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十三:五十
「味道怎麼樣，都吃得慣吧？」
馮大福客氣的笑著，分別給許偉和邵一凡盛了一碗蛋湯，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嘆了口氣，一臉苦澀的坐了回去。
邵一凡道了聲謝，放下筷子：「馮老闆，齊夢美她們怎麼樣了？」
「看上去是沒事了。」
馮大福擺了擺手，一臉無奈：「你們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叛逆？這才幾歲就敢動刀，唉，我看齊夢美也挺難的，管不住。」
許偉笑了笑，突然開口問道：「馮大福，陳默房間里的蛋糕是怎麼回事？」
「蛋糕？」馮大福一拍腦門，說道：「哦，陳作家生日，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蛋糕是我自己做的，呵呵，送過去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想到，對了，許警官，陳作家說什麼沒有？」
「這個呢？」許偉沒有回答他的詢問，掏出裹在紙里的金屬摺疊刀，往前推了推：「認識嗎？」
馮大福猶豫著湊近了一些，眼神微微一變，點頭道：「我店裡的水果刀，有兩三把。」
「那兩把呢？」
「那兩把……」馮大福撓了撓頭皮，起身轉向身後的長桌，從收納盒裡拿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摺疊刀：「這兒一把，另外一把應該是在1號房，前兩天吳真拿去用了，還沒還回來。」
「對了，你最後一次去敲門是什麼時候？」
許偉似笑非笑的看著馮大福，見他似乎不明所以，又補了一句：「孟嘉有回應嗎？」
馮大福閉著眼想了一下，言之鑿鑿的說道：「五六點的時候去過一次，當時是送醒酒湯，跟您一起去的。
然後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吧，又去了一次，聊了兩三句，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再後來七點多，咱們又一起去了一趟，還去了後面的泳池，這您都知道，再去的時候，就是霍棪他們來了以後了。
最後一次敲門，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應該還不到十二點，我見沒人，就離開了，然後大夥就去找賈虎了，等我們回到來，就……」
許偉嗯了一聲，抓起摺疊刀卷了幾卷重新揣進口袋，看著馮大福說道：「馮大福，陳默死了。」
「又死一個！」馮大福猛地站了起來，晃了兩下，又一屁股跌坐回去，驚恐的望著許偉：「許警官，又死一個？」
許偉看著他，默不作聲的拿出煙盒彈了兩下，從裡面抓出一支煙，輕輕摩挲著，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還是把他們都叫過來吧。」
「許警官，陳默他是怎麼死的？」馮大福的臉頰微微顫抖著，整個人如坐針氈一樣望著許偉，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什麼。
許偉看了他一眼，說道：「突發疾病。」
馮大福一愣：「心臟病？他不是有葯嗎？怎麼還……」
許偉點了點頭，說道：「他的情況有些蹊蹺。」
「許警官，其實昨晚……」馮大福扭頭看了看邵一凡，猶豫著說道：「昨晚我見到齊夢美了，就在2號房附近，當時她還帶著賈虎，說是在房間無聊，出來走走，我著急回去也沒多問。」
「昨天他也去了。」許偉朝邵一凡掃了一眼。
邵一凡尷尬的笑了笑，指著門外的路虎說道：「遛狗，呵呵。」
許偉嘴角微微一挑，拿出打火機甩了兩下，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煙，點上抽了一口，說道：「吳真、孟嘉再加上陳默，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邵一凡輕輕拍了拍馮大福，問道：「馮老闆，
我記得昨天吃飯的時候，你說陳作家有潔癖？」
馮大福點點頭，茫然的站起身來，說道：「他好像是有點潔癖，不願意跟外人交流，他有自己的世界。」
邵一凡回過頭，恰好對上許偉的眼神，匆匆一瞥，跟著站了起來，在馮大福肩頭拍了一下：「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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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去了一會兒，就先後折了回來，霍棪和齊夢美也到了，齊夢美身後還跟著一臉抵觸的賈虎。
「許哥，我們漏了一個鏡頭，肖瀟去拿了。」霍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搓了搓手，靠著一旁的桌角說道：「應該也快回來了，我們車就停在路口，不遠。」
許偉點點頭，滅了煙擱在面前，一攤手示意眾人各自落座，打開收納盒裡的摺疊刀擺在面前，說道：「吳真和孟嘉的事情我不多說了。
大家都知道，剛才我跟邵一凡去找陳默談話了，只是，我們到的時候發現陳默已經沒有呼吸了，應該是突發疾病，心臟病，手裡有葯，但是……沒來得及吃。」
許偉說著，看向邵一凡，邵一凡連連點頭，說道：「許警官說的沒錯，我們到的時候就看到陳默倒在地上，人已經不行了。」
