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處,與眾不同

第十一章 此處,與眾不同

在吳克昂的注視下,馮明亮稍微晃了晃頭,然後就又湊了過來。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也不玩這些東西。」馮明亮指了指旁邊的遊樂設置之後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今天剛從寧遠坐飛機過來,飛機上吐慘了。」吳克昂嘆了口氣解釋道,「我現在感覺還好,就是有點累,睡一會就沒關係了。」

在不確定「樂於助人」的「祝福」是不是已經生效的情況下,吳克昂決定還是保險一點,把自己的情況和對方說個明白。這樣人家不會把自己的客氣當成是「不願意麻煩別人」或者「意識不清楚的拒絕」。

到底啥樣的才算是樂於助人,這個吳克昂自己也沒搞清楚。他現在只希望這孩子本身就本性不錯,這樣自己的陽壽應該也消耗不了多少。

之前走的時候黃奶奶可沒說讓一個人本性產生變化得消耗掉自己多少陽壽——反正40個武警戰士突然出現,這大概得用三十年。

這麼估計一下……大概一兩年?

吳克昂正在低頭苦惱,在一旁的馮明亮卻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馮明亮,我是華科附小二年級三班的。」

說完這段話,小馮同學就盯著吳克昂使勁看,似乎正在等待著吳克昂也做個自我介紹。

這感覺真是很奇怪,不光奇怪而且還有些好笑。但看在對方一片好心,而且還這麼熱忱的份上,吳克昂可實在是覺得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他可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奧特曼玩具的事兒呢。

「我叫吳克昂,我是……宋安省委幼兒園小班的。」吳克昂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然後握住了馮明亮伸過來的手上下搖了搖,「你好。」

馮明亮嚴肅的彷彿正在進行某項外事活動,把手收回來之後他才逐漸顯得像是個小學生了似的,「你要沒事兒……要不要一起玩?放心,我帶你。」

吳克昂苦笑了兩聲,然後搖了搖頭道,「我實在是有點累,你玩吧。」

馮明亮又看了看吳克昂,然後想了想,轉頭朝著自己媽媽的方向跑了過去。跑到地方,馮明亮從自己的書包里摸出了一顆裹著彩色包裝的糖,然後對面帶慍色的親媽解釋了一下吳克昂沒啥大問題,隨後帶著糖又跑了回去,。

「給你。」馮明亮遞糖的時候,臉上明顯帶著捨不得的神情。但他的動作卻一點猶豫都沒有,「我們老師前幾天早上也和你現在的感覺差不多,他吃了糖就好了。」

你的老師應該是低血糖,我這是沒睡夠。吳克昂有心辯解兩句,但無奈自己畢竟只有三歲,說的太多了人家不光會不信,可能還得當他是在胡扯。

吳克昂現在對「胡說」這個詞高度敏感,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句話又白白燒掉幾年陽壽。

那就順著人家的意思吧……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糖果,吳克昂嘎吱嘎吱的吃了起來。這玩意好像是某種太妃糖和巧克力糖的混合體,吃起來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粘牙。

「吃了糖,咱們就是朋友了。」臉上帶著肉疼之色的馮明亮又伸出了手和吳克昂握了握,「你要是喜歡吃糖,明天我再給你帶一根。」

和吳克昂又聊了幾句,馮明亮重新回到自己媽媽身旁,問清楚她再過大概一小時就能下班回家之後,馮明亮拎著自己的書包走了過來。他在吳克昂旁邊的躺椅地上盤腿坐好,然後掏出鉛筆盒和本子開始寫起了作業。

「你睡你的。」馮明亮對一旁的吳克昂說道,「我把這點作業寫完就行……」他頓了頓,用非常羨慕的語氣說道,「幼兒園沒有家庭作業吧?」

「沒有。」吳克昂搖了搖頭,有些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馮明亮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跡,「你們平時作業多麼?」

「平時還好。」馮明亮開始低頭寫起了作業,他一邊寫一邊嘟囔著,「就是這種一遍又一遍寫字的作業實在是煩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吳克昂在旁邊盯著的原因,馮明亮這一次寫出來的字工整了許多。儘管仍然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比他本子前面幾頁那堪稱狗爬的字體強出了太多。

又稍微看了一會,就在吳克昂準備再眯一會的時候,康敏和吳寧生出現在了大堂的兒童樂園區域。他們兩人叫過了吳克昂,然後聽吳克昂說了糖的事兒之後,鄭重向那位服務員大姐道了謝,隨後一家三口才離開了這個區域。

大姐眼見人走遠了,這才眉毛倒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馮明亮身後,一把擰住了小胖子的耳朵。

「誰讓你帶糖去學校的!」因為正在工作時間,而且這裡還是工作場所,大姐收拾自己兒子的動靜不算太大。她瞥了一眼作業本上橫平豎直的字跡,突然覺得心裡的火氣小了一點。於是手上的動作也就放鬆了。

「等回家了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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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這一頓飯吃的倒是很舒服,雲鶴這地方菜色口味偏重,而且時鮮也不少。至少酸辣藕帶竹葉菜梗炒肉絲魚籽豆腐之類的菜,不光香口而且還挺開胃。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現在似乎還不是喝藕湯的季節,吳克昂只能端著一瓶健力寶喝著解悶玩。

