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你,曹祤,看錯爺了!
這次奏摺砸的十分准,正中大阿哥額頭。
大阿哥不由的抖了抖,瞬間感受到頭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心裡倒抽一口涼氣的同時,還有一點慶幸。
虧得他早知道曹祤的身份,不然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罰跪發火,恐怕就是想破頭也不會明白錯在哪。
死的不明不白多慘,大阿哥低頭苦笑,誰能想到一個臣子的兒子,居然有隱藏身份啊。◥..▃▂
康熙看著自家大兒子不躲不閃,積極認錯的好態度,心中怒火被堵的不上不下,不好發作。
人家用的方法是不太妥當,但差事辦的好啊,沒見御史台的左都御史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康熙也是有苦難言,幸好御醫說只是鬱結在心吐的淤血,最後,他看著大阿哥,非常憋屈的吐出幾個字:
「滾滾滾。」
大阿哥原本以為曹祤都那樣了,他不跪個半天,肯定是說不過去,聽到康熙讓他滾,立馬眼睛一亮,就想起身告退。
起身之前,大阿哥突然想到,作為一個不知道為啥罰跪的兒子,現在不應該這麼平靜才對吧...
嗯,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表情瞬間變換,裝腔作勢的伸手,揉揉紅腫的額頭,眼中帶著委屈看著康熙。
康熙平日見慣生龍活虎的大阿哥,見他額頭紅腫的包,隱忍中帶著委屈的告退,琢磨自己是不是太過了,畢竟老大不可能針對曹祤,或許真的是無心。
看著兒子走出去的背影,康熙對著梁九功長嘆一聲,小時候這個兒子雖然倔點,但找他炫耀的樣子,多惹人愛啊。
現在...這闖禍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旁邊的梁九功嘴上安慰著康熙,心裡卻憋著笑,知道這一茬算是過去了。
隨後,康熙到底心疼兒子,吩咐梁九功去取點葯送到惠妃宮裡,順便讓太醫再去給曹祤看看。
說實話,大阿哥也是從曹祤生病中得到啟發,想著自己要是也病了,皇阿瑪就不會罰跪了,於是惺惺作態的表演了一番,實際上走出御書房,立馬恢復平時的狀態。
額頭上那點紅腫算什麼,還沒有天天苦練騎射的手臂疼,就是有些不雅。
大阿哥摸摸額頭,打算去惠妃那請個安,擦點葯再打道回府。
不得不說,康熙真的了解大阿哥,將他接下來的行動路線,猜的死死的,連葯都是直接送到延禧宮惠妃那。
延禧宮屬於東六宮,是康熙專門賜給惠妃的,從景和門穿過去是最近的路線。
大阿哥抬腳就帶著小路子往景和門走,以免遇到更多不想見的人,丟了面子。
只是,他還沒走兩步,抬頭就看見了不遠處對著他微笑的太子殿下...
大阿哥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毓慶宮來御書房也要走景和門...
所以,曹祤吐血的事,太子應該還不知道吧?
——
隔天,各宮的宮女太監們也有了新的談資: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在御書房門口大吵一架,差點動手,皇上一氣之下讓兩人抄書去了。
不久,這消息就傳到了宮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將其歸納為兩人不合已久的證據之一。
早朝上,康熙毫不意外的收到了雪花一樣的彈劾。
內容十分一致,要麼是直接說大阿哥太過分,要麼委婉的說大阿哥太過分。
康熙面上認真看著奏摺的內容,實際心裡明鏡似的,大阿哥鬧出的幺蛾子,那些言官能忍下就怪了。
合上手中的奏摺,他頗為敷衍的開口道:「朕這個兒子還小,不懂事,行事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朕會酌情處理。」
朝臣們聽完面面相覷,完了?就這麼一句就沒了?
您找借口也認真一點吧,大阿哥叫還小?我們上了這麼多摺子,您倒是酌情處理一下啊!
