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sasha

「大衛·馬丁內斯，請不要站在門邊，避免耽誤其他的同學上課。」

電子女音響起，大衛抿了抿嘴唇，抬腳走進了教室。

進入后，講台之上是藍色全系投影的女性，她覆蓋在這整個場所里，教室中，橘黃溫暖的燈光和她身上的藍光交匯，顯得有些晃眼，讓大衛不自覺的抬起胳膊遮擋。

而且大衛發現自己不過是剛進教室，那只是一霎的時間，就有多雙眼睛投向了自己。

有揶揄，鄙視，憤怒...大衛只要一掃，就能在這些人的眼中看到各種各樣的情緒，但是唯獨沒有欣賞，喜悅。

是啊，我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即便我像他們一樣，身體上沒有進行過分的義體改造，是原生的人類，但是也不會是一夥的。

因為我是窮到出不起改造的錢，而他們是不屑去改造自己的身體啊...

忽視了那些充滿敵意的視線，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后，大衛躺了上去，取出裝置戴上，但大衛的腦海里很快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是田中，他那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大衛感到了心煩。

「我明天就會換了，真的不勞你費心。」

躺著軟椅上的藍發青年一愣，下一刻嘴角勾出不屑，輕蔑的看向大衛，同時大衛的植入體又響起了田中的聲音，

「換？我看你是去偷的吧？小心我舉報你！」

「...」大衛一言不發，我到底是怎麼得罪到了這傢伙來著？

「我在和你說話呢，大衛·馬丁內斯。」

見大衛依舊不理自己，田中自覺無趣，便轉過腦袋，不屑的一笑，

「我實在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的傢伙，已經都窮成這樣了，卻還要裝面子來荒板讀書，你以為你成績好，你就真的能...」

「滴——」

切斷了與他的鏈接后，大衛這才感到了耳邊清凈。

「開始上課——」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化，大衛也心懷忐忑的跟著進入了空間。

然後...

「咔噠——」

耳邊的儀器響起了輕微的聲音，這讓大衛的心裡猛地一慌，

壞了！那個王八蛋，他明明跟我保證過不會出現問題的！

該死！

要被媽媽罵了...

這個想法不過是剛從大衛的心裡生出，前方，藍色的全息投影，AI老師就仿若是中了病毒一般，頭一歪，虛幻的身體出現黑斑，更是發出了「咔咔」的細碎聲音。

「咣當！」

天花板上的燈光破碎，一時間，教室里滿是對大衛的抱怨聲音。

都不用想，這種類似於被病毒入侵了的狀態，只能是大衛·馬丁內斯造成的。

「大衛·馬丁內斯！」一邊上，田中轉過頭，握緊拳頭眼神兇狠的看向大衛。

大衛無視了田中的視線，但嘴角抽搐，

這...要賠多少錢？

........

沃森區的小唐人街——

來生酒吧，

這地方可從沒有空閑過的時候，任何時間來，這裡都會擠滿各個階段的邊緣者，來生，是大眾雇傭兵首選，又或許是夜之城最出名的信息站。

曾是停屍房的來生，設備齊全，有著眾多供給中間人和傭兵會面使用的地方，外帶上，或許並不是那麼美味的美酒。

在一個徹夜通宵后的房間里，

濃郁的酒味和煙味，伴著壓不住的嘔吐物酸臭味道，整個房間里亂的一塌糊塗，倒在軟座上的傢伙們各有各的樣子，撅著屁股的，仰著頭呼呼大睡的，一雙手偷偷摸摸的摸向另一邊的。

「薩莎，你在看什麼呢？」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探了過來，讓薩莎嚇了一跳。

連忙斷開了鏈接，她轉頭看向了身旁。

個頭矮小，義眼圓紅，留有著一頭青色的長發，是瑞貝卡，她正看著薩莎，見薩莎看來，瑞貝卡呲牙一笑，小手大咧咧的舉起酒瓶子，說道：「你不喝了嗎？」

「不了，我得保持清醒。」薩莎微微一笑，對著瑞貝卡露出了個貓兒般的笑容。

「嘖，這可真是煩人！」

「喂！還有活著的人沒啊，快起來喝啊！」

穿著大號的黑色夾克外套，見無人搭理自己，瑞貝卡氣的咣當一下就將喝空的酒瓶給砸了出去。

「嗯？」瓶子落下，響動驚起了仰著脖子呼呼大睡的男人，

曼恩抬起手臂，巨大的手炮對向了酒瓶落地的地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當看到瑞貝卡對著自己豎中指，他咧嘴一笑，又「duan」的一下倒了下去。