眾人面面相覷，霍棪偷偷看了一眼齊夢美，正打算開口，看到許偉從口袋裡又掏出一把用紙巾卷著的摺疊刀，眼角微微一縮，不動聲色的把夾在領口的收音設備收了回去。
許偉隔著紙打開摺疊刀，看著刀柄上的花紋說道：「這是從陳默房間里找到的，跟桌子上的一樣，都是半日浮生的水果刀，這樣的刀有兩三把，馮大福，我說的沒錯吧。」
「是，是有兩三把。」馮大福連連點頭，看著桌子上的摺疊刀說道：「有一把我記得是吳真她們借走了。」
許偉放下刀，看向眾人：「有沒有誰想要說些什麼？」
霍棪盯著桌子上的摺疊刀看了看，問道：「許哥，這刀怎麼了？」
「許警官懷疑刀是兇器。」邵一凡抬頭看了一眼霍棪，說道：「有人用半日浮生的水果刀捅了孟嘉。」
「另外一把刀呢？不是說在1號房嗎？會不會是那兩個人自己……」齊夢美說著似乎發覺自己的話里有問題，隨即截住話頭，抱著胸縮了回去。
霍棪指了指自己，看著眾人說道：「我們上午才到，一來就聽說半日浮生有人自殺，那兩個女孩我們也沒見過。還有那個陳默，我們也不認識，這段時間就拍了一些場景，簡單跟老闆聊了幾句，其他時間都在房間編輯視頻。」
「我跟他發現一輛車。」賈虎指了一下邵一凡，隨意說道：「還撿了他的刀，別的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懂什麼，別亂說話。」齊夢美推了賈虎一下，冷著臉看向許偉：「許警官，我兒子還不到十一歲，我覺得這樣的話題當著孩子的面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許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說道：「手臂上的傷不礙事吧？」
齊夢美下意識拉了一下衣袖，雙手抱在胸前，語氣微微有些冷淡：「不礙事，擦傷。」
「嗯，那就好。」許偉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歉意：「有些考慮不周了，你們先回去。哦對了，孩子剛才說的車，是我開過來的，邵一凡之前也跟我說過車的事情。」
聽許偉說放人，齊夢美二話不說拉著賈虎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這一次賈虎倒是沒有掙扎，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低著頭任由齊夢美拉著快速消失在轉角的樹叢後面。
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馮大福猶豫著問道：「許警官，會不會是陳默跟她們起了什麼爭執？之前我們一起吃過燒烤，就在半山空地上，據說那天有流星雨，哦，陳作家沒吃，就跟我們聊天來著，後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就起了爭執，流星雨也沒看就散了。」
馮大福說著，不時拿眼睛掃過眾人，見許偉露出沉思的表情，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吳真跟陳作家聊得來，我見他們單獨說過話，陳作家說吳真有故事。」
「孟嘉呢？」霍棪似乎被馮大福勾起了興趣，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陳默倒是有點意思啊。」
馮大福笑了一下，咂了咂嘴，說道：「不清楚，那次燒烤以後，陳作家就沒再跟她們一起吃過飯，都是單做，給他送到房間。
他吃的清淡，而且人家付了錢，我這開門做生意的，能滿足客人的需求肯定也是盡量滿足，您說是吧。」
許偉看著面前的摺疊刀，兩隻手相互扣在一起，雙手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看向馮大福，問道：「昨晚電話打通了嗎？警察什麼時候能過來？」
「說是派人過來，我也跟他們說了您在這邊。」馮大福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說道：「要不然，我再上山一趟，您看行嗎？」
許偉點點頭，正色道：「把孟嘉和陳默的情況也說明一下，一連三條人命，不是鬧著玩的。」
馮大福應了一聲，匆匆走了出去，很快換了套衣服出現在玻璃房門前：「許警官，我上去了。」
許偉擺了擺手，看著面前的邵一凡和霍棪，說道：「你們也回去吧，我打算再去一次2號房，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邵一凡想了想，說道：「我也一起吧，說不定能幫到什麼。」
「許哥，有個事，我也是突然想起來……」霍棪伸手在鼻尖上抓了抓，咽了口唾沫，說道：「上午我們不是拍了一些場景，無意當中拍到一個人，很可能就是你們說的陳默，當時是在7號房附近，可惜就拍到一兩秒，也不知道他是路過還是別的什麼。」
許偉沉吟一陣，起身說的：「先去2號房，然後帶我去看看你們拍到的畫面。」
霍棪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也去吧，順便看看拍到的是不是他。」
「對了，馮老闆上山的路從哪走？」邵一凡說著，跟許偉對視了一眼，帶著些許疑慮，說道：「經過2號房嗎？」
「不經過。」許偉笑了一下，問道：「你懷疑他？」
邵一凡尷尬的笑了起來，抓著狗繩，說道：「那倒沒有，我是想馮老闆會不會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