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咚、咚、咚……」
胡亥搖著新做成的撥浪鼓往自己的宮殿走去,這一次他借姜義與張蒼的手做了不少小東西,撥浪鼓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些積木、七巧板、小推車之類的,倒是子嬰再大些才能用上。
一路溜達著回到了自己的宮殿,胡亥見到了等在正殿里的灌嬰。
灌嬰的神『色』嚴肅,看上去有幾分苦惱。也不知遇到了什麼麻煩。
「公子。」灌嬰見胡亥回來,連忙行禮。
「遇到麻煩了?」胡亥將手中的撥浪鼓放在一邊,邊向著主座走去,邊問到。
「公子,之前燒制玻璃製品的匠師有一人失蹤了。」灌嬰沉聲道。
「怎麼回事?」胡亥端坐下來,指了指一旁,示意灌嬰也坐下。
「燒制玻璃製品的匠師都是經商節先生精心挑選過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家人也皆在我等的保護之中,現在突然失蹤,必然是被他人劫掠。」灌嬰道。
「可有什麼線索?」胡亥聲音冷靜道,臉上毫無波瀾,既然有人將匠師劫走,多半不是為了匠師的『性』命,而是為了匠師手中所掌握的燒制玻璃的技術。
只要那位匠師不說,想來也不會被人殺人滅口。
「嬰暗中查探過,此事多半是南陽王家所為。自從蜡祭之後,公子名下商賈與人交易之時多受針對,其中這南陽王家所控的商戶針對的最為明顯。」灌嬰又道,「嬰接到密報,王家前段時間正在暗中探查玻璃一事,且王家管事王衡近日到了咸陽,這兩日閉門不出,正是他派人抓了匠師。」
「那你為何不直接報官?」胡亥問道。
「南陽王家是世家豪族,關係盤根錯節,嬰不敢妄動。」灌嬰道,如今帝國與這些原六國的世家豪族關係本就不睦,若是貿然動手,他擔心為公子招惹麻煩。
胡亥有些不耐煩。他用手指敲了敲桌案道:「不必瞻前顧後,直接讓人出手,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拿到這個王衡劫人的證據,將匠師救出來,然後直接把他送進大牢。」
既然敢在這種時候對他的勢力動手動腳,就不要怪他把這些傢伙的手腳砍掉,或者更甚一些,直接把這王家連根拔起,也能殺雞儆猴。
「這王家名聲如何?」胡亥問道。
灌嬰冷笑一聲,道:「不過是些欺世盜名之輩,表面上是名門望族,一個個光風霽月,暗地裡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只是庶民畏懼其權勢,敢怒不敢言罷了。」
胡亥冷笑,這樣的話……那他就更不必手軟了。仟仟尛哾
「先將匠師救出,把王衡送進大牢,放出話去王家與本公子作對,本公子絕不會輕饒,至於其他的倒是不急,這王衡既然是王家的管事,對他主家的事情自然了解的透徹,到時一問便知。」胡亥道。
灌嬰領命而去。
公子行事似乎更加肆意了些,一旁的陳牧看著胡亥,暗自憂心,上前一步道:「公子可要將此事告訴大公子。」
「……不必了,這等小事怎麼能麻煩王兄。」胡亥道,若是以往,他自然懶得搭理這些人,直接把事交給其他人處理了便是,但是這些人現在撞了上來,倒正好給無聊的他找些事做。
「更何況,我大秦律法嚴明,又怎能容忍這些囂張妄為之徒逍遙法外,本公子將他們繩之於法,也算是還萬民一個公道。」
所以絕對不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才找這些人撒氣。
……
小小的撥浪鼓很招子嬰的喜歡,每次聽到咚咚的鼓聲,這小胖糰子都笑得開心。
而幾天之後,灌嬰再次到了咸陽宮中,給胡亥帶來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王家管事王衡的府邸有下人沒有忍受住重金的誘『惑』,將王衡劫掠匠師一事抖摟了個徹底。
然後這王衡自然是被抓進了大牢,但這人卻拒不承認劫掠匠師一事,只稱是下人所為他並不知情。
胡亥聽灌嬰說完,輕笑一聲:「走,隨本公子去看看,這煮熟的鴨子如何嘴硬。」
「公子要出宮?」陳牧見胡亥要向外走,連忙問道。
「不錯,這宮中無聊的很,本公子要出去遊玩一番。」胡亥說著就向外走。
陳牧囑咐了一旁的侍從幾句之後,連忙跟了上去。
說是出宮遊玩,胡亥還是很有目的『性』的直接去了咸陽城大牢,所幸這大牢距離咸陽宮不遠,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地方。
帝國公子親至,這一路算是暢通無阻,幾人直接進了幽深的大牢,穿過隱隱泛著血腥氣的廊道,胡亥幾人終於見到了王衡。
牢房之內,白面長須的王衡正盤腿坐著,看上去還算鎮定。
「打開門。」胡亥對一旁的獄卒道。
獄卒猶豫了一下,回道:「回公子,牢獄之門無令不可隨意打開。」
這意思便是拒絕了。
