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金書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東西啊？」我聽見胖子抖著嗓子問，小樓緩緩地搖搖頭。我意識到如果是詐屍，那我不是死定了嘛！想著用手搓著地往後拱了幾下。

「喵」地那種叫春聲持續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那大鳥抖著翅膀低著頭把下面的屍體咬了起來。我咽了咽口水，全部人都嚇得不動了。棺材里的屍體像極了一隻猞猁，但沒有毛，有點像放大版的斯芬克斯貓。我咽了咽口水，心說怎麼棺材里居然放的是一隻大貓嗎？

那隻大貓身上到處都附著血塊，有的已經黑的變成痂，有的看上去還新鮮。看著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醜陋。大鳥叼著它就往石洞里飛，石洞里就是在黑暗中長大的樹。

胖子和小樓在後面跟了上去，我也沒辦法看，只能拖著自己的腿往前爬，等我挪到他們屁股後面，就看見猞猁躺在一具屍體旁邊用嘴不斷地撕咬那具屍體。大鳥就坐在旁邊慢慢地看著，也不管我們這邊。

「卧槽......」我聽見胖子罵了一嗓子，就在想，會不會是這隻大貓把棺材里的屍體吃掉了。這裡的一切都透著詭異，為什麼這個鳥會幫這個大貓呢？

並且最讓人奇怪的是，棺材的開啟方式，棺材里的屍體是誰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聽到黑暗中，貓啃食屍體的聲音，那種撕咬讓人有點心驚膽顫的。

突然，那隻大鳥低下了頭撕咬了屍體的遺物，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你吃芒果，你媽媽幫你把芒果皮撕開一樣，但在這裡，它們撕的是一具屍體。

大鳥一仰頭，一件衣服就被它扯了下來，鳥頭一甩，把衣服丟在了我們前面，胖子和小樓嚇得往後一退，有人剛好一腳踩在我手上，我直接嚇得叫了起來。

大貓聽尖叫聲，似乎被我嚇到了，停下了嘴裡的吃食，開始發出了那種凄厲而又恐怖的老貓叫春的聲音。

大鳥似乎發火了，鳥頭往我們這裡一看，我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大坨白色的東西朝我門面飛來。我嚇得避無可避，小樓已經開了自己的第一槍了。

對於小樓來說，這隻大鳥確實難對付，但是他也不想就這麼被逼到死角然後毫無掙扎的死去。

小樓一開槍，就打在了鳥肚子上，我才發現通身發紅的鳥身居然有一大塊傷口，傷口已經有一大塊血痂混著它的羽毛，那一槍直接打在了那裡，鳥身一抽搐，就往下墜，身形晃動翅膀就亂扇，甩出了一層白色的小絨毛。

胖子和小樓是和它發生過衝突的，意識到那羽毛不是什麼好處理的東西，兩人立刻用手臂擋住眼睛。

胖子隨即閉著眼睛往遠處亂打，混亂中我聽到一聲很凄厲地女人抽泣地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拿著甩過來的屍體衣服遮在頭上。難道那是大鳥的叫聲？

有一種鳥叫「姑獲鳥」，傳說它的叫聲就和女人的聲音一樣，我就猜想，會不會是這個鳥也是這樣的叫聲。

胖子殺紅眼了，自己手被槍的后坐力打得生疼，大吼了一聲：「你媽的！有本事來啊！」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雙手抱著槍對著遠處就開始亂掃射。

但大鳥已經不在我們前面了，我就吼了一聲：「胖子！鎮靜點！」胖子停下來手裡的槍，我才發現這狗日的根本就是閉著眼睛亂掃。小樓把手放了下來，見鳥不見了，就往石洞下面看，結果身子一個踉蹌。

我看見什麼紅色的東西把他往地下一拖，那胖子嚇得一驚，轉身就對著石洞下面掃，

我就這麼杵在上面無法自保也幫不了他們。

我聽見小樓在下面叫了一聲：「胖子！」然後那胖子一槍就往下開了去，然後他停住了動作，下面沒了動靜。

我抬頭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大貓，發現他已經沒有在吃東西了，反而是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八成是死了。低頭看了看我手裡揪著的衣服，我才恍然一悟，心說這他奶奶的不是扎西的衣服嗎！

