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色的世界
下課的時間比想象中的快了很多。
鈴聲響起后，華文老師開始整理起自己上課的工具，而葉驊此時在站在教室門口耐心等待。
坐在教室的同學們紛紛抬起了頭，他們的神情都帶著一股莫名的興奮。
很快，華文老師走出了教室，而葉驊則是取代了她的位置，他站在講台上面，整片教室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葉驊開口。
「好吧，小兔崽子們，把你們這一臉的興奮之色都收起來，如你們所料，這周末學校發了通知不要補課，給你們這群學生好好休息幾天。」
「老班萬歲——」
「校長牛逼——」
同學們開始慶祝起來。
若子辰的臉上也帶著笑意。
「安靜。」葉驊舉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我也不耽誤同學們時間，到家之後記得拿手機在班群裡面簽到，還有，因為天氣的原因，大家千萬不用去玩水……」
葉驊開口又強調了幾點之後，隨後也是大手一揮，「回家去吧！」
班級裡面早已有人按耐不住，在葉驊話音剛落，一道道人影早已沖了出去，速度令人咋舌。
「這下我倒是還蠻好奇高一搶飯的時候是怎麼搶贏你們的。」葉驊嘴角抽搐著。
這倒也不能怪他們，因為臨近高考的緣故，整個高三年級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正常放假了。
他們只是渴望外面的世界。
若子辰也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他把桌面上的書放進裡面，把一些要看的複習資料放進書包。
「子辰，你假期打算怎麼過？」
就在他整理書包的時候，一名黑髮少年手裡提著包噌」的一聲湊了過來，嘴裡還在問著問題。
黑髮少年叫劉羊，家裡蠻有錢的，老爹在雷央市是干房地產生意，若子辰跳樓的時候就是被他死死拉住。
之後若子辰確診送去精神病院經過治療出院后，劉羊也成為了他在學校裡面唯一的朋友。
「還沒有決定，都快要考試了，應該是待在家裡刷題看複習資料吧。」若子辰面露微笑說道。
「不是吧，平時上課的時候認真聽講就夠了，現在好不容易放假你還要搞內卷？」劉羊一臉的不可思議。
「屁。」
若子辰對他翻了翻白眼，「上次放假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騙我說躺在床上打電動，結果我去書店還書的時候看到某人正坐在那裡刷著高等奧數。」
一想起這件事若子辰就來氣。
那天他頭昏，可因為馬上要周考，他也不敢休息，直到劉羊的一通電話。
這貨知道他「帶傷上陣」時直接將其罵了一頓，然後滿口仁義道德勸他去休息，畢竟身體才是本錢。
若子辰被這麼一說也覺得他說得對，其實也就是劉羊說他在打電動根本就沒有複習，還說放假就應該好好玩，他才放心的去睡覺的。
可結果若子辰去還書的時候正好看到劉羊一個人偷偷摸摸刷著題。
「我這次可沒有騙你，我們一起去看電影，票我都買好了。」劉羊像是變戲法般拿齣電影票。
若子辰拉好書包，眼神不經意間瞟了一眼。
這一切自然逃不脫劉羊的眼睛。
「這可是老古頭拍的電影，裡面可是有著你最喜歡的機甲哦。」他繼續蠱惑著開口。
畢竟在當今這個時代，怎麼可能有男孩子能夠拒絕機甲！
果然，在聽到有機甲的時候，若子辰的目光已經完全被他手上的電影票給吸引了注意力。
「你不會放我鴿子吧？」
「絕對不可能，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先拿一張票過去。」
「成交。」
話音剛落，原本在劉羊手上的電影票瞬間就少了一張，不過就算如此他手上電影票的數量依舊很多。
「你這是？」若子辰忍不住發問。
「哈哈哈。」劉羊開口笑了起來，一臉詭計得逞的模樣，「拿了票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明天下午四點在皖達中心廣場不見不散啊。」
說完不給若子辰反應的機會，背起書包就已經開溜。
「等……」
