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河內太守
次日,張里仁與劉秀一行人結伴上路。一路上,再無遇見什麼意外,而劉秀與張里仁有說有笑,彼此述說著大家的一些趣異見聞。兩日後,一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河內郡治懷縣。
治懷縣衙內,河內太守韓歆正坐在上首位置,眼中精光閃現,左右巡視一遍下面坐著的官員,淡淡地開口說:「剛聽探子回報,劉秀劉文叔再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治懷縣了。雖說劉秀是奉皇命到河北地區代行大司馬事,持節北渡黃河鎮慰河北州郡。但大家也知道,更始帝劉玄、左大司馬朱鮪與劉秀不睦,劉秀此行並沒有任何實權,沒有得到朝廷提供的一兵一卒,與他一行的二十幾個人都是他的子弟兵。而且聽聞前兩日,他們剛渡過黃河抵達河北地界時,就遭到了一群不明來歷的黑巾蒙面人攔路截殺,雖說最後擊退了蒙面人,但好像也折損了六七人。與其說劉秀是奉命走走過場、做做樣子鎮慰河北州郡,倒不如說是劉玄與朱鮪想借刀殺人,藉助河北各股勢力來弄死劉秀罷了。我想聽聽諸位的意見,我們到底應以何種態度對待劉秀一行人?」
聽了太守韓歆的話,下面坐著的官員互相竊竊私語起來,交流著各自的意見。
韓歆見左手邊前來投奔自己的同鄉岑彭,正一個人坐著在慢條斯理地舉著茶杯喝茶,並沒有與別人說話,於是開口問到:「岑兄,你與劉縯、劉秀兩兄弟有過接觸,不知你對他們的為人覺得如何?有何高見可指教?」
岑彭正喝著茶,見韓歆問自己,也不好推脫,只好緩緩開口說:「既然太守大人問我,那我就從自身與他們的接觸簡單說說吧。劉縯、劉秀兩兄弟都是當世的大丈夫、真英雄也,為人坦蕩、心胸寬廣、志向遠大、做事爽朗。眾所周知,我曾與嚴說一同堅守宛城,劉縯圍城數月久攻不下,直至城中糧食用盡時,我才不得已投降漢軍。當時因各為其主,所以我把漢軍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眾人都對我恨之入骨,想直接把我殺掉,唯獨劉縯愛惜我有將才,而且為人忠義,名聲也不錯,所以不計前嫌,特加赦免我的罪,還將我收為部屬,我的性命才能得以保存。而劉秀在昆陽大戰中,以不足萬人的兵力面對王邑四十二萬大軍,在當時嚴重缺乏糧草、兵力極度不成比例的情況下,卻忽然出現天降隕石,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等異象,以致劉秀最終大獲全勝,聚殲了王莽賴以維持統治的主力軍隊,為最終推翻新朝統治創造了條件。昆陽之戰劉秀一戰成名,名揚天下,大丈夫生當如此啊。」
韓歆靜靜地聽著岑彭的話,並沒有出聲打斷他。
「雖然劉縯劉伯升已死,導致劉秀現在與更始帝劉玄、左大司馬朱鮪不睦,一行人更是落魄不堪,但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之前王莽在世時,不是到處流傳著一句讖言『漢室復興,劉秀為天子!』,當時世人皆以為此讖言所指的人是新朝的國師公劉歆,現在劉歆已死,加上昆陽之戰中上天出現的異象,讖言所指的人應是指劉秀劉文叔無疑。正所謂『世間多錦上添花,而少雪中送炭』之人事,現在為劉秀最落魄的時候,太守大人你不妨先以禮相待,由我打頭陣一探劉秀的虛實。他日劉秀如果真為天子,必會感恩記得大人你今日之禮遇。若發現劉秀真的不行的話,太守大人你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也就幾餐飯而已,到時你再決定是否另行動武也不遲。」
在場的人聽了岑彭的一席話,都紛紛點頭出聲附和。
韓歆見岑彭話已至此,眾人也紛紛同意他的話,於是開口說:「好,那就按照岑兄的話來行事,大家現在一起去縣門前迎接劉秀一行。」說完,起身吩咐了管家一聲,便帶領著眾人向縣大門走去。
