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家人
「你誰啊你!離我遠點。」
稻田裡,一個拿著小木棍的,混身是泥的小男孩揮舞著木棍驅趕著。
穿著潔白裙子和漂亮鞋子的小女孩看著這個揮舞木棍的小男孩,身子躲到一個中年婦女身後。
小腦袋瓜悄悄探出來,看著那個脾氣暴躁的小男孩。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砸你啊!」
暴躁男孩一口罵道。
「小城!你幹什麼,別嚇著她。」
婦女一邊教訓蒲城一邊輕揉著女孩柔順的頭髮。
「切。」蒲城扔下小木棍,往家裡跑去。
留下一臉寫著操心的婦人和不能理解狀況的小女孩。
「去去去,連你都要煩我。」
一腳踹開興奮前來迎接主人回家的小黑狗。
黑狗也不生氣,默默轉到了另一邊。
蒲城回到了自己房間,猛踹了幾下門后,心中的不爽才消退。
就那麼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
也許他什麼都沒想,又或許是在咒那個突然要進入自己家的女孩。
想著想著,就那麼睡著了。
月不覆雲,繁星閃爍。
一切該來的總會來的。
早上看見那個女孩蒲城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甚至還有蒲城父親來客人都不願拿出來喝的好酒。
門邊,小女孩怯生生的看著這屋子裡的一切。
婦女把最後一樣菜端上桌后,到門口牽著女孩的手一步步走到了餐桌旁。
女孩還沒有凳子高,無助的扭頭看四周。。
婦女用手把女孩抱著放在凳子上,自己也走到另一張凳子上坐下。
氣氛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蒲城臉朝下趴在桌子上,婦女靜默不說話,女孩也是靜靜的坐著。
不吵不鬧不哭,只是看上去有些明顯的不知所措。
婦女是蒲城的母親,名叫吳其玲。跟自己父親生活一大半輩子了。除了動不動就喊著離婚,其他方面都是盡職盡責的,不論是當一個好老婆還是當一個好媽媽。
而蒲城的爸爸蒲英。是一個純純的樂天派,對於吳其玲的叫罵和無理取鬧,總是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的樣子。
蒲城有些時候真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最後才會走到一起。
直至門被打開,一個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氣氛才開始重新活絡起來。
「老英啊,今天咋回來的那麼晚?」
吳其玲過去幫蒲英把衣服放好收起來。
「別提了,今天那二狗子非要犯蠢,說什麼他認識那什麼看守的,結果油水沒有撈到還被扣了下來。」
蒲英直接講述今天的煩心事,講出來后他就又成了那個樂天派了。
蒲城記得每天都會有那麼一次。
「好了,別說那些煩心事了,快來吃飯吧,今天我把你那瓶酒都拿上來了。」
蒲英這才注意到滿桌的菜肴和自己一直沒捨得喝的好酒;
以及怯生生看著他的女孩。
「這小妮子長得真俏,真不錯。」
蒲英評價到,顯然對此十分滿意。
吳其玲這才又笑著招啰著吃飯。
為蒲英斟上一杯酒後,吳其玲輕摸女孩的頭說:
「今天是值得高興的一天,因為我們家迎來了一位新成員,
她以後就要一直在這裡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小女孩的手無處安放,就那麼端正的坐在那裡。
「她的名字叫.....」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碗和桌子碰撞的聲音。
「我吃飽了,回房間了。」
說罷就直接離開飯桌,留下一臉尷尬的吳其玲。
「不用管他的,那小子就那麼個脾氣。對了,你剛才說這女娃子叫啥名啊?」
蒲英臉上已經掛上紅暈,眼睛微眯,說起話來一口的酒氣。
「你這傢伙天天就知道吃,自己兒子也不好好管管。」吳其玲抱怨了一句還是又補充到:
「小玉,乙小玉。」
蒲城家裡的情況一直不是很好。
自己的老爹是一個樂觀主義者,「錢夠用就行,不用想那麼多」是他常對蒲城說的,這也是吳其玲對蒲英不滿的原因。
近年來又是淡季,經濟更不景氣,按理說是不應該再收養一個沒有勞動能力的小孩的。
那樣只會多一張吃飯的嘴,從此令這個家分崩離兮。
但那個小女孩住進來了,就代表了兩種可能:
可能一:吳其玲不想再繼續跟蒲英過日子了,但自己主動提出容易被說閑話,所以找了個小拖油瓶來促進此事。
可能二:那個女孩能為這個家帶來直接性的利益,度過這個堅難的淡季。
洗得發白的床單上,蒲城閉眼思考著這種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