若子辰伸出手想要去拉住他。
可說出的話突然失聲，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正在看著電視，突然有個人拿出遙控器把聲音調到了零。
他的身軀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伸出去的手慢慢的縮了回來。
周圍的景象變了。
同學，課桌，就連手上的書包全部都詭異的消失不見，周圍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不！
甚至都不能稱之為黑暗，黑暗也屬於一種顏色，而若子辰此時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任何顏色能用來形容。
這裡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
他的面前站在一個人。
若子辰不知道能不能用人這個詞來形容祂，又或者是……惡魔。
祂的相貌被衣袍完全遮攔，臉上戴著面具，眼睛以下的部位被完全遮擋起來，包裹著祂的衣袍上面刻畫著一些他看不明白古老而神秘的文字。
儘管在這個毫無色彩的世界，這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也就閃爍著一些暗紅色與淡金的光芒。
惡魔再次出現，只是這次與以往的情況毫不相同。
他們面對面的觀察著，彼此間的距離不過只有短短的幾米間，但若子辰獃獃地愣在原地。
面對著眼前的這個惡魔時，他的內心總會浮現出一些其他的情緒，但這次卻完全不同，他的內心一片平靜。
惡魔伸出手，在詫異的眼神中，他的手也緩緩地伸了出去。
電影裡面被惡魔硬生生將手臂扯斷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展現，但這一幕並沒有發生，惡魔牽住他的手，手感與平常的人類差不多。
祂牽起他的手，在這沒有色彩的地界走了起來，就在若子辰還在感嘆這裡怎麼可能會有路的時候，惡魔已經拉開了一扇門。
門外是光與暗分割出來的場景。
若子辰扭過頭，眼瞳一陣緊縮，他的瞳孔中反射出一輪赤紅色的太陽，一棵高聳入雲的巨樹在其上面緩緩生長。
惡魔朝若子辰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在這裡「坐」下來，而後自己也坐在門口的邊緣位置，抬著頭看著天空。
「我……我叫若子辰。」若子辰在惡魔的身邊坐了下來，見祂只是盯著空中，於是就先打了個招呼。
「我觀察了你數百年。」惡魔的目光望向遠方，輕聲說。
「數百年？」若子辰知道惡魔是在開玩笑，他今年才過完自己十八歲生日，按照惡魔所說的話，數百年前他連自己是人還是其他的物種都說不清楚。
「宿命已經註定，你無法逃脫。」惡魔慢慢地把頭扭過來看著若子辰。
祂的眼裡帶著些許悲傷的情緒。
就好像，他一個人獨自踏上征途。
而祂知道，在那裡，在那一刻，他會出現在早已決定好的宿命裡面。
「你的人生本就不平凡，可你卻讓自己變得平凡，那些人類的死根本就不是我導致而成的，那些都是你的傑作。」
惡魔怒吼出聲。
若子辰像是觸電一般，他連忙抬頭看向天空。
身披赤紅色戰甲的男人從巨樹上一躍而起，祂舉起手中的武器，用盡全力狠狠地劈了下去。
不只是祂。
在層層疊疊潔白的月光、在淡淡地輕輕搖曳的光暈中、在金燦燦的朝暉裡面，那些偉大的神露出身形。
祂們體內流出的血液漸漸染紅了另一半的天際，高高的黃山主峰被燦爛的雲霞染成緋紅。
惡魔伸出手將他推了下去。
可若子辰的身軀並沒有下墜，而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上升起來，他看清楚正在戰場廝殺的眾神。
祂們本應該刻畫在書籍裡面。
他的眼神不經意間望向惡魔，祂站在如盾般的燈塔上面，背後是一輪皎潔的彎月。
惡魔站起身來默默地揮了揮手朝他告別，身軀像是被火燃燒起來一樣變得焦黑。
這個世界瘋了！
這是他腦海裡面閃過最後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