牢獄之中的王衡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他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是胡亥,也見過胡亥的畫像,是以胡亥一出現他便認了出來。不過他卻並不擔心,大秦律法嚴明,便是帝國公子也無法仗勢而行。
胡亥見狀,也不氣惱,轉而瞅了陳牧一眼。
陳牧老實的拿出一個令牌,遞給獄卒道:「開門。」
獄卒接過令牌一看,便恭敬行禮道:「謹遵大人令。」
說完,便在王衡驚訝的目光中打開了獄門。
胡亥遞給陳牧一個滿意的眼神,他就知道陳牧既然沒有勸阻他,反而跟著來了,絕對會有辦法。
「好了,你離開吧。」胡亥對獄卒說。
陳牧對著獄卒點了點頭,獄卒很快便離開了。
待無關的人都離開了,胡亥看向王衡道:「看來,你現在可以說一些本公子想知道的東西了。」
「那匠人出現在我的府邸是下人擅自所為,我並不知情。」王衡壓下心中的一絲慌『亂』,平靜道,「那下人已經認罪,公子若想要了解什麼,盡可以去問他。」
「可惜本公子想要了解的是王家的事,王家橫行作惡這麼多年,本公子不相信他們沒有留下證據?」胡亥摩挲著手上的暖爐,道,「難道你認為王家明明目張胆的給本公子下絆子,這罪責你區區一個管事,就能擔下?」
王衡聞言,瞳孔驟然縮了一下,隨即道:「我王家坐正行端,還請公子莫要妄言。」
「本公子沒有耐心與你廢話。」胡亥盯著王衡,『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本公子只想要證據,你若說便好,若是妄圖隱瞞,那本公子心情不好,也只好在你身上發泄一番。」
王衡被胡亥笑得後背發涼,這明明是一個不過十歲的小童,卻讓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比王家家主亦不遑多讓。
胡亥向著王衡走了兩步,陳牧緊隨其後,警惕的看著王衡。
「你看上去並不害怕?是因為在這裡無人敢動用私刑?還是因為你認為王家能保住你?」胡亥輕點了一下嘴唇,笑容更加柔和了些,「可惜……你現在的『性』命就掌握在本公子的手中。」
「本公子若是想現在殺了你,你便看不到明早的太陽……啊,不對,就算活著,你也見不到明早的太陽。」胡亥掃視了一下牢房,笑道。
王衡卻領略不到這有何好笑,他只是隨著胡亥的話,周身感覺到一陣陣的冷意,森寒無比。
「始皇陛下,最重法治,公子私下殺人,不怕惹怒陛下?」王衡強自鎮定道。
「你以為父皇會為了你一個區區下民而懲罰我?更何況,你若死了,與本公子何干?」胡亥不在意的說。
一旁的陳牧聞言立刻道:「此間之事,皆是臣所為,自然與公子無關。」
「……在下不可能背叛主家。」王衡攥緊了雙手,沉聲道。
「呵~」胡亥看著王衡,輕笑一聲,明明已經動搖了,卻偏偏裝成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真是難看的很。
「本公子聽說過一種刑罰,名為凌遲,據說這種刑罰是用漁網將人網住,然後將網眼中『露』出來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一共要割三千刀,將犯人身上的血肉盡皆割去,才會讓人死去……」胡亥的視線從王衡身上移開,悠悠道。
「……這樣的過程需要持續三天的時間,期間犯人還需以『葯』物續命,才能保證不會中途死去。」胡亥說著,看向了臉『色』慘白的王衡。
「我卻是不信有人可以挨千刀而不死,一直很想在人身上嘗試一番。」
王衡卻是再也保持不了淡然的神『色』,驚懼的看著胡亥,顫聲道:「你,你這個怪物!」
胡亥卻沒有理他,而是對著陳牧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可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不過,臣刀法不精,割滿三千刀怕是無法做到。」陳牧羞愧道。
「無妨,能有千刀也能證實這刑罰確實可行。」胡亥說著,皺了皺眉就向外走:「本公子不喜歡這個地方。」
「至於這王衡,就交給你了。」
王衡掙扎了一下想要站起來,卻被陳牧死死按住,陳牧還隨手在王衡嘴裡塞了團布,才道:「公子放心。」
胡亥卻已經走出了牢門,身後跟著噤若寒蟬的灌嬰。
胡亥踏出了牢獄,卻是腳步一頓,因為幾步之外站著的正是他家王兄。
「王兄,你怎麼來了?」胡亥快步走到扶蘇身前,問道。
「我聽說你來了這裡,便過來看看。」扶蘇看著自家幼弟,心情有些複雜,「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胡亥聞言,『露』出一個天真甜蜜的笑來,輕快的回道:「怎麼可能,我只是嚇嚇他。」
圍觀了全程的灌嬰:……不敢信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