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工具人曹祤
曹祤冷颼颼的目光射向舒格,舒格連忙收住,轉而打聽大阿哥想要幹什麼。
小廝明顯也是不清楚狀況,只說大阿哥會在上次的茶樓等著,其他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曹祤略微思索,便讓小廝先走了。
舒格將書放回桌上,手上閑不住的拿了個橘子拋來拋去:「你打算去啊?」
曹祤不答,問道:「你覺得大阿哥為什麼要見我。」大阿哥知道的很多,是單純的見他,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呢。
舒格抓著橘子歪著頭想了一會:
「大阿哥拿下首功,甚至不惜對自己的人下手,肯定是願意繼續將戶部的差事辦完,要不然這個首功沒有意義。」
曹祤點頭贊同:「有理。」
「所以,大阿哥想要拿到功勞,就必須站在太子和三阿哥一邊。」
舒格把手中的橘子轉了個圈,看著曹祤認真道:
「如果你跟大阿哥不是自己人,那他找你無非就是因為曹家在這事上,跟他們站在一個位置唄。」
曹祤滿頭黑線,一個橘子就砸過去,沒完了是吧,明知道剛才那是誤會。
舒格嘻嘻一笑閃身避過了橘子,就聽曹祤說道:
「那麼問題來了,大阿哥會主動幫太子嗎。」
舒格沉默。
以傳言中太子和大阿哥吵架的頻率,還真不好說。
曹祤眨眨眼,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大阿哥不會幫太子,但他會搶功勞啊。◥..▃▂
他想搶在太子前面破案?
那找自己,恐怕多半怕是因為帶著他,跟帶著半塊免死金牌一樣,康熙會偏袒,太子不敢動。
好嘛,分析來分析去,工具人實錘。
懷著非常複雜的心情,曹祤決定溜出去看看。
大阿哥約的時間是戌時一刻,也就是晚上七點左右,曹祤和舒格商量好,讓他待在院中拖住錢靖,自己則換了身不打眼的衣服,趁夜色掩護摸出院子。
茶樓中。
大阿哥早早就到了,沒等到人也不著急,曹祤要是不來,他還有其他法子見人,就是麻煩一點。
他頗有興緻嘗著掌柜的推薦的新茶,心中盤算著怎麼跟曹祤溝通。
曹祤到達后,發現茶樓晚上的生意比白天好太多,一路走上樓都沒見有空位。
小二得知曹祤要去的包廂后,非常殷勤的在前帶路。
看得出,大阿哥應該是茶樓常客。
進入包廂,立馬曹祤就感受到大阿哥今天異常的「熱情」,比起前幾次的直爽,這次的他似乎有些刻意親近?
「坐吧,臉色比上次見好多了,就是有些瘦,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爺隨便點了幾樣。」
「要是不合胃口叫小路子去加。」
大阿哥阻止了曹祤行禮,話語中透著隨意和親切,之前沒考慮到曹祤的身體狀況,他還是有點愧疚的。
曹祤後背汗毛都炸起來了,兄友弟恭的路線走到他身上是不是不太對!
感受到曹祤看他的眼神古怪,大阿哥咳嗽兩聲恢復正常語氣。
他隱晦的瞪了一眼小路子,爺就知道皇家的兄弟,哪裡能用平民的相處方式。
小路子背後一寒,心裡哭笑不得,想起明相前幾天叮囑他,要讓大阿哥帶帶底下的弟弟們,能拉過來一個是一個。
他就多跟大阿哥提了幾句,和兄弟的相處細節,並告訴大阿哥,肯定有用。
但他絕對沒說,讓大阿哥把這一套用在曹家少爺身上啊,自己弟弟那跟屬下的兒子,相處方式能一樣嗎!
「曹祤,爺一直對你不錯吧?」
大阿哥見曹祤面上還是恭敬有禮,油鹽不進的樣子,收斂臉上的笑意,嚴肅起來。
他讓小路子拿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示意曹祤看看。
曹祤對大阿哥想幹啥,那是十分好奇,於是果斷接過盒子,打開后就聞到一股怪味,那味道提神醒腦直通天靈蓋。
看著那一坨黑乎乎的東西,他好半天才緩過來。
望著打開之前,就坐到窗戶旁的大阿哥,曹祤嘴角抽搐,你故意的吧!
不氣不氣,曹祤熟練的安慰自己,隨後驚咦了一聲,不確定的道:「這是藥渣?」
說完,也不等大阿哥回答,他用手捻起一點,放在眼前仔細辨別。
當然,看是看不出什麼的,就那股混著泥土的難聞味道,曹祤就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近期熬的葯,還被人埋起來過。
就是不知道大阿哥是哪挖出來的。
大阿哥早就看過盒子里是什麼,見曹祤還湊上去聞,頭皮發麻,隨後湊近幾步交代:
「爺可是費了大功夫把你弄出來的,要是身體不舒服你就早說!」
曹祤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家那個超偏僻的院子,以及那堵塌了一半的牆。
回去就讓人堵上!
感受手中藥渣的藥味不太明顯,曹祤手指用力,將藥渣碾碎,再次湊近聞。
眼見曹祤拿著藥渣越湊越近,大阿哥心有餘悸,忙加大音量:「這東西不能嘗!」
實在是上次曹祤直接把康熙的葯吞了的行為,讓他不得不警惕一點。
可別真的研究入迷了,啥都往嘴裡放。
曹祤一頭霧水,狐疑的看了一眼大阿哥,正常人誰吃這個?