「安靜點，瑞貝卡。」

「滾啊！廢物！」瑞貝卡跳到桌子上大聲說道。

「我該走了，瑞貝卡，你們接著玩吧，注意安全。」看了眼時間，薩莎將手指放在臉邊，對著瑞貝卡說道。

「安全？傻了吧你，這裡可是來生，誰會敢在這裡鬧事？安啦安啦，你要走就快點走吧。」瑞貝卡翻了個白眼，對著薩莎搖了搖手。

但是在轉頭時，瑞貝爾就小聲的嘀咕道：「你們這些黑客可真是討厭啊，琦薇是這樣，露西也是這樣，就你還能陪我們玩玩...但是你現在也離開了。」

聽著瑞貝卡的嘟囔聲，薩莎一笑，拎起背包走出了門。

雖然已經和曼恩小隊脫離了，但她偶爾還會回來幫他們完成一些工作，有一些潛入工作，薩莎要做的比琦薇和露西更好，而之所以會脫離默契融洽的邊緣小隊，那是因為薩莎現在有著自己的夢想，有著自己的追求和目標。

她的黑客技術是毋庸置疑的，曼恩曾說過薩莎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一個黑客。

就連來生的女王羅格也誇過薩莎，用著不太高檔的裝備，卻搭配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走出來生，晝夜顛倒讓薩莎有些頭昏，迎著太陽，抬起手臂，薩莎壓了壓自己的身體，然後提上背包。

陽光下，她一頭漂亮的黑髮竟會有些發粉，蓬鬆圓短的泡泡頭伴著走路會輕微跳動，

可愛的臉蛋上有著類似於貓紋圖案的黑條，而那可不只是裝飾那麼簡單的東西，是用於散熱的裝置，每個黑客都會製作出自己的散熱方式。

「滴...」

「！」

才走出來生的薩莎猛地一愣，然後貓瞳般的眼睛猛地一亮，走在街道上，她打開通訊器後邊走邊說道：「你總算是肯聯繫我了...」

「八天前我不是才聯繫過你嗎？」

「哦，你也知道那是八天前了啦？」

「好了，別貧了，sasha，我這邊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說吧，我很樂意為你效勞，嘻，我可是你的人。」

沙發上，聽著這話，林文將手指插進了亂糟糟油膩的發間，啊這，我不過就是救了你一次，你這傢伙怎麼就要賴上我了呢...

「你幫我打聽一下，看看最近市面上有沒有出現關於我的任務。」

「有人在調查你？」薩莎收了笑容說道。

「八九不離十了，是公司的人。」

薩莎停下步子，眨眨眼睛，猶豫說著：「那你...會離開夜之城嗎，你和我說過，你去過很多地方，你不會在一個地方待上太久。」

「如果你要離開這的話，林文，帶上我一起可以嗎？」薩莎咬著唇瓣，鼓足勇氣說道，「你知道的，我已經不留戀於這座城市了，我現在在乎的只有你。」

「別整這出，我沒打算離開。」林文說道。

薩莎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他接著說道：「兜兜轉轉的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現在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薩莎，知道嗎，除非是願意跑去當一個流浪者，不然所有的城市都是一個模樣，全世界都一個樣子，如果不想卑微如塵土般沒有尊嚴的活下去，那就只能瘋狂的運轉，直至意外出現的那一天。就算你不想卷，只想好好的苟活著，但是總有人會逼迫你卷的。」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糟心事，你幫我留意一下就行了。對了，你可別又傻啦吧唧的跑去潛入公司竊取信息，我不需要你為我冒險，下次可就沒有好心人路過了。」

「你他媽說誰傻啦吧...」薩莎不悅的撅起貓貓嘴，不爽的要去反駁林文。

「嗯？」

「好好好，我不去就是了。」薩莎高舉起手，舉至頭頂遮擋陽光，但她的指縫卻分的很開，眯著眼睛，陽光照射在她貓兒般的臉頰上，她笑的很開心，「你其實就是在關心我，對吧？」

「那不然呢？我知道的免費又好用的黑客就只有你一個，別的黑客都要錢，而你們這幫傢伙都是死要錢的人，薩莎，我很窮很窮的。」

「窮？你要是願意和我一起工作的話，不出幾天，我想夜之城的傳奇故事就得多一個了，來生得將你供起來！知道嗎？曼恩現在不過是能進來生的包間，他都得意洋洋了，而你呢？是你自己要窩在那個狗屁地方的！是你要和一個屍體搬運工卿卿我我，林文，那個老太婆到底有什麼好的，嘖！」

