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椿
我腦子裡嗡嗡地響，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綠色的東西，嚇得我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身上掉下了一截東西。到處都是灰塵被炸得揚得到處都是。我咳了兩嗓子，就感覺有人過來拉我，問我有沒有事情，我一聽，是小樓的聲音，示意他沒事。他扶著我就往外撤，出來我就看見胖子灰頭土臉的再一邊咳就說：「哎呦，他奶奶的，誰丟的！」我看了眼小樓，他也搖搖頭。
「走吧。」那楚老大斜著眼看著我，意思可能是他們兩個都不知道誰丟的炸藥，那不就最可能的是我了嗎？是個人都知道，沒早早的甩炸藥過去，不就是想故意犧牲幾個人嗎？楚老大的人死亡人數有點高，看著我就覺得這是我乾的。我叔到也懶得管，杵著小拐杖就往裡走。那胖子摸摸屁股說：「我覺得，這個人八成不是你叔。」
我看了胖子一眼，那池哲也湊了過來點了點頭。我問胖子為什麼，胖子也不說話，摸著屁股就往洞穴里走。我的腦袋嗡嗡地疼，一下子還有點想吐。看了看甩的到處都是的屍體，又想到我倒下看到的最後炮子的樣子，終於還是掛了倒檔。小樓和池哲扶著我，胖子嫌噁心就往裡進去了。池哲下聲地說：「我在外面看，好像爆炸前，是燕子哥甩的。」小樓不確定也沒說話。其實，我剛開始是以為是楚老大的人乾的，出來之後，見他這樣，覺得或許真的是這個胖子。
「如果她這麼做，不就是在幫咋們了嗎？」我說了一句，小婁遞了水給我，我喝了一口他就說：「他這一路不就一直都在幫咋們嗎？」我一想，好像也是，點了點頭。我們跟在屁股後面，整個洞內安靜了很多，我聞到有一股臭味，這種臭味就像是割草機割草的那種味道。這個藤蔓似乎都是和我剛剛看到的一樣。粗粗的一根延伸出來就有一個綠色的大球而球過來轉而又細細地一根。胖子用手捏了一下離他最近的藤蔓的球，前面的小細支就縮了起來，裹成一團。胖子說了聲，真邪門啊，說著就去又捏第二個。
我叔看著就阻止胖子，叫他別玩了。話還沒說完，他手上那根藤蔓就朝著他手裡刺去，楚老大看見，迅速翻出槍就往他手打去。直接打在那藤蔓的小球上，小球一炸就斷了，整個細支攪著胖子手上的肉就縮了起來。直接把他半塊肉扯了去。胖子疼地大叫，反手拿出槍就對著那細支一陣亂射。「行了！」在他旁邊的我叔用手推了胖子一把，他離胖子最近，這麼一頓夠他耳朵受了。胖子這次明顯是乖了很多，用槍頭挑了一根斷掉的藤蔓放到包里，他說要帶出去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估計，這或許是一種植物的應激反應。類似於......類似於含羞草吧。」我咽了咽口水，心說這個可以說是捕蠅草了吧。含羞草這麼可愛，這個東西就像是個巨大版的捕蠅草，而我們就是那些昆蟲。想著我咽了咽口水，心說再往裡走，會不會就看到消化了一半裹著粘稠的消化液的屍體呢？我看了一眼我叔，他的表情有點複雜，我就問我叔：「爹，咋們是不是會走錯地方了？」我叔搖搖頭說：「不知道，咋們得深入了看。」楚老大盯著個地方，一動不動。我們都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楚老大緩緩地說：「奇怪了？我剛才，感覺這個洞伸縮了一下？」我一聽，沒懂。
朝著他盯著的地方看過去，什麼都沒有。我叔盯著裡面，隔了一會兒就問：「那防毒面具吧，保險起見。」池哲跑了出去，拿了幾個防毒面具進來。
我叔指了指裡面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進去。」越朝里走，我越佩服我叔的先見之明，進來后，我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酸臭酸臭的。越往裡走，整個洞越狹窄，宗哥走在前面，過了一會兒就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我看了一眼裡面，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心。小樓和那個叫老孟的往前就去探，打著燈往裡一看，我看見裡面黑黝黝地，似乎繞著很多藤蔓。而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墨綠色的藤蔓中圍出了一個洞，幽深幽深的。小樓抬著槍對著那個洞，宗哥朝著裡面就是一發照明彈。不知道這個東西在裡面撞了幾秒鐘，突然我看著就覺得不對勁，就喊，快閃開！