等了一會兒,韓歆就見到為首的劉秀生得儀錶堂堂,龍行虎步,看起來氣宇軒昂,確有領袖風采。而見到劉秀身旁一同行走的張里仁相貌俊秀,神態飄逸,氣質非凡,韓歆心裡不由一聲驚嘆,見一行十幾人緩緩走來,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打招呼:「河內太守韓歆,領轄內一眾官員迎候武信侯一行,您一路上辛苦了。」
劉秀一行人來到治懷縣門前,見太守韓歆領著一群官員在迎候著自己,忙上前作輯回禮道:「韓大人你們客氣了。我奉更始帝之命,前來河北慰問諸州郡官員。多有打擾之處,還請韓大人多多包涵。」
一旁的張里仁看著韓歆額頭上兩邊高高隆起的太陽穴,手上筋骨突出,顯然是位內外功造詣都甚了得的高手,不由多看了兩眼。
韓歆注意到張里仁向自己打量,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也就不再看他。
「哪裡的話,武信侯您們能來河北,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說明皇恩浩蕩,更始帝時刻關心關注著我們呢。」韓歆微笑著說,「但是,我聽聞武信侯你們剛一到河北,就遭到了一群不明來歷的黑巾蒙面人截殺,幸好武信侯你們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趕跑了他們。唉,說來慚愧,現在河北世道混亂,盜匪猖獗,我也只能暫保河內的一方平安而已。」
「韓大人你謙虛了,你能保河內老百姓的一方平安,已是無上的功德了。」劉秀聽著韓歆的話裡有話,不動聲色地也笑著說。
「武信侯過獎了!來來來,我們不說這些喪氣客套的話,為略表地主之誼,我已在府中置辦準備了一些薄酒佳肴迎接武信侯一行,我們邊吃邊聊如何。」韓歆說。
「好,一切聽從韓大人的安排。」劉秀說。
在韓歆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縣衙府上的食堂,宴席上分賓主而坐,雙方祝酒暢食,相談甚歡。
劉秀初到河北這一自己沒曾到過的異地,本以為會是舉目無親、無人認識,忽然在席間發現了岑彭這個在宛城之時多有接觸的老熟人,心中不由大驚,表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禮貌地互相問候了一聲。
忽然,韓歆舉起酒杯對著全場開口說:「來,大家舉杯敬武信侯一行一杯。」
「敬武信侯一杯。」眾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大聲附和。
見眾人把杯中的酒喝完,韓歆繼續說:「武信侯,說來慚愧,前兩日收到你們一行在半路遇襲,我正想著派兵去營救你們。可是,一來是路途有些遙遠,二是正準備出兵時卻收到你們已把賊人趕跑。所以只好暫時按兵不動在此等候諸位,還請武信侯見諒。」
劉秀見韓歆如此說法,雖明知道他說的是客套話,也不好當面說他的不是,只好說到:「韓大人謙虛了,你有這個心也就夠了,我又怎麼會怪你呢。」
「哈哈,武信侯海涵。那不知道武信侯能否講講當時的情形給大夥聽聽?請原諒我們這些人的好奇啊。」韓歆笑著說。
「呵呵,人皆有好奇之心嘛,有什麼不好說的。」劉秀笑著說:「其實,要不是我身旁的這位天武兄弟及時出手相助,此刻我說不定都不能和韓大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歡了。」說完,指了指身旁坐著的張里仁。
韓歆見劉秀指著那位自己初見時就覺得相貌俊秀,神態飄逸,氣質非凡的張里仁,開口問到:「還請武信侯介紹一下身旁這位小兄弟,敢問尊姓大名?」
「我這兄弟叫張里仁,是方仙道的方士,我們能來到此處全多虧了他,也才能趕走那群黑巾蒙面人。」劉秀笑著說,然後向在座的眾人講述當時的情形。
聽完劉秀的話,韓歆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哈哈,張小兄好功夫!聽了武信侯的話,實在是讓我見獵心起,我這人武功雖不怎樣,卻是嗜武成性,想立即下場領教一下張小兄的武功,比武切磋一番。我們單喝酒吃飯實在是太無趣了,不如我們舉行一場比武切磋,邊吃邊看比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