康熙眼角餘光往下一瞟,看見底下的大臣們臉色變了又變,心裡覺得好笑。
有些人一旦放任,就覺得欠錢不還天經地義了。
是的,他的意思就是參人的摺子你們儘管上,反正錢得還。
喻圖海站在人群中儘可能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康熙又怎麼會放過他,直接點名問他大阿哥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怎麼會?大阿哥來臣府中都是按規矩來的,是臣....」
喻圖海絞盡腦汁為大阿哥開脫,比起解釋幾個花瓶為啥幾萬兩的,還是說點好話來的簡單。
什麼大阿哥是為了辦好差事,不小心砸了花瓶,大阿哥為了差事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到最後,上摺子挺喻圖海的大臣都滿臉麻木,低頭不語,心中只剩一個想法:喻大人是有多少不明財產,才能說出這麼違心的話!
關鍵時刻慫什麼!不就是大阿哥,不就是皇上的兒子嗎,皇上的兒子多著呢!
當他們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康熙的表情,見那位正一臉和藹的看著喻圖海,顯然很滿意他的回答。
於是趕緊再次低頭,算了,皇上的兒子得罪不起。
索額圖明珠等人都穩如泰山,站在一旁看戲,打定主意不插手,彷彿置身事外,康熙也不點他們說事。
最終,早朝以大阿哥還小結尾。
雖然大阿哥帶著曹祤作死,連續惹到康熙和太子,但連續兩頓罵顯然都沒能影響他想辦好差事的心。
派人盯著喻圖海去戶部還錢后,大阿哥讓手下將名單上的官員進行一對一的拜訪。
前車之鑒喻圖海還擺在那,這批人十分配合。
從第二天戶部的熱鬧場景來看,幾萬兩花瓶砸出的效果非常顯著。
大阿哥十分自豪的看著名單上一筆筆銷掉的賬單,太子算什麼!老三算什麼!有他辦事利索嗎?
由大阿哥一手攪動的風風雨雨,都已經與曹祤無關,他都還沒等到大阿哥的後續,人家就不帶他玩了。
曹祤望著桌上源源不斷從大阿哥府中送來的賠禮,他也清楚,可能不是大阿哥不帶,而是不敢帶。
但曹祤心癢的很,那種知道外面鬧的天翻地覆,不能吃到一手瓜的感覺,真的不爽!
而且某種意義來說,這個瓜還是他種下的,大阿哥都行動了,剩下幾位阿哥距離動手還會遠嗎。
還有他跟太子說過,等幾位阿哥處理好之後,再借題發揮,也不知道太子聽進去沒。
曹祤忍不住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終於在他壓制不住自己之前。
舒格帶著李明禮塞的一車土特產來到了曹府。
李明禮上任的地方在距離京城不遠的清和縣。
前任縣令走之前,留下不少爛攤子,外加幾個主簿面和心不合,將差事辦的亂七八糟。
於是,舒格就被李明禮抓了壯丁,天天在縣衙中幫忙處理事情,忙的昏天黑地,提前體會到當官當禿頭的感覺。
接到曹祤到京的消息,舒格感動的都快哭了,兄弟終於來了。
當即,抱著沒處理完的一堆公文,踹開了李明禮的書房,說他要去看曹祤。
李明禮嘆了口氣,伸手將滿桌的公文挪開,提筆寫了封信交給舒格。
然後說要邀請曹祤來清和縣遊玩,讓他了解下風土民情。
舒格經過這段日子的摧殘,秒懂他的意思,拍著胸脯表示一定將話帶到。
並保證,他一定把曹祤弄來,要是曹祤不來他就不來了!