聽了薩莎的話，林文猛翻白眼。

夜之城的傳奇？

哈！才不想去當什麼傳奇呢！

在夜之城有一句話，叫——這鬼地方有著不少的傳奇賽博朋克，也有著不少還活著的老賽博朋克，但是卻沒有活著的傳奇老賽博朋克。

夜之城的傳奇都扎堆在墳墓里打麻將呢，林文可不想去和他們湊上一桌，而且他也不會打麻將。

至於另一個問題...葛洛莉亞是老太婆？

開什麼玩笑，葛洛莉亞可嫩著呢！

人家才三十多些，是未婚先孕，而且夜之城這地方沒成年有小孩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正常，因此薩莎的歲數...是肯定大過葛洛莉亞的。

於是林文就笑著的對薩莎說道：「葛洛莉亞才不是個老太婆，我想她的年齡應該是比你要...」

「閉嘴閉嘴閉嘴！快閉上你的臭嘴！」薩莎馬上炸毛，站在原地撐著身體的叫了起來。

沙發上，林文聽著薩莎的聲音，一樂，他彷彿都能看到那個像是貓一樣矮小的女孩炸毛的樣子。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為了避免談論自己年齡的話題，薩莎馬上扯開話題說道：「對了，我昨天和曼恩他們一起喝酒，曼恩說葛洛莉亞搞到了一個好裝置，打算賣給他，這件事你知道嗎？」

「嗯。」

「她這是在找死，曼恩也是在找死。林文，這和之前她賣給曼恩的東西都不一樣，那可是軍用義體，高級貨【斯安威斯坦】，那種玩意都是帶著編號的。」薩莎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粉色的大摩托，還戴上了粉色的帶有貓貓耳朵的頭盔，可愛十足，但她正表情嚴肅的對林文說道。

「別擔心，我在看著她呢，至於曼恩...」林文嘆了口氣，那個男人其實挺合他胃口的，他重情義，有尺度，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喜好過度改裝自己，這些年是越改越瘋狂了。

曼恩帶領的小隊在中間人里的名聲很不錯，正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成為了夜之城裡出名很快的一夥雇傭兵，但是伴著在雇傭兵里的地位上升，曼恩對自己的實力也越發焦慮。

他接到的任務越來越困難了。

他怕自己有一天會保護不了自己的隊員，所以拼了命的在往自己身上裝義體。

那傢伙現在都把自己裝成人形巨獸了，兩米起步的身高，壯的尼瑪就像是一堵牆。

方方塊塊的，什麼正方形英雄？

想到曼恩的情況，林文開口道：「斯安威斯坦不是他現在能駕馭的東西，他的身體還沒消化之前安裝的那些義體，再不保養保養自己的身體，又裝上斯安威斯坦，那他離成為精神病可就沒幾天了，那個破玩意就是個敲門磚，不是誰都能按上的。」

「我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團隊的了，我根本勸不了他。」薩莎說道。

「我明白，就算你還是那個團隊的人，你也勸不住他，他有點魔怔了。」

「魔怔？是的，多莉歐也沒能勸住他。」

「算了，你幫我告訴他，葛洛莉亞的斯安威斯坦不賣給他了，他要是有什麼意見的話，就讓他來找我談談，他有我的聯繫方式。」林文喝了口酒，又接著說道：

「還有讓他先悠著點吧，先冷靜一陣子，好好保養保養自己的身體，別光把錢花在瀟洒和享受去了，他得有自己的醫生了，不養養精神后再想著裝義體的事...薩莎，你說他不會真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吧？他要是瘋了，那我會親手過去摘下他的腦袋，省的被人抓起來，或是被Ncpd打死在了街頭。」

「我知道了。」薩莎平靜的說道。

「行了，就先這樣吧，有消息了聯繫我。」

斷掉了通訊后，林文走進葛洛莉亞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廉價香水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潮濕的味道。

躺在葛洛莉亞收拾好的床上，林文想著曼恩的情況，然後嘆了一口氣。

賽博瘋子，說是精神病，倒不如說是他媽的窮病。

那些把自己都改成了小金人的傢伙，也不見得他們瘋了。

說到底，就是因為窮！

————

工作日簽約，最多過兩天的樣子吧。

然後呢，sasha是曼恩團隊的前黑客，琦薇來之前的，是一個超級厲害的黑客！

她可是會賽博精神病的黑客，所以我覺得她的天賦應該是遠超公司所生產出來的露西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MV里她真的好苦啊。

奉上圖片。