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互相矛盾
彭語還沒有睡覺。
她搜索了關於紅衣女鬼的信息，但是無論是紅衣還是女鬼這種關鍵詞都一點不關鍵，畢竟穿著紅衣死去的女鬼實在是太多了，紅裙男鬼說不定才比較特殊。
「因為時間緊迫，我並沒有細化，就簡略的寫了一個紅衣女鬼，按照鏡子怪談的規律來看，這是會自動補齊的，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我創造的怪談，將一個本來已經死去的人拉了回來，使得她變成了鬼怪？」
如果這樣子，紅衣女鬼原本就真實存在，所以，有女兒也不奇怪。
「不過，這都是猜測，沒有證據。」
想要證據，想測驗怪談，就必須書寫更多怪談，但是她想想那些觸目驚心的新聞，就怎麼都下不去手。
「現在已經凌晨十二點了……」
彭語並沒有熬大夜的習慣，通常過了十二點就會犯困，睜不開眼，此刻她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昨晚她無知無覺，所以才睡得比較安穩。
可是，現在她已經知曉了自己擁有讓怪談成真的能力，知曉了那些由自己導致的悲劇。
她嘗試過阻止鏡子怪談繼續蔓延，繼續殺人，卻驚恐的發現，她已經無法再打上任何一個字了。
「當怪談圓滿之時，我就無法再對它進行補充了？或者說，我已經被動補充一次了，所以短時間內，無法繼續補充。」
又是猜測，彭語不知道自己除了瞎猜，還能做什麼。
她嘆了一口氣。
夫食妻案並不是一個完美的怪談，所以她在經歷了三次補充失敗后，終於加上了一個限定條件。
「每到月亮只剩一線時，這種慘劇才會再度上演。」
她一開始是想直接毀掉或者徹底終結這個怪談，但是一旦她抱著這種想法，她就無法打上任何一個字，腦海中的文字更不會出現在文檔末尾。
「只能限制，而且限制的條件必須和它自動補齊的部分不違背。」
夫食妻案也進行了自動補齊，它的補充條件是三口之家，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夫妻。
「隨著怪談形成的時間越久，補充條件越多，我將會徹底失去對它們的控制。」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
「白色怪物的怪談該實現了吧？」
她不斷刷新著新聞。
很快頭條新聞就從碎鏡殺人案，變成了一張白色的高大猿猴照片。
白色怪物的怪談並沒有和鼓聲怪談一樣被限制地點，所以很多地方都發生了。
多地發生，倖存者的存在，與黑夜格格不入的白色猿猴，足以在短時間被那些敏感的新聞人捕捉到。
「看來不公開，這些怪談也能成真，所以不宣傳也沒問題……不……」
彭語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我怎麼這麼蠢？」
她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
因為規則互相矛盾，所以否定之前推測出來的規則，這是不可取的排除辦法。
最近盛行的規則怪談，最關鍵也是最嚇人的一點就是，彼此矛盾的規則。
「說不定我創造的怪談也有相互矛盾的規則。」
比如，完整怪談，只針對一個受害者的怪談，應該都是不可成立的怪談。
但一旦這些怪談有了一定知名度以後，說不定就可以抵消掉兩條。
她針對於璐的怪談，沒有傳播開，而且，過分詳細，針對者也只有於璐一人。
「我在直播間書寫的，針對我自己的怪談，因為滿足了知名度，所以哪怕完整，哪怕只針對一人……也生效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差一點親手害死了自己。」
她抱著膝蓋坐在凳子上，只覺得無比的后怕。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發抖。
「不過，我也驗證了一條，哪怕我寫下的怪談是針對我的，我也不會被她們殺死。」
這恐怕是唯一的好消息。
「於璐辦事效率一貫高，估計明天我爸媽就要來找我了，我得養足精神，應付明天的硬仗。」
她看向了電腦。
「在此之前，我得寫一個新的怪談。」
寫完這個怪談后，她強迫自己閉眼入睡，心臟卻宛如打鼓一般劇烈跳動著。
她嘆了一口氣，吃了一片褪黑素，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心中不斷默念數字，才好不容易睡著。
夢境一片漆黑，她似乎在跑，只是她跑一會就停一會，似乎在等什麼人，又像是體力不止，被迫休息。
跑著跑著，她終於看到了一點白，卻不是光，而是一隻正在吃著什麼的白色猿猴。
猿猴滿臉是血的回過頭，它的面前是一具滿臉驚恐的男性屍體。
它看到是她，轉過頭，伸手掏著什麼。
緊接著，它將一顆還在跳動著的，血淋淋的心臟放在了她掌心。
「別動！」
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小許和老謝出現在她背後。
舉著槍的小許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
老謝一臉悲痛的搖了搖頭：「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彭語張嘴想解釋，手臂卻不受控制的抬了起來，心臟距離她的臉越來越近，而她不受控制的張開了嘴，似乎想撕咬那顆心臟。
心臟的砰砰聲越來越響，宛如敲門聲一般。
「砰！砰！砰！」
「不要吃！不要！」
彭語從睡夢中驚醒。
「砰！砰！砰！」
敲門聲還在繼續，急躁而粗魯。
「彭語！彭語！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
中年婦女夾雜著口音的喊聲連門都擋不住，徑直闖入了門中。
彭語搖了搖還有些不清醒的頭，沒急著開門，而是慢悠悠的去洗漱了。
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大概是鄰居們被敲門聲吸引，來看熱鬧了。
她要的效果來了。
「你出息了啊，有本事了啊！居然敢不給你媽開門！當初就不該生你這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