餐桌上,康敏正在和丈夫討論著購買國庫券的事情。和單位向其他單位購買國庫券的行動不同,個人購買國庫券和國債的行為雖然是合法合規並且得到有關部門鼓勵的,但好幾萬的購買總量決定了他們不可能直接去求購。

向個人購買,對方很難一次性拿出這麼多國庫券,向其他財政單位購買……他們壓根就不會和個人發生業務聯繫。

康敏現在和丈夫正在商量的就是怎麼處理這個矛盾問題——康敏的想法是,去雲鶴的國債交易中心直接掛牌,哪怕多交點掛牌費問題也不大。而吳寧生則提議兩手抓,掛牌當然是要掛的,而他自己還打算看看能不能去外面收購一點國庫券回來。

寧遠和雲鶴的不同之處也就在這兒,寧遠人普遍來說觀念更加保守一些。而且生活壓力也遠不如雲鶴和其他南方地區這麼大。在寧遠,雖然偶爾也有人出售自己手裡的國庫券,可出售者就是死死咬住面值等價,少一分錢都不成。

南方地區,尤其是靠近江浙地區的地方人們腦子更活泛一些,比起手裡捏三年才能兌現的國庫券,他們更希望儘快拿到現金,這樣才有可能繼續把自己的生意做下去。所以南方地區的人們不光會出售國庫券,甚至出售的價格還很低廉。

最低的甚至有按照票麵價格六折出售的,高也不過是八成而已。

「按照七成五的價格收一些看看,要是能成當然最好了。」吳寧生這麼對康敏說道,「少去一趟交易所,咱們甚至還能省下不少席位費呢。」

「那可不行。」財政出身的康敏對合規性非常敏感,「只要能按照八成的價格收到國庫券,回頭就是接近一半的收益率。這麼高的收益已經很不錯了——犯不上為了那麼一點席位費冒風險。」

年輕的小夫妻正在討論家庭財富增值的問題,而低頭刨著魚籽豆腐泡米飯的吳克昂忽然動了動耳朵。

他聽見自己身後有人似乎正在討論「城隍」的事情。

按照黃奶奶的說法,城隍就是人類控制和監督妖怪們的主要機關和組織。但是更加細節的內容,黃奶奶還從來沒有跟自己這個曾孫子詳細說過。沒說的邏輯也很簡單——吳克昂雖然有個黃鼠狼成精了的奶奶,而且自己還有「一謊成真」的本事,可他確實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

沒有任何混血成分的那種。

城隍雖然會監督控制,甚至殺死那些為亂作惡的妖怪。但他們可從來不在乎也不管人的事兒。吳克昂了解城隍的需求並不緊迫,甚至有些沒必要。

那麼……吳克昂低下了一點頭,開始聚精會神的偷聽起了自己身後的動靜,既然普通人壓根就不會和城隍們扯上關係,那自己身後這兩個正在聊相關內容的大概率就是妖怪了。

「反正我是聽白二爺說的,去年城隍沒換人,那今年就必須得換屆了。」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說道,「而且是三鎮的城隍一起換,這段時間你沒看街上的巡遊都少了?」

「咱們雲鶴本來街面上就沒多少巡遊。」另一個沙啞的聲音不屑道,「一座城裡三位城隍,那些野妖哪兒敢往咱們雲鶴來?躲都來不及!」

尖細聲音對自己同伴的判斷有些懷疑,「巡遊們隔三差五就出來說城隍又誅殺了哪個野妖,這幾個月的頻率可比往常高了不少!你說……」尖細聲音頓了頓,用有些惶恐的語氣問道,「會不會是野妖們也知道咱們這兒三位城隍都要換屆下去,所以才往這兒來的?」

沙啞的聲音哼了一聲,「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好好過日子就算了,這種事情瞎操心有啥用?」

「你孤家寡人一個,我還有老婆孩子呢!」尖細的聲音苦澀道,「如果這群野妖真就打算借著換屆的時機來鬧事怎麼辦?那些玩意可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管你是人是妖都能吃的!」

「哦對,你還正經有個單位。」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也有些無奈,「你要是跟我一樣當個個體戶,實在不行還能先出去躲躲……」

吳克昂向身後瞥了一眼,隨即逐漸收回了注意力,他皺著眉頭琢磨了起來——且不說這兩位身邊環繞著淡黃色霧氣的妖怪們的擔心有沒有道理,但至少有一點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的。

城隍……好像和他認知里的不太一樣。

按照吳克昂上輩子的知識,城隍算是民間傳統信仰和道教儒教乃至佛教的混合產物。某些本地知名人士或者有正面名聲的朝廷官員,在死後可能會被當地百姓封為城隍。所謂城隍,可以被理解為是本地掌管和超自然事物有關的最高地方長官。本地鬧鬼鬧妖精,或者有天災之類的困擾……甚至就連求財求子,城隍廟都能管一管。

但城隍換屆?雲鶴這地方居然有三位城隍?這些內容讓吳克昂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沒聽說有這麼個規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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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請找妖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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