我推了離我最近的池哲和我叔，兩人被我撞了直接貼著洞壁，那楚老大也示意人閃開。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一個令大家都瞠目的情況發生了。照明彈直接從剛剛的洞里飛了出來，然後隨即就是一炸。我扶著腦袋，聽到化學反應的噗呲聲，緊接著身後一炸，耳朵直接震得發麻起來，洞穴亮得直接把人都晃得眼睛疼。我扶著腦袋，感覺什麼東西往我身上砸，疼得我直咧嘴。但我不敢動。隔了良久，終於照明彈失去效用了，整個洞穴恢復了安靜。我咽了咽口水，轉過身來，眼睛有點花，看不起周圍情況。
問了句：「有人出事了嗎？」就聽到有個男人似乎很痛苦的扯著嗓子呻吟了一聲。我隨即就聽到老孟喊了句：「隊醫！出事了！」我們隊伍里只有池哲是隊醫，他們隊伍里的隊醫不知道是哪個。或許早就死了。他吼了兩嗓子，等我眼睛恢復過來了一些，我才看見老孟身上壓著個大壯漢，是哪個宗哥。我看不清是什麼情況，頭往前一湊，就放下，他的下肢已經少了一大截。池哲抖著手在幫他處理傷口。小樓站著旁邊，槍指著那個洞穴，胖子整個人癱軟在岩洞邊，整個人都在發抖：「哎呀媽啊......」
那楚老大看見情況，沖了過去看著宗哥就哭了說：「老宗，你放心！有哥在。」宗哥捏著楚老大的手抖著嗓子說：「我兒子......我兒子...他......」池哲看得出宗哥太激動了，抖著嗓子就說：「你不要激動，不然情況會更糟。」宗哥一臉的血，氣息越來越微弱：「兒子！我兒子！」然後激動的身子一顫，下身噴出了更多的血。疼得直吼。我看見楚老大抽了一隻手出來，往包里摸槍，老孟見狀，抱著宗哥的手就撒開了，撤了出來。我們都意識到，這個人要做什麼了。
我閉上了眼睛，就聽見「砰」的一聲，池哲嚇得大叫：「你幹嘛！這人還有救！你在做什麼！」我睜開了眼睛，發現池哲拎著楚老大的衣袖，楚老大也沒反抗，流了行淚。我聽見池哲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然後一拳打在了楚老大臉上。楚老大也沒反擊，被這麼一拳砸得往後踉蹌了幾步。低著頭的老孟雙手扶著頭，抖著嗓子說：「老宗......」這是我意想不到的情況。
這時候，氣氛明顯壓抑到了極點。小樓端著槍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其實，在這裡，大家都知道，沒誰好安慰誰的。因為，幹這一行就意味著，你遲早要面對這些。誰也不用安慰誰，因為，或許這裡的每個人，都經歷過這樣的情況。而我，作為新人，也第一次經歷了，這樣的情況。突然，一陣「噗通噗通」的聲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憂傷。胖子先聽到的，站了起來，拿著槍到處找，而小樓拿著槍對著剛才的洞。所有人的悲傷直接被這一刻的危機打得一點痕迹都沒有。
眾人四處極力地去尋找那種聲音，突然，這個聲音戛然而止。沒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知道作何反應。隔了良久，我就聽到一聲骨頭崩裂的那種嘎啦聲，聽著有點駭然。這時候，所有人都往一個地方轉了過去看，我聽見剛才照明彈噴出來的那個洞，裡面發出了一種粘液混著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我就看見讓人噁心的一幕。
那個洞里黑黝黝地似乎在翻轉扭動，隔了一會兒，噴出了什麼東西就往外面射，一坨一坨的看不真切。但我似乎看到，其中誘人的手指。那個噴出來的力氣極大，很快就把這一坨東西甩了出去。我和小樓往外跑去，想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往洞外一看，我差點又吐了。
地上噴洒的到處都是屍體的四肢。我咽了咽口水，心說明白什麼意思了。我們來之前，看著這裡到處散亂的屍體四肢，因為是發生了械鬥造成的，而被腐蝕破爛的樣子，以為是日子太久了導致的。原來是這裡面的東西搞的鬼。小樓見狀，惡了一聲，然後轉出自己的槍朝後砰砰砰四五槍朝著那洞就打了進去。
我剛開始擔心子彈會像照明彈那樣彈了出來，拉著小樓就往邊上躲。那子彈順著劃出一條弧線，眾人嚇得往後一躲，胖子就直罵：「幹嘛！你瘋啦！」我拉著小樓，隔了良久他咳了一聲，終於也吐了。楚老大見狀，也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做了，看了眼我叔：「咋們會不會是......走錯地方了。」我叔搖了搖頭說：「或許，這個就是，大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