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答案
身上依舊十分瘙癢。
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可是身材肥大腫脹的憎惡，卻沒有再理會蘇長二人的想法。
它抬起浮腫的雙腿，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之前蘇長殺死的魔女屍骸方向走去。
周圍匍匐的食屍鬼，也好似畏懼一般，識趣地朝著周圍退卻。
憎惡在鬼群中央，開闢出一條狹窄的道路。
憎惡來到了那具屍骸的面前，抓起女人的上半身，開始朝著肚子上的缺口裡面塞。
醜陋的頭顱，則是盯著魔女異變的部分，流下饑渴的涎液。
肢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怖的屍骸，成為憎惡貪戀的大餐，頭頂和肚腹兩張大嘴，開始滿足起自己的口腹之慾。
蘇長注視面前發生的一切。
身上更加癢了。
還有些想要嘔吐的慾望。
神志也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劉公瑾的頭盔下傳來虛弱而溫和的聲音：
「阿長……」
劉公瑾發出低沉的呼喚，可是那聲音在蘇長聽來好似逐漸遙遠。
「阿長……蘇長！保持理智！」
劉公瑾震聲喊道，頭盔的擋風板下滑過一閃而過的光。
周圍的食屍鬼被他的喊聲吸引注意。
憎惡也不經意地朝著他瞥去視線。
隨後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劉公瑾的聲音彷彿帶有某種魔力。
聽到他的話語，蘇長的眼裡逐漸恢復清明。
身上也不再瘙癢，嘔吐的慾望減輕許多。
像是才聽到劉公瑾的聲音，蘇長回應道：
「啊，小劉哥怎麼了？」
「你現在還能動么……」
「我沒事，我還好。」
從剛才的精神衝擊中脫離出來，蘇長回答道。
「好！」
劉公瑾話語間多了些振奮，他開口說道：
「那你聽我口令。」
「我數三個數，我們一起衝出去，你可要跟緊，千萬別掉隊。」
蘇長回答道：
「沒問題。」
聽到蘇長的回復，劉公瑾隔著密閉的頭盔，朝他點頭。
蘇長看不到裡面的面孔，但是仍然能夠聽到他低聲發出的口令：
「一！」
「二！」
「三！沖！」
劉公瑾低聲喝道，他揮動手中的丁字棍，將阻擋在面前的食屍鬼敲開。
牽住蘇長的手，領著他猛然竄出。
二人順著巨屍開闢出的通道，筆直地衝出。
在經過巨屍的瞬間，那個正在大快朵頤的傢伙，動作稍微放緩。
幾個食屍鬼想要伸手阻攔，卻被身邊其他食屍鬼扯住踝骨。
扯住踝骨的食屍鬼，朝著前方的食屍鬼搖晃著腦袋，喉嚨中發出怪異的響聲。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
……
二人很快離開埋葬區，順著平整的石板路朝著山路的大路狂奔。
直至奔跑到大路上，劉公瑾才鬆開蘇長。
蘇長落到一旁，不住地乾嘔。
彷彿在自己的唾液里，也開始蘊含某種腐爛的味道。
身後並未再次出現那嘈雜凌亂的咯咯聲，還有古怪的心音。
蘇長從挎包里取出一瓶水，猛灌一口，然後遞給劉公瑾：
「我們就這麼逃出來了？」
蘇長有些不可置信。
此刻他的心境已經平復，不再有之前那迷惘的嗜殺願望。
現在想來，卻多少有些后怕。
如果自己真的和那些傢伙出現衝突。
那麼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嗯，沒關係，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它們應該不會在追過來。」
劉公瑾故作輕鬆地用丁字棍敲了敲自己的頭盔。
頭盔重新化作細碎的零件，消失在他面前再次出現的扭曲空間中。
「這片城區後續會有人來回收的，我們不用為此擔心。」
「會影響到這裡的居民么？」
蘇長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有些嚴重的問題。
「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問題，這是一隻由憎惡主導的屍鬼小隊，只要為首的憎惡不離開那裡，它們就不會主動離開，等到它將貢品吃完，已經足夠等到回收的時間。」
劉公瑾回答道，隨後他像是想到什麼，開口補充道，
「只要他們能夠鎖好門窗，以及別過度關注外面的東西。」
「你放心，這裡不比老城，這裡的居民偶爾……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它們知道該怎麼做。」
劉公瑾的臉上明明帶著些許溫和的笑容。
可是那笑容落到蘇長的眼裡。
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今天過後，很可能會有很多人的生活受到影響。
有的人可能會死。
一想到這，蘇長就有些難過。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保護好自己，單憑我們兩個，沒有辦法處理這次的怪異。」
劉公瑾捂住自己的大腿，呲著牙。
蘇長連忙從口袋裡取出藥品，為劉公瑾進行簡單的包紮。
「這只是一處墓葬區……
嘶——
你輕一點！」
「啊，對不起。」
蘇長抱歉地說道。
劉公瑾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這次的情況比較複雜，只是一處墓葬區，便出現這麼多的食屍鬼，其他地區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怪異存在。」
「小劉哥，我有個問題……那個……」
想到剛才那個膨脹的巨屍，蘇長心情低落地開口問道：
「和你想得沒錯，那是我的室友，我的導師，-我曾經的傾慕對象。」
劉公瑾說出那個蘇長不願聽到的答案。
「也是你的養父，蘇白樓。」
「怎麼會……」
正在包紮的手頓時停下，蘇長有的情緒有些低落。
「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等我們到安全地方以後，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我們再慢慢聊。」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覆。
蘇長的心裡猶如翻江倒海，他忽然蹲下身去，將剛才喝下的水全部吐出來。
「我有點難受……」
頭很痛。
身上還有些發熱。
蘇長感覺自己的頭像是發著燒。
或許是由於身體沾染魔女的體液，或許是見到那些神秘的生物。
可是自己卻覺得很冷。
「沒關係。」
劉公瑾溫柔地拉著蘇長的手，將他整個人背到肩膀上。
「目睹神話生物會受到精神污染，我見過比這更為嚴重的情況，你能夠保持理智和現狀，已經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劉公瑾將手環貼到蘇長的額頭上，觀察測試的溫度。
隨後開口說道：
「溫度不算很高，只是很常見的異化現象，回去后我會提請對你的全面健康檢查，你放心，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的。」
貼靠在劉公瑾的肩膀上，蘇長只覺眼皮有些沉。
「嗯，謝謝小劉哥。」
他有些無力地說道。
「如果你想睡的話，你可以先睡一會。」
劉公瑾開口說道。
「我會照顧好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