帕卓他自己保暖的衣服，咖啡色的大外套還有灰色的褲子。被甩過來的衣服被撕得只有一片了，但我還是認了出來，這種大牛毛外套。想了想，這一家子就這麼慘死在了這裡，縣城裡的孩子要知道自己的爹和爺爺就這麼撒手而去，心裡得多難過。

太造孽了，我們這一行。

想著，心裡不由地發酸，自己卻始終沒有意識到，我的人生不是電視劇，這樣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發生在我身上，誰也逃不掉的。

胖子拉了小樓，站了起來。我問什麼情況，小樓指了指下面的大鳥，做了一個「死了」的表情。我嘆了口氣，就說：「那隻大貓也死了。」兩人抬著頭看了看，眼無波瀾地就開始架著我往外退。

對於他們而言保護好自己就夠了吧，所以，這些東西的死是換不起他們一絲的同情的，那麼如果我和這些人待久了，是不是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副樣子呢。

我被他們架到棺材邊上，往裡一看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璞繩玉全都在裡面，小樓也發出了疑問說：「怎麼璞繩玉都在這裡？」胖子看了一眼彈開的棺材蓋就說：「我估計，是棺材打開的時候，璞繩玉掉了進去，那麼老珏同志拿完東西之後，又馬上把棺材蓋好了。」

小樓點了點頭，我就問：「那麼怎麼不把璞繩玉拿出來，在蓋好棺材蓋呢？」同時我也意識到了，胖子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什麼都不想計較罷了。上一次在這裡的時候，他就知道我叔他們拿到了東西。

小樓指了指棺材中間，我就明白了，是那隻大貓叫，引來了鳥，混亂之中，把他自己最需要的東西拿了出來，趕緊關上了棺材蓋。

「看樣子，棺材也沒什麼還需要找的東西了，我們撤吧。」說完，就架著我往上走。按著計劃，小樓他們還要返回到懸棺室去拿回屍體上的東西，我看了一眼小樓，心裡有點擔心，他搖了搖頭說：「沒事，那阿尤不在，我們只是少了那麼一點點把握而已。」

他們留下了大部分的食物，幫我架好了無煙爐，說四個小時之內他們會趕回來，如果回不來，那就叫我自己想辦法出去。我聽著這話，心裡有些覺得不妥當，但是想了想也沒有任何辦法。

本來我以為，第二次來到這裡我們會比上一次要輕鬆一些，不說遊刃有餘，起碼不會再有人受傷了。

但是，我的腿就不說了，被扶上來的小樓手臂上又有一大條新傷，看著就覺得膽寒。我躺在無煙爐旁邊吃了點壓縮乾糧，看著這汪火，腦子一下回到了我上一次被困的時候。

我一個人在一個安靜的環境里待了多久呢？四個小時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兩個的生命安全。

不知不覺，困意襲來，我也就閉著眼睛睡了，這裡很安全，我也倒懶得剋制自己的困意。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了一眼爐火，火依然旺盛。「你醒啦！」

我聽見我斜後面有個很滄桑地聲音，這是我從來都沒聽過的聲音，嚇得我一驚。

身子一抖，就感覺後面有個黑影從我前面饒了過來，然後緩緩坐下。我被嚇個半死，那老頭坐下來，從我包里拿了餅壓縮乾糧開始吃起來。

「你是誰啊！」我嚇得不敢動，手就去摸槍。坐我對面的，是一個看事情年紀很大的老人，全身拖得又厚又長的衣服。頭髮發白，還非常長。亂鬨哄地披在身後，擋掉自己半個臉。我看著這個樣子，覺得有點眼熟，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眼熟。