小路子機靈的在一旁準備了凈手的盆、毛巾,曹祤上前享受了一把大阿哥的待遇,再道了聲謝。
小路子連聲說不敢,在大阿哥的示意下,帶著桌上的盒子,退了下去。
這才到說正事的時候。
對於自己三弟闖出的禍,大阿哥原本是打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恰巧」得到點有意思的線索后,他就不這麼想了。
線索送出去吧,太子拿好處。
線索不送出去吧,他出頭罪了人,沒準首功還拿不到。
由此,大阿哥鬱悶之餘,得出結論:以後絕對不當出頭鳥。
糾結很久,他又把主意打到曹祤頭上,如果是他和曹祤一起意外的,巧合的破了案,皇阿瑪也不能說什麼。
他現在也不少人盯著,有些事根本不方便出面,曹祤倒是正好。
太子不是怕跟曹祤走的太近被別人猜忌嗎?他可不怕。
從某種意義上,大阿哥很記仇,非常記仇。上次太子把曹祤偷渡進行宮的鍋,他可是一點都沒忘。
秉著太子做初一,他做十五的想法,大阿哥看著重新坐回桌旁的曹祤勾起嘴角。
至於...事後大概率被皇阿瑪罰,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見大阿哥盯著他不說話,曹祤主動開口:「這就是褚大人日常吃的葯吧?」
開門見山,一針見血,絲毫沒給大阿哥賣關子的機會。
大阿哥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將自己掌握的信息,包括請大夫查看藥渣得出的結論,也一併說了出來。
褚從心倒地之前一直都有病,是慢性病,只能靠葯控制,不過這副藥渣中卻不是那麼簡單。
曹祤聽的點頭,他剛才查看的時候也發現了不對勁,多了一味葯。
這味藥單獨吃強身健體,混在這副葯中,中和了藥性,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會讓病沒法控制。
這就衍生出了一個問題,喝這個葯是沒法控制病情的,但褚大人什麼時候會倒,也沒法控制,難不成還真是巧合?
而且要到猝死這一步,起碼要喝上大幾個月,病情才會發展的這麼快。
對於曹祤提出的疑問,大阿哥擺擺手,說他也不知道,是查其他事情的時候,查到藥渣,就深入了一下。
對此,曹祤表示懷疑,要是大阿哥直接說他在褚府中安插了線人,他沒準就信了。
畢竟,曹家那個小廝就是前車之鑒。
曹祤沉吟片刻后,問道:「給褚從心看病的大夫,不可能沒發現葯的問題。」
大阿哥眉毛一揚:「太子早上還派人去找了那大夫,說是褚大人脈象一直很正常。」
「府中剩餘的葯經過太醫查看,沒有問題。」
曹祤眉心一跳,聽出了話外之音,太子不知道葯有問題。
「怎麼樣,要不要跟爺搭個伙,咱們悄悄的查查看?」
「查出來了就上報,查不出來就當沒這個事。」
大阿哥終於找到機會,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說實話,曹祤心動了,但他避開了大阿哥的邀請,轉而問道:
「大阿哥,能否告知藥渣是怎麼得來的?」
他有理由懷疑大阿哥可能被人騙了,事情到這份上,要是大阿哥和他再搞出點啥事。
康熙可能就不止是表情精彩了,說不定會讓他和大阿哥接下來幾年,都過的很精彩。
所以這點不說清楚,沒法愉快的合作。
大阿哥可能是知道太多之後,生出一種債多不壓身的感覺。
甚至曹祤也想體會一下。
於是,他不僅不攔著曹祤追根究底,還將自己怎麼查到的東西,以及其中的隱秘說了一大部分。
「這事也說來話長...」
大阿哥先感嘆了一句:
「褚大人很久之前外放的地方,出現了旱災,上給朝廷的摺子被當地知府壓下...」
曹祤點頭,起因經過他聽舒格說過。
「那個知府與明相關係不錯,但明相為人正直,肯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所以在他借用明相的名義,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被發現后就被皇阿瑪罰去了寧古塔。」
曹祤震驚了,大阿哥你這就相當於直接在說,知府是我的人,背叛了我,被我阿瑪罰去做苦力了。
他努力維持表情,咽了咽口水,看向大阿哥:「那跟這次的事情有什麼牽扯?」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
「那知府後面的人躲得這麼深,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啊,他想打壓褚從心,爺就稍微的關注了一下,派人去打探打探。」
大阿哥一臉我是為了他好,所以派人去的表情,讓曹祤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上面說是借用明相的名義,下面就變成了爺不會善罷甘休。
說漏嘴了親。
「想著那人一次沒成功,可能還會來第二次,於是打探的人就一直沒撤回來,沒想到褚從心很機靈,用生病當借口賴在翰林院不走,愣是不給人下手的機會,也沒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直到發生這事,爺想起褚府中打探消息的人,就叫來問了問。」
「說起這個,也是爺眼光好啊,這人就是原來是在廚房打雜的,結果因為出手大方的緣故,深受褚府下人的喜歡,現在已經是管后廚的管事了,據說褚大人準備讓他接手管家來著。」
大阿哥一臉感嘆,然後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咳嗽一聲,生硬的轉折:
「后廚一個他介紹進去的小廝,有天不小心將葯弄灑了,正好他撞見,收了點好處后就偷偷去配了一副新的,讓小廝將原來的藥渣埋在花盆下。」
大阿哥攤攤手:「於是,我就讓他挖出來了。」
曹祤看著大阿哥的表情,嗯,很真實,看不出在說假話,不過有可能是半真半假。
這些阿哥們吶,以後還是要離遠點,記仇不說還到處放眼線。
曹祤很快意識到大阿哥坦誠的原因,這是篤定他不敢往外說啊。
他轉頭看了眼大阿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大阿哥淡定喝了口茶,毫不示弱的回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