對繼續攻擊老謝沒有興趣，敏捷翻牆，離開了案發現場。
老謝貼著牆壁的身體忍不住下滑。
白色怪物離開了，但是老謝的腦中還在不斷回放之前的畫面。
他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僥倖，有的只是悵然若失。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似乎失去了意義。
因為這個白色怪物當著他的面，殺了一個人，他卻無法懲治罪惡。
「沒事吧？」許戈其實早到了，但是他清楚的看到槍支對白色怪物沒用，所以沒有冒然開槍。
老謝搖了搖頭，身體卻軟得爬不起來。
許戈道：「我就不安慰你了。」
老謝看向那個抖著篩子的女孩，他都被嚇成這樣子了，這個女孩該有多恐懼啊？
「你去安慰安慰她吧，希望這件事別給她留下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