半天摸不到槍，老爺子慢悠悠地說：「別找了，在你夠不到的地方。」吃了一口壓縮餅乾，把自己的頭髮移開抬著頭說：「你和你爺爺年輕時候長的真像。」

「你是......」

「當年，是你爺爺來找我，我們一起下的雀兒山的。」我咽了咽口水，一下子想起來為什麼他這麼面熟了。

「您是，地水師啊！」但是我一下子又不太敢確定了，因為已經出了一個冒牌貨了。「你是，真的地水師？」

老爺子見我這麼問，倒也不覺得好奇，又咬了口壓縮餅乾，示意我給他一杯水。我舔了舔口水就說，老爺子，我們水不夠了，他才把手放下。

「不如，我來跟你說個故事吧。」我看這老爺子，他似乎也明白我對他懷有疑惑。

「我已經不記得說多少年前了。那時候我和這老獵頭一起住在馬剁，後來來了一班中國的地質考察隊。但是他們說，雀兒山地下似乎有非常珍惜的礦產資源。老獵頭就被安排帶著這些人上山。」他說的老獵頭，應該就是帕卓的父親。

「老獵頭對我很好，政府給他的補貼，他就下山給我帶了些好吃的。我年輕時候經常外出去外面看風水算命，後來吃了大虧，才相信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莫管現世閑人事，莫做閑人指路人啊。」說完，老爺子嘆了口氣繼續說。

「後來我就一回到了這裡，跟著老獵頭過生活。直到那支考古隊來到這裡，我認識了你爺爺，澹臺瑜。」

原來，我爺爺他們那隻考古隊並不是如我叔叔他們說的那樣，先去雀兒山，後去達瑪拉山然後就結束了。

相反，當年在達瑪拉山發生了一件什麼事情，我爺爺就立志要返回雀兒山。地水師說，他不知道在達瑪拉發生了什麼，等他們回來之後，我爺爺的地位在隊伍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的領隊都開始聽他的了。

而這個時候，我爺爺立志要地水師帶著，那領隊瞞著組織上，允許了這麼一次行動。地水師本來已經不想這麼做了，但是老爺子在有個晚上悄悄地告訴他說，如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秘密，最好就跟著他們走一趟。

「沒人知道我的師承，我小時候是被一個有有錢人家的大地主帶去養的，地主信奉宗教，所以他們家裡有很多厲害的老法師和和尚。當時，有一個老法師就說要把我買下，並且也買下了另一個人。我們被賜了名字，我叫地水師，他叫地雷復。」

原來，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地水師是假，他真正的身份，是地雷復。當年兩個小兄弟被老法師教大，後來老法師給了一本金色的書給地水師，說這裡面藏著重要的秘密，關乎宗族，叫他後續傳揚下去。

但是地水師行為保守，一直都沒有能找到下一個繼承者。有天地雷復看了金書，就準備出去開館授徒，發揚自己的宗族門派。

「所以，其實您和那位地雷復都是，這個仙山門的後人了......」

地水師點了點頭繼續說：「本來，我們二人都沒有錯，可惜，觀點不一樣。我把他逐了出去，說過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就聽說，他用了我的名字，在外面收人教徒，在堪輿風水上有很高的造詣。」我點了點頭，我叔說過，這個人在堪輿風水方面，對位很高，現在基本出來做事情的都是他的徒弟，他已經算是收官不做了，但這次還要來，恐怕就是為了看看他之前的祖宗。

想不到老頭子聽我說完哈哈一笑說：「哪有這麼簡單，他來這裡，就是為了得到《永生訣》。」

「那本金片上寫了我們族滅的原因還有很多重要的線索，我會慢慢告訴你聽。」

那本書總共寫了三個部分，仙山門的起源、仙山門的秘密還有最後一個，就是仙山門的滅絕。

早在幾千年前，仙山門作為一種宗族形式存在於世界上。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也算是最早一批尋求長生不老的組織。隊伍發展算是極其緩慢的，當時眾人都是十分懸異的。

比如說，真正創立仙山門的主人。到現在為止，都沒人知道仙山門的主人到底叫什麼名字。而這個人，神奇之處就在於他的「不死之身」。

也不是說他可以活很久，而是指，他不會受傷。如果你在他身子上劃一個口子，他只需回門靜坐須臾就可以恢復自己的傷口。

眾人覺得稀奇就跟在他身邊，但是那個年代也就是認一堆徒弟講講自己的想法，分享一下自己的故事。後來，他就打算帶著眾人去尋找永生的秘密，仙山門就是這麼來的。

當然，中間必然還有些故事，只是老爺子說，真假參半的，也就不用全部告訴我了。

「而仙山門的秘密，總共有兩個部分，一個是『卡班人』還有一個就是《永生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