看著舒格嘚瑟的樣子,李明禮差點沒失手將手中的筆砸過去。
兩人笑鬧一陣,李明禮吩咐管家備好馬車以及各種當地土產,依依不捨的將舒格送上車。
望著馬車走遠,李明禮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
站在門口許久,他回頭道:「去請蘇和泰大人過來赴宴。」
身後的小廝應聲而去。
——
曹府的下人們對常常來拜訪舒格非常熟悉,幫著把馬車上的東西拿下后,輕車熟路的將他帶到曹祤院子。
院中,曹祤倚窗而坐,拿著棋盤跟自己下著棋,看上去風雅的不行。
他手中的棋子一直翻轉,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麼走。
實際上,對於不能出門看熱鬧的怨念,讓他把棋子都快摳出個洞來。
這心理估計也只有負責看著他的錢靖能理解一二。
看到舒格走進來,曹祤心裡一陣激動,手中的棋子一抖就砸在棋盤上。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愛吃瓜的人,比如眼前這位。
舒格不緊不慢的搖晃的扇子走上前,將剛才摔落的棋子撿了起來放入旁邊的盒子,隨後笑著跟曹祤打招呼。
「幾月不見,你還是那麼悠閑。」
說完看了看曹祤的臉色,擔憂道:「不是病了?怎麼不好好養著,下棋勞神。」
曹祤指了指旁邊的棋譜:「我心裡有數,按上面的殘局擺擺打發時間而已。」
其實他也看不懂,但一般想事情的時候,拿著棋子的話,就覺得特別有范,特別能糊弄人。
錢靖給舒格倒上新沏的菜,忍不住插嘴:「才不是呢,少爺一早上就在這坐著,咳嗽也沒停過。」
馬上,曹祤就感覺到舒格看他的眼神不對了,裡面飽含譴責。
看吧,就知道你沒好好養病!
於是曹祤默默轉頭盯著錢靖,夥計,你比我入戲還深啊。
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家少爺是裝病!
舒格在曹祤對面坐下,還吩咐錢靖取條毯子給曹祤搭上,隨後道:「你別瞪他,錢靖這不是為了你好嗎。」
曹祤:「...」他瞪了嗎,他只是想讓錢靖清醒一點!
舒格見曹祤理虧不語,自顧自繼續話題。
「明禮還讓我帶你去清和縣看看,但你這樣子一時半會都出不了門把,哎,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慘。」
曹祤恢復常態,端著茶喝了一口,回道:「不是跟著去見世面了嗎?」
舒格搖搖頭,又點點頭開始訴苦:
「確實是見到世面了,東村的人偷西村的狗,找到的時候,在鍋里燉著了,兩個村的人為這狗大打出手。」
「鎮上的酒樓遇到吃霸王餐的,還沒動手呢,人就倒了,現在倒好還在飯館門口賴著,都來找衙門做主,總之就沒個消停時候。」
「那幾個前任知縣的主簿就更過分了,一個個的狗眼看人低,也不好好做事,聯合起來給下馬威...」
「明禮雖然家裡沒什麼人了,但他未來岳父是御史台的人啊,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膽子得罪。」
聞言曹祤笑笑,接話道:
「縣官不如現管,更何況他們沒犯大錯,御史台管得著就怪了。」
「再者,錢大人那剛正不阿的形象,稍微查下就知道,就是他兒子的事情,他也未必肯插手,更何況明禮和錢小姐兩人還沒有成親。」
舒格點點頭,見錢靖還沒回來,毫不見外的起身,自己給自己續了杯茶,還順道給曹祤又來了一杯:
「你說的有理,他們也就是趁明禮不熟悉的時候鬧上一鬧,也都不是什麼大事,之後要是有解決不了事情,那...」
「那就解決製造事情的人。」
曹祤順口就接的話,把舒格嚇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歪了一下。
隨後,他來了興趣:「怎麼解決?」
曹祤尷尬的清清嗓子:「我就隨口這麼一接,你還當真了,你剛才想說要是解決不了事情,那就怎麼?」
舒格一愣,歪頭想想:「我忘了。」
兩人都沒什麼事,有一搭沒一搭交換著各自知道的信息。
舒格聽到曹祤提起大阿哥帶他去砸場子,一下就樂了。
他在京城買了個三進的院子,進京后是回家修整了一番,才到曹府來。
家裡的管家對京城的事情一直留意著,所以大阿哥做的事他也聽說了,就只沒想到,曹祤還去幫了把手。
再者,他家管家說的,真沒有曹祤這個現場版聽起來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