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殺戮狂想
夜半，玖玖子怎麼都睡不著，她獃獃的望著天花板。
寧靜的夜，蔚藍。
突然，她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黑色的東西飛進了房間。
她只來得及瞬移到樓下，然後，就聽見了劇烈的爆炸聲，她，抬起頭，眼前已經是一片火光。
玖玖子知道會到來這一刻，但是她仍然沒有換酒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
玖玖子跪倒在地上，她抱住自己那纖細修長的雙腿，將頭埋進去，哭了起來。
她哭的很難過，哭著哭著，很久，她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來時，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握著刀的女人，女人的身體被綠色的蛛網包裹，那綠色也覆蓋上了她全身的皮膚。
那是玖玖子的蛛毒，很恐怖，而且很厲害，但玖玖子從來不用，因為她覺得這種毒會讓人痛苦，她總是將人一擊斃命，就是不希望那人太過痛苦。
那之後，她幾個星期都沒有接任務，直到組織開始催促她。
如果說之前她對組織是深信不疑的話，那麼這一次，她第一次產生了懷疑，她開始懷疑這個組織了。
半年後。
「吧嗒……吧嗒……」
是雨滴的聲音嗎……當水珠掉落地面，總會發出「吧嗒」聲。
但是這個聲音不一樣，它不清脆，它渾濁，黏膩。
是什麼？這一次，滴在臉上了。
「嘶--」感覺到了，不僅僅那一滴，還有很多相似的感覺從臉上滑過。如同油滴似的，一點一點的挪移。
感覺到了，不僅僅臉上，背後也很驚悚，軟的，特殊的軟。
眼睛，為什麼睜不開呢？
好疼……好痛苦……
沒有力氣，所以才睜不開嗎？
伴隨呼吸……好刺鼻的味道，很熟悉，有些甜腥，有些暈眩，有些瘋狂，是血吧……
「唦唦唦……」有東西在動！必須趕緊起來……
突然浮現的紅，
如同初生黎明，卻是落日餘霞。
眼睛，睜開了……
但，這是哪裡……
果然在下雨啊，伸出手，想接一點雨……血跡斑斑的手……摸到臉上……
臉上是刺骨的涼，但沒有風。
這是什麼？「嘶噶……」如同廢棄的水車，竭盡全力的拉出長長的摩擦，留下划痕……
為什麼喉嚨里會發出……
猛的低下頭。
雙腿之下，是一片腐爛的綠色，皮開肉綻，腐爛不堪。
猛的抬頭，血色里，是鋪滿的屍體。
圍繞在這個世界，填滿所有，無邊無際。
有的，一**露在血色上，有的，乾脆只露出一隻手。有的，在血色上下沉浮。
不論轉向哪都是，屍體和血液的海洋。
「撲通……」世界突然下沉。
無法呼吸。
溺水的感覺，窒息。
沒有地方借力。
渾濁，在泥沼下慢慢的深陷，無法擺脫，緩緩包覆。
突然，一切消失，只剩下墜落。
下落很久，最終到達盡頭。
「啪啦！」好像砸進了積木里，不，是骨頭。
就在面前，斜斜的倒著一具白骨。
下垂的頭蓋骨閃爍著白森森的光，但是骨頭上有著刀痕，還有巨大的裂口。
突然，對上一雙空洞的黑色。
它抬起了頭，所有頭蓋骨都在這一刻，抬起了頭。
「啊！……」嘶啞的，
因為極度害怕而破音。
骷髏和喪屍的狂歡，一個人的逃亡。
隨手摸起的骨刺，無法抵抗圍堵。
不斷撲上來的利爪，傷痕出現在手臂，脖頸，腰腹，胸口，雙腿……
喘息，充滿了屠戮的節奏，好像舉起的閘刀。
那是屠夫最喜歡的聲音。
不斷的圍獵，像在泥潭掙扎的牲口，掙扎，只會沉的更深。
跑不動了，身體打顫。
「轟隆……」
是流水的聲音，不斷猛擊地面的。
回頭，是巨大的浪濤，無邊無際，如同突然出現的。
從一端到另一端，然後滾滾向前著。
跑啊，跑啊，它們沒有下死手，就像追逐獵物的猛獸，
喜歡一點點逼近獵物的絕望。
遠處，那是……光！
黑暗之中的光，一定是得救了！
突然，腳下一緊，摔倒！
腿……腿被纏住了！什麼東西！
砍掉！對，砍……
「啊！……」
沒關係，用一條腿……
另一條腿被纏住了，砍掉！砍掉！
雙手還可……雙手……
雙手上，是一圈圈環繞的……
再次，被血水淹沒。
陷入黑暗。
「啊！……」從惡夢中驚醒的她，猛然坐起。
她，玖玖子，獵標：影，十八歲少女，殺手界奇才，有「宗師之下第一人的稱號」。
一人滅一千人都輕輕鬆鬆的她，如今卻因為一個夢而如此狼狽。
此時的玖玖子跪坐在床上，渾身都在顫抖。
白皙的肌膚從睡衣里裸露出來，隱隱的透出一些濕氣，微染灰色。
銀色的髮絲緩緩垂落，從雙肩一直披到腰后，在藍色的月水裡閃亮。
她跪坐在那裡，柳牙的眉梢微蹙，紅色的眼眸眯著，緊緊咬著紅唇。
在蟲界，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每周的報紙上都會出現她，以及，她的樣子。
各大雜誌報上的頭條人物，蟲界赫赫有名的大明星，走什麼路線？不，她不是養成明星，她是殺手。
但是她卻被一蟲界的粉絲關注著。
這並不是玖玖子自願的，她已經有了戴著面具出門的習慣了，本來她只有在接任務期間才會戴的。但是，她那頭銀髮，還有讓人羨慕的身段，還是太醒目了。
所以，要把自己包裹在風衣里。
玖玖子穿戴的嚴嚴實實，走出門去，來到街道上。
就算如此，風衣下流露出的冰山一角，還是讓街上的行人紛紛觀望。
這樣一個女孩，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就讓人忌憚，而且，這裡還是黑色步行街。
夜城，黑色步行街。始終籠罩黑暗的城市和最黑暗的街道。
這個「黑暗」，附帶著雙層含義，物理和社會。
這是位於桌面以下的小城市，不論何時，始終充滿著陰影，密而不宣。
但是最特殊的，還是這裡的人。
每一個人都地位不小。
因為這裡，是惡的匯聚之地，城主都是黑幫的首領，所有罪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拋頭露面。
不用擔心各個勢力的相互傾扎